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每當她望著窗外正出神的時候她的耳邊便會響起在一旁其他一同與她學琴的女孩的談論聲,而最後受罵的自然是那些女孩…以及她。
而又一次,芙櫟不知究竟是想什麽想的太過於入神了,竟是一下子沒有察覺到夫子竟已經是從凳子上已經有寫氣憤地站了起來,拿起戒尺便是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啪啪”戒尺敲在桌子上麵發出清脆的聲音,將原本芙櫟已經飄飛極遠的思緒一下子是拉了回來,看著自己眼前怒氣衝衝的夫子,即使是再笨的孩子怕也是能夠有些羞愧的說一聲“夫子,櫟兒知錯。”
透過夫子那怒氣衝衝的神情,芙櫟看見了那些一同學琴的小姑娘們皆是以衣服看好戲似得表情看著她,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芙櫟竟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並沒有向夫子請罪。
而見到眼前這個不大的小姑娘在自己教習的課上開小差也就罷了,此時竟是還極為不尊重自己,一下便是火氣更大了。
雖說她是女子,可是要是把一個才五歲大小的孩子給拎得站起來卻也不是什麽難事。這不,她一把便是將原本坐在位子上有些懵的芙櫟一把給拎得站了起來。
“將手伸出來!”夫子見眼前的芙櫟仍然是沒有什麽反應,心中的怒火是加深,硬生生是將芙櫟的手給死命地抽了出來,隨後便是狠狠地朝著她的手上打去,隻聽見“啪”的一聲,在芙櫟的手上便是出現了一條紅紅的印子。
這一瞬間,芙櫟的生理眼淚便是被逼了出來,可是卻是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而夫子在看著眼前的芙櫟是寧可被自己打卻是不肯向自己道歉心中更是對於這個孩子更加不喜了。可是見眼前這個孩子竟是這樣一幅可憐的樣子,身為女子的她終於還是心軟了,於是沒有接下來做些什麽,而是背著手回到了之前所站的地方繼續著自己所說的話。
芙櫟自然是不敢再繼續看著窗外發呆了,隻好是將燙得發熱的手輕輕地放在了琴上,做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來。
課結束了之後,在一般的情況下,那些孩子會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玩耍嬉戲一會,隨後再是回到寢室之內休憩。可是由於被眾人孤立,芙櫟自然是沒有這樣的活動,而是選擇一個人在房間裏頭,不是複習一下今日所學的東西就是看著天空發發呆,又或者是時不時的用手在桌上塗塗畫畫,就好像是在用墨筆作畫一般。
可是今日,芙櫟手上的那種疼痛卻是讓她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竟是第一次沒有獨自一人回到房間之中,而是選擇坐在一個府上沒有什麽人會經過的地方,靜靜地一個人躺著嗎,抬頭望著天空,似乎是想要忘記掉自己手掌心中的那種疼痛。
突然,芙櫟竟然是感覺到自己的耳邊出現了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原本還以為隻不過是自己的幻聽罷了的她,轉頭一看,便是看見了琴落那充滿笑意的臉。
“櫟兒,你…”原本琴落極為興奮的表情卻是在看見了芙櫟一直捂著的那隻手上的紅痕之後,琴落突然之間是收住了自己臉上的笑意,有些緊張地說道:“櫟兒,櫟兒,你隨我去師傅那裏。”說著便是想要將芙櫟給來起來。
而看著芙櫟半天都不肯起來的樣子,琴落終於是放棄了想法,隻好是也做到了芙櫟的身邊,有些奇怪的抬頭看了看天空,卻是沒有發現有些什麽特別的地方,於是便是奇怪的開口問道:“櫟兒,新年晚上有星星,可是現在有什麽好看的呀?”
或許這個問題,就是連望著天空出了神的芙櫟都沒有想過,她先是愣住了,久久地是沒有回過神來,。兩人之間出現的是那種不知怎麽來的詭異氣氛。
這一次,是芙櫟唯一沒有與琴落一起玩,而是硬生生拖著他和自己看著天空直到那白雲被刷上了淺淺的紅色,就像是初戀的少女那羞紅的雙頰一般。
在琴落回去的路上,琴落問出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師傅,你知道為什麽櫟兒她盯著天空整整兩個時辰究竟在望些什麽嗎?”
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老人的表情先是一驚,隨後便是笑開了懷,說道:“阿落啊,你可真想知道這蒼穹之上有些什麽?”
這個問題先是一句廢話,卻是使琴落陷入了深思之中。在他的記憶之中,老人這樣問過他的問題似乎至今為止也就隻有兩件。
一句是在當時他說他要當他的親傳弟子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看著跪在他麵前的那個自己手把手養大的孩子,氣氛有些凝重。老人當時將茶杯端起又放下,有些猶豫不決,直至最後卻是問了他一句“阿落啊,你可真想當我的親傳弟子?”
當老人的親傳弟子倒也不是不好,隻是,這所帶來的好處卻是要比成為老人認下的孫子要少去了許多,可以說對於琴落這個已經被老人認下做了孫子的孩子來說,這個決定是弊大於利的。
雖說那時的他僅僅隻有四歲,可是,那是他自己所說的話卻是依然記得清楚。當時他對眼前那個即將成為“師傅”而並非再是爺爺的老人堅定地說道:“弟子此生此世必定不忘師恩。”
“師恩”兩字,表明了琴落的決定,也是使老人做下了決定。雖說不知道這個孩子要成為自己的弟子,而並非是孫子,但是老人對於琴落卻依然是向親孫子一樣疼愛著的。
而第二次便是現在。
琴落不明白,為什麽不過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問題,竟是值得老人如此重視。但是既然師傅這樣問自己,那麽這個問題必定是值得思慮的。
他低下頭去,思慮良久,許久才是吐出一句“求師傅開解。”而聽見了琴落的決定之後,老人也不在賣關子,一邊走一邊是解釋道:“天上無物,心中有物之時,看見的便是此物。你心中無物,而櫟兒卻不同。”
這句話似乎十分簡單,沒有任何較深的含義,甚至可以說,隻要是個普通人都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師傅我心中怎是無物?”琴落清楚的明白,在自己的心中存著的,是情,無論是對於師傅還是櫟兒,他自認為心中有情,又怎能忍受如今師傅對於自己的這種評價。
“罷了罷了。”老人看著眼前這個不大的孩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手,隨後便是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與一個孩子講這樣一個道理怕是有些為難他了,罷了,往後他或許會明白的。
——在夢境之中
芙櫟便是感覺過了一年,她看著院子裏頭的那棵帶著香的臘梅由盛放到凋零,隨後是生葉,而現在這些日子,那臘梅竟是又長出了花苞,這一年,過的也是極快。
雖說在這一年之中,琴落與芙櫟一起玩耍的日子不多,可是也不知究竟是不是緣分,就在冥冥之中,兩人的情誼已經變得極為牢固。彼此之間的那種默契也是極少有人能夠能夠相比的。
“櫟兒,你若是有一天有事離去,一定要和我說啊!”琴落不知為何突然是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將芙櫟生生地是愣在了原地,而隨機反應過來之後便是說道:“嗯,若是我離去,定不會不告而別。”
“嗯,我要是離開,也一定會告訴你的!”琴落用極為認真地語氣說道,這是兩人之間的承諾,卻也是僅僅隻是個諾言罷了。
這些日子之中不知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京城裏頭一種極為怪異的疾病竟然是傳播開來。京城原本就是一國之主所待得地方,也是在百姓心中離天最近的地方,是最受神靈保佑的一片聖土。
而如今,聖土之上竟然是疾病流傳,一時間之下,竟是使舉國上下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而身為神醫的老人自然是逃不過這個責任,每日上門求醫的人就不少。雖說這病能治,可是卻耗時耗力。
這番弄下來,僅僅是救回一個人便已經是耗盡了他大半的力氣,如今,為了這事老人已經連續五日沒有合過眼了,可是被救回來的卻是寥寥幾人。
他如今已經是個七十高旬的老人,哪裏是禁得住這樣一種日子,在他放下那已經在不自覺顫抖著的手臂之後,將手下之人給救回之後便是直挺挺地朝著身後倒去。
這一倒,老人便是成為了這前來求醫的人之中的一個,看著躺在床鋪上臉色蒼白,沒有什麽生氣的老人,用為流過淚的琴落不知怎的竟是一下子鼻頭一酸,眼淚一下子是奪眶而出。
他卻先是怕被師傅笑話一般,不停地用雙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卻是不知怎的,是越擦越多了。
“阿落啊…你且上前來…咳咳”老人勉強地朝著琴落的方向笑了笑,被放在被褥之外的手是動了動,像是想要對琴落招手,最終卻是因為無力沒能成功似得。
“師傅,阿…阿落,在,在…”琴落匆匆忙忙地便是奔到老人的鋪前,“噗通”一聲便是像雙腿無力一般跪在了老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