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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寶船被劫

  既然要去人家家裡做客,自然不能空手進門,這是規矩。

  蔣禹清備了一條肉,一罈子酒外加兩封點心和一匹布。這些東西在她看來並不算什麼,但對於普通莊戶人家來說,已經算是一份重禮了。

  主人家姓李,是個擁有十多口人的大家庭。老兩口和四個兒子三個兒媳,十個孫輩住在一起。

  這一點倒跟從前蔣禹清家相似。

  他家裡的小兒子是個秀才,如今在縣學讀書,並未能見到。

  李家人十分熱情。也不知那孩子回來說了啥。他們竟然殺了只雞,整了條魚,還炒了盤雞蛋,再加上幾個素菜,這在莊戶家那絕對是逢年過節才能吃上的了。

  眾人落了座,正在開飯,打外頭走進來一個背著書箱的年輕小夥子。

  李家人一見立即招呼他放下東西吃飯,原來這就是主人家的秀才兒子。

  小秀才大大方方地跟景衍他們打了招呼,端碗吃飯。只是眉宇之間,似有愁容。

  他父親問他:「老四啊,我記得今天不是休沐啊,你怎麼回來了?」

  小夥子看了景衍他們一眼道,頗有些不自在道:「爹,咱們晚些時候再說。」老頭兒便明白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吃過飯後,大家坐在院子里的樹下休息聊天兒。老頭兒把小兒子叫進了裡屋的房間。然沒一會屋裡就傳來了父子倆激烈的爭吵聲。

  修仙之人,耳力絕佳,夫妻倆將他們爭吵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是這小夥子的文章寫得太過樸實,而縣學的先生們都喜歡辭藻華麗的文章,且頗為勢力捧高踩低。

  今日這小夥子只是提出了與先生不同的意見,就被先生以頂撞和不敬先生為由,趕出了學堂。

  因此老頭兒才會那麼氣憤,想去找他們說理。老頭兒拉著小兒子怒氣沖沖的,就要進城去縣學找先生。

  景衍攔住了他們,對小夥子道:「我也算讀過幾年書,你若是信得過我,只管去把你的文章拿過來,我給你看看。」

  小秀才愣了一下,隨即大喜,放下背上的書箱,拿出上午做的那篇文章雙手遞給景衍。

  景衍仔細看過後,點了點頭,含笑對小秀才說:「文章樸實無華,卻言之有物,觀點犀利。只是受你見識所限,到底淺薄了些。」

  於是又仔細問了,他在縣學里同先生的對話,看了他撰抄回來的,先生及其他同窗的文章,辭藻果然華麗,只是滿篇的「假大空」。

  景衍道:「這縣學的先生,不配教你,不去也罷。」

  老頭兒卻是急了說:「不去縣學,還能去哪裡呢?」

  「可曾聽過洛城書院?」

  小秀才點頭:「自然是知道的。那兒可是我們禹州及其附近幾個州府,學子心中的聖地。」

  「就去洛城書院吧。」

  小秀才苦笑到:「兄台莫要取笑,洛城書院招生學子的條件要求極高,除了本身要足夠優秀的外,還需要各縣學政官以上職位的官員,或大儒名流舉薦才能進去。

  就算在下自詡能考進去,卻也無人推薦,如何能進得了洛城書院。」

  「無妨,我給你寫封推薦信就是。」

  小秀才一聽,驚得結巴了:「兄台,您、您是說真的?」

  「君子一諾千金。」景衍難得的開起了玩笑:「吃人嘴短,我既吃了你家的飯,給你寫一封舉薦信也是應該的。如此說來,你家的雞和魚也不算白殺。」

  於是讓小秀才取了筆墨來,當場寫了推薦信,蓋上了自己的印章。

  摺疊好后交給小秀才告訴他:「等我們走了以後你再拆開。」

  李家人這才相信,眼前這位是真有本事的,於是連連道謝。

  坐了一會,蔣禹清他們便要告辭離開了。臨走前李家人又給蔣禹清他們裝了滿滿一大袋子鮮花生,讓他們拿回去煮著吃。

  送走客人後,小秀才這才打開了景衍給他寫的推薦信。

  落筆力透紙背,筆走游龍,氣勢磅礴。落款處蓋著一枚鮮紅的印章。

  小秀才仔細辨認了一下,頓時渾身一哆嗦,膝蓋一軟便跪倒在地上,朝著景衍他們離開的方向,「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磕的額頭通紅。

  李家人不解,問小秀才:「你這什麼情況?怎麼還跪上了?」

  小秀才把推薦信捂在胸口,抖著聲說:「爹、娘、哥哥嫂子們,知道剛剛在咱家吃飯的,這是誰嗎?」

  大家一頭霧水,好奇的問:「誰,莫非真是哪位了不得的貴人不成?」

  「是陛下,皇帝陛下,還有皇後娘娘跟太子殿下。陛下還給我寫推薦信了,讓我去洛城書院。」

  小秀才喃喃自語道:「難怪,他讓我等他走了以後再看信。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家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蒙了。

  老頭兒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皇帝陛下居然來咱家吃飯了。他還誇咱家的飯好吃。」

  老婆子立即驕傲的反駁到:「那可是我帶著幾個兒媳婦做的,跟你可沒關係。

  我的天爺爺哎,連陛下都誇我做的飯好吃,今後我看誰還敢嫌棄我老婆子做飯難吃。老婆子拿大鍋底子咣他。」

  李家的幾個兒子兒媳也激動的厲害:「咱們家就是下地收個花生而已,怎麼還把陛下一家給招來了呢?莫不是咱家那塊花生地冒煙青了?」

  不論李家人如何激動興奮,蔣禹清他們已經走遠了。晚上他們宿在野外的一片開闊地里,次日晨起,剛剛打開窗,一隻信鴿便停在了窗台上。

  景衍取下鴿子腳上的小竹筒,看過之後面色十分凝重。

  蔣禹清伸著懶腰走過來,環抱住他的腰身:「怎麼了?臉色這麼沉?」

  景衍將紙條收起來,低聲說:「從身毒都護府運回來的一船黃金和寶石被海盜給劫了。」

  蔣禹清一聽立即清醒了,漂亮的大眼睛,危險的眯了眯,就像一隻被惹怒了的母豹子。

  「這些海盜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我們的船也敢劫。你打算怎麼辦?」

  景衍的聲音冷得像冰渣:「犯我大夏者,雖遠必誅。去粵州,帶兵出海!」

  事出突然,大家快速的吃過早飯,麻利的收拾了東西。

  景衍御劍帶著蔣禹清和兒子,白小十則馱著有為和無名和邱神醫,一行六人,一路向南邊沿海飛去,不過半下午的時候就到達了粵州大營。

  幾年前東邊的倭國收歸大夏,改名東洋府。來自東邊的威脅徹底去除,福州水師便一拆為三。

  原尖山大營的石靖部組建了東洋水師,東渡后,鎮守東洋府。鐘山大營一部則留守福州。南邊的牙山封戰部,則調至粵州,鎮守正南海防。

  封戰聽到守門的衛兵來報說陛下和娘娘到了的時候,驚得他險些把手裡的筆都給折斷了。

  知道他們會來,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於是趕忙帶著人迎出來,見了禮,雙方進了主帳說話。

  景衍開門見山道:「被劫的寶船什麼情況?」

  封戰說:「總共兩艘寶船,一艘滿載黃金寶石,另一艘作為護衛船隨行。

  兩艘船總人數四百零八人,於九月初三從身毒港出發,至今已經一十五天。

  不曾想,他們遇上了大風暴,寶船被吹得偏離了航向,誤入到了一片陌生的群島中。其中的護衛船,不幸撞上了暗礁,受損嚴重。

  就在他們企圖修復寶船的時候,四周突然圍上來十幾艘海盜船。他們在拼光了船上的天雷彈后,不敵受傷被俘。信是他們最後時刻,放出了娘娘特訓過的玄鳥送出來的。

  末將根據信上畫的草圖,和大致信息,請教了曾經多次去過南洋的大商人和老水手。

  他們判斷寶船被劫的地方,極有可能是巴尼科群島。在這裡盤踞著南洋最大的海盜群,足有七千之眾,將近百艘戰船。

  他們極擅水戰,且裝備精良,靠搶劫來往的商船,獲利無數。

  他們的首領名叫(義諸),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他們自稱為「巴尼科邦國」。

  據說,有位曾經被他劫過,僥倖撿回一命的大商人說,這個義諸說話的口音,極像是粵州鳳城那邊的人。」

  義諸雄霸南洋多年,尤其是麻六甲海峽一帶。黑白兩道通吃,有些沿岸的小國,迫於他的壓力,紛紛向其稱納貢,堪稱奇事。」

  「巴尼科邦國?好在在哪聽說過?」蔣禹清覺得這名字甚是熟悉。

  景衍接過話道:「前兩年父皇千秋節的時候來過。

  打的就是巴尼科邦國的名頭。因為當時來的外國使臣太多,我並未曾多過的注意他們。

  只覺得這這邦國的國王,大夏話講得過於溜了些,且南洋其他的使臣都有些怕他們。

  卻原來,還有這樣一層原因在裡邊。想來,他們當初朝貢時送的那些貢品,也是搶劫得來的。」

  得了這些基本的信息,景衍心裡大致有了譜。

  如今粵州大營有水師五萬,寶船三百餘艘,景衍決定以最快的速度調集軍備糧草,將親自帶領三萬精兵三百艘寶船南下,剿滅這些海盜,揚威海外。

  大營這邊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他又下令粵州鳳城那邊查一個名叫「義諸」的人。

  不過兩天,鳳城那邊就傳來了消息。由於時間久遠,並未查到這個名叫「義諸」的信息。不過,卻查到了一個跟這個相反的名字「諸義」。

  這個諸義是個上門女婿,二十年前因為家中的瑣事,殺了岳父母一家后,就此失蹤,被官府通緝至今。

  雖然不敢肯定這個義諸就是諸義,但若真是他的話,在殺人之後逃下南洋做起了海盜也不是不可能。

  景衍這邊忙得不可開交,蔣禹清也在粵州城的和安堂及各大醫館,緊急協調各種藥材,採買各種吃食及蔬菜種子等。

  這天下午,她採買完東西,騎著白小十,正要返回大營時,突然瞅著一個頗為眼熟的人影。

  起初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走過去后她又覺得不甘心,於是又掉頭了回來。

  那個在街邊支著個小攤給人算卦,正口若懸河,說得唾沫橫飛的老傢伙不是華陽子是誰?

  他的身後還挑著面大大的布帆「天下第一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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