第二十三章 穿心
「老韓，扔下季塵一個人沒問題吧？」
「廢話，酒鬼吃了我一記穿心劍，必死無疑。剩下那小子比季塵低了一個境界，能翻起什麼風浪？當務之急，還是追上前面那傢伙。干！他怎麼一點義氣不講，說跑就跑。」
「就是，關鍵還跑得挺快。」
兩個蒙面人罵罵咧咧，跟著杜寬一路跑遠，很快便消失在前方路口。
另一邊，被他們認為「萬無一失」的季塵卻暗暗叫苦。
他與零三來來回回過了二三十招，竟是一絲便宜沒佔到，相反還隱隱落入了下風。
「這傢伙是個什麼怪胎，刀法熟練不說，力道還大的嚇人。他真的是凡塵境三層？」
正想著，又是勢大力沉的一刀劈來！
季塵只覺虎口一麻，差點握不住刀。
「再這麼下去就撐不住了！得出絕招！」
他調動魂力，瘋狂注入了刀身。
「遮天蔽日！」
一時間，風聲響起。
季塵的出刀速度驟然加快，烏黑長刀幻化出萬千刀影，如同潑墨般壓向零三。
「真紅獄！」
零三目光一凝，手中長刀突然燃起熊熊火焰。
然後他用盡全力，往前一劈。
刀鋒過處，空間都開始變得扭曲。
「叮！」
兩把長刀碰撞在一起，「遮天蔽日」的勢頭一下終止。
「怎麼可能！」
季塵目光駭然，沒等他作出下一步反應，零三又出一刀。
鮮血飛濺中，一條握刀的手臂揚天而起。
季塵「啊」地慘叫一聲，帶著滿臉驚恐轉身就跑。
「哼，想跑？」
零三一個箭步趕上，紅獄的刀尖直直刺入季塵后心。
火焰升騰下，一股焦味飄出。
季塵帶著不甘緩緩倒地。
零三收起紅獄，走到了孫仲邊上，目光複雜。
「仲哥，還能撐一撐嗎？」
孫仲此刻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他擠出一個苦笑，搖了搖頭，說道：「活不成了。剛才那一劍，扎得我好痛。」
零三看著他那不斷淌血的傷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心口中劍，又過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確實神仙難救。
孫仲費儘力氣，仰起頭望向天空，說出了他人生最後的一句話。
「快去幫杜寬。」
杜寬正與韓、許二人搏鬥。
他本打算繞路甩脫二人，不料心急選錯了路，反而把自己陷進了一個死胡同。
所幸烏雲鎧防禦了得，即便面對兩個人的左右夾攻，他也還能再撐一會。
但時間一久，依然難逃敗亡的下場。
「怎麼辦，怎麼辦！」
杜寬舉起手臂擋下砍來的金環大刀，剛想往外沖，老韓的長劍如同毒蛇般探了過來。
「可惡！」
這二人相互配合，如同戲耍般困住了他。
「往哪跑呢？」
老許獰笑一聲，掄起金環大刀狠狠劈在杜寬胸口，將他打得倒飛而出。
「這王八殼還挺硬。老韓，再加把勁，給它破了！」
「放心，他撐不了幾下。」
老韓手中長劍光芒大盛，一道細細的劍芒吞吐而出，以極快的速度刺向杜寬心口。
杜寬只來得及避開要害部位，左肩卻被劍芒刺中。
「叮！」
劍芒所至，烏雲鎧竟是如同瓷器般破裂。
杜寬只覺左肩一陣劇痛，其上赫然多出了一個血洞。
「烏雲鎧防不住這一招！」他臉色一變，忙調動魂力將烏雲鎧修補完整。
老韓眼中精光一閃，喊道：「老許，出絕招！」
「明白！」
老許大喝一聲，整個人高高躍起。在他手中的金環大刀一下變大，刀身長度達到了誇張的兩米。
「開天！」
金環大刀重重劈落，鎖死了杜寬所有的閃避空間。
杜寬面色一變，烏雲鎧如同活物般變化。
「轟！」
伴隨一聲巨響，杜寬單膝跪地，激起一地煙塵。
這一刀，他勉強算是接下了。
就在這時，老韓陰陰一笑，手中長劍再次吞吐出白色劍芒。
「穿心！」
……
當零三找到杜寬時，他的身體早已冰冷。
心口中劍，傷口的痕迹和孫仲一樣。
零三蹲下身，強忍悲痛合上了杜寬雙眼，將他扛在了自己肩膀上。
十多分鐘后。
他循著來時的路線，回到了三人遇襲的地方。
一切未變，唯獨少了季塵的屍體。
零三放下杜寬，讓他同孫仲躺在一起，低聲道：「寬哥，仲哥，一路走好。」
這二人與他一樣，都是出身自東八域的那些偏僻巷區。不同的是，當初他倆來到中心區時，都是孤身一人。後來碰巧遇到一塊，因為意氣相投，方才結為朋友。
正如同今天，他倆與零三結識，引為朋友。
「你們放心，我定為你們報仇。」
零三喚出紅獄，刀身燃起，點燃了二人衣衫。
熊熊火光，照亮了前方陰影。
「啪，啪，啪！」
掌聲響起，一道人影從陰影中走出。
「小子有種，還敢回到這來。」
老韓盯著零三手中的紅獄，眼中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凝重，「想不到季塵會死在你手裡。以凡塵境三層的實力擊殺凡塵境四層，不簡單吶。」
零三冷笑道：「你也不簡單，知道我會回來，還不跑？」
「你再厲害，能對付得了我倆？」老許提著金環砍刀，出現在零三身後，正好與老韓一前一後，封死了他的退路。
「那就試試。」
零三低喝一聲，一頭黑髮轉眼間變白，身周環繞起一圈灰色氣流。
「聚煞成罡」，來自於邪異功法——「煞魂訣」最後一頁的秘術！
施展后，能夠在短時間內大幅增強自身的力量與速度。
三年前巷口那一戰，零三從夜梟身上得到「煞魂訣」。當時為了安全起見，三人都沒有去碰修鍊功法。
但是最後一頁那門秘術，他卻是修鍊了。
這三年來，他不但修鍊魂力，煞氣的凝練也是在同步進行。只是相較於充沛的靈能，煞氣這種資源相對而言要少的多。
在某一次嘗試后，他發現這玩意一經使用，就會被永久消耗，無法迅速補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個人原因，原先夜梟施展秘術后不能使用命魂能力的缺陷，在他身上並沒有出現。因此，這便成了他的一個爆發手段。
許、韓二人只覺身周溫度突然一降，隱隱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風刀！」
零三揚起紅獄，一刀劈出。
一道足有一人高的赤紅色刀芒徑直飛向了老韓。
老韓抬劍劈向「風刀」，刀芒與劍身相撞后破裂，產生的衝擊力卻令他連連後退。
等他重新站穩時，零三的身影已經衝到了他面前。
「真紅獄！」
赤紅長刀燃起熊熊烈焰，劈在了老韓的長劍上。
「咔擦」一聲，長劍從中折斷。
「不！」老韓只覺大腦一片空白。
紅獄去勢不止，赤紅的刀光在他胸前一閃而過。
場上站著的人頓時少了一個。
「原來才這點實力。」
零三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老許。
「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