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回國
這一頓飯，吃的不太平。
羅森狠狠的瞪著陸煜睿，但陸煜睿就像沒感覺到她的目光似的，態度優雅而從容。
羅森見沒用，轉頭將目光投向我，好像不讓她跟著林風眠的這個人是我一樣。
我沒有陸煜睿那份定力，被瞪的渾身難受。
其實她也不想想，她瞞了陸煜睿三年，以陸煜睿那腹黑的性子，這件事能就這樣算了么？
陸煜睿既然答應林風眠，那他就會做到，估計有一段時間，羅森是見不到林風眠了。
吃完飯，我去林風眠的工作室找他。
他聽到腳步聲，回頭髮現是我，開口道，「來找我談離婚的事情？」
我愣在原地，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出國，他是為了我。結婚，他是為了我。現在離婚，還是為了我。
「你不用為難，」林風眠神色淡淡的道，「我接受。」
我一句話沒說，一口氣就堵在了胸口。我知道林風眠就是這樣的性子，不爭不搶，冷冷清清，彷彿對什麼都漠不關心，我知道歸知道，但就是讓我覺得不能接受。
他太好，好到讓別人覺得有壓力。
「你怎麼什麼都能接受！」我皺起眉看他。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跟煜睿搶？」
「當然不是。」我反駁。
「你希望我退出，我也不想你為難，所以我的決定沒錯。」他看著我。
這根本就不是錯不錯的問題。
我心裡憋著一股氣，走到房門口時，我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林風眠，「風眠，你覺得你病會痊癒，是因為我，所以你覺得自己喜歡我。但是，再風輕雲淡的男人，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跟著別的男人走時，也會難過，你好好想想，你根本……」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不難過！」林風眠打斷我的話，他眸子里閃過一抹亮光，像浸了水的寶石，閃亮的能隨時滴出水來似的，「茉兒，我只是不想你為難，我知道我該處在什麼位置。太難堪，煜睿會不讓我繼續留在你身邊。」
我愣住。
我以為他不懂，卻沒想到他比我看得透徹的多。
我覺得自己幹了件蠢事，一直回到房間，心裡都在懊悔。
我回房間時，陸煜睿剛掛電話。
他看到我萎靡的神情，向我伸出手，「過來。」
我走過去，鑽進他懷裡求安慰。
他的手滑進我衣服里，指間在我腰間畫圈，「就算你答應風眠，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會同意。你覺得他隨意，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較真。」
我昂頭看向陸煜睿。
陸煜睿繼續道，「局外人比局中人看問題看的更透徹。風眠習慣了把自己擺在局外人的位置上，他都不認為自己是局中人，怎跟局中人談戀愛。」
陸煜睿一針見血。林風眠的問題，就是把事情看得太透徹了。
我戳戳陸煜睿的前胸，「這就是你同意林風眠跟在我身邊，而不同意林蕭跟在我身邊的原因么？」
聽到林蕭的名字，陸煜睿眸光一冷。
我真想給自己兩個耳光，讓你嘴賤！
什麼叫得意忘形，我這個作死的行為就叫得意忘形。
陸煜睿對我溫柔了幾天，我就忘了他的本來面目了。趁著他還沒說話，我眼珠一轉，轉移話題，「煜睿，你發現蘇志傑對我的態度了嗎？這裡面有問題。」
陸煜睿平淡的道，「我知道。」
他果然注意到了。
「你說，蘇志傑找我媽這麼多年，到底是因為什麼？」我好奇的看著他，一副期盼他能給出我答案的樣子。
陸煜睿無奈的淺笑一聲，「我怎麼知道。」
我可不能讓這個話題這麼快結束，我纏著他，「你那麼聰明，你分析一下。」
陸煜睿不想理我，抬手想把我從他身上推開。
我不依，抱緊他，在他身上撒嬌。
最後陸煜睿拿我沒辦法，說他真是把我寵壞了。然後道，「我只能說猜猜看。蘇志傑找了媽這麼多年，甚至寧願讓親兒子誤會自己，也要繼續找下去。這股執著，要麼是愛，要麼是恨。現在很顯然，蘇志傑對媽不是愛。我記得三年前，你就提出要認蘇家，媽那時候反對了，但並不強烈，最後她也同意你認蘇志傑。這就說明，他倆之間也不是恨。若是的話，媽為了你的安全，肯定是強烈反對你認蘇志傑的。」
我用一種崇拜的目光去看陸煜睿。我媽也告訴我，她和蘇志傑之間不是愛也不是恨，就是個錯誤。
「沒有愛恨，還能有什麼讓蘇志傑執著這麼多年？」我問。
「威脅。」陸煜睿道，「如果一個人知道你一個秘密，而那個秘密又對你很重要的話，你一定會非常想見到那個人。」
是我媽知道蘇志傑的一個秘密，所以蘇志傑才找她這麼多年。
我心裡一喜，「只要我問出，這個秘密是什麼。我們就有蘇志傑的把柄了。」
「別問，」陸煜睿道，「媽不說，這件事對她來講也就是秘密。」
「可是，」我有些不甘心，「這麼好的機會……」
「聽我的。」陸煜睿神情嚴肅起來，口吻強勢的命令道。
這時的我以為，陸煜睿不許我問，只是在尊重我媽的選擇。直到後來某件事爆發，我才知道，此時陸煜睿心裡也藏著一個秘密。
第二天，陸煜睿要去醫院做高配，他叫上我，「你也去做個檢查。」
我奇怪的看向他，「我檢查什麼？」
「這個月，你沒來……」
陸煜睿話沒說完，我已經沖了過去，紅著臉捂住了他的嘴。
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我在羅森意味深長的笑聲里，跟著陸煜睿去了醫院。
做骨髓配型要一個星期才出結果，但我的檢查就快了。當醫生告訴我，我懷孕了的時候，我呆了幾秒，然後興奮的差點跳起來。
我媽把我抱住，高興的紅了眼眶，「這個孩子能救Austin的命，你給我注意點！」
我邊點頭邊落淚。
這段時間，發生的都是好事。在這種氣氛下，讓我覺得，陸煜睿的骨髓配型肯定也能成功。
但還沒等到醫院結果出來。第三天，陸煜睿說，我們要回國了，檢查結果，醫院會郵寄到國內。
算起來，陸煜睿離開國內快兩個月了，他再不回去，還不知道陸澤會趁機耍點什麼花招出來。
Austin是第一次坐飛機，東看看西看看，對什麼都感到好奇。
陸煜睿拿著空姐送來的報紙在看。
Austin走到他身前，手腳並用的往他身上爬，但他個子太矮，小短腿翹過來翹過去，也放不到陸煜睿的膝蓋上。
陸煜睿垂眸，掃了眼把他的西褲蹂躪的皺巴巴的小不點，伸出一隻手，把Austin撈到自己懷裡。
Austin坐在陸煜睿大腿上，小手指指報紙，「一起。」
陸煜睿把報紙拿起來。
不一會兒，Austin小臉的臉色就變了。陸煜睿看的是中文報紙，而Austin一個字都不認識。
陸煜睿饒有興緻的看著，坐在他懷裡皺眉的小不點，「小陸先生，看不懂么？」
看樣子，Austin本是想在陸煜睿面前表現的，結果表現不成，反倒丟人了。
陸煜睿繼續道，「看不懂就老實告訴爹哋，爹哋教你。」
「誰說寶寶看不懂……」Austin費力的找了半天，找到唯一認識的兩個字，「陸……念……」
Austin的中文名叫陸念，他也只認識這兩個字。
小傢伙念完，就慌手慌腳的從陸煜睿身上下來，跑過來找我了。
陸煜睿滿眼的寵愛，淺笑著道，「不會就要老實的說不會，也不知道這小子這麼犟像誰。」
「這麼犟的兒子是挺少見的，」我看著他道，「但以取笑兒子為樂的爹，更少見。」
陸煜睿目光看向報紙，特理直氣壯回我一句，「我樂意。」
陸煜睿一副我有兒子我驕傲的神情。
我把Austin哄睡著后，也拿過一些國內的報紙來看。
我們離開的將近兩個月里，發生了不少事。
我和陸煜睿剛離開的那十幾天，報紙上報道的全部都是我和陸煜睿之間的事情，以及對我倆的失蹤做出的各種猜測。就連姐姐勾.妹夫這種難聽的詞，都刊登出來了。
但之後的報紙，我和陸煜睿的消息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彷彿一夜之間，這些人對我倆的事不感興趣了。
我仔細看了看日期，回想一下那幾天發生的事情，「是陸澤搞定了蘇志傑。陸家，蘇家，林家聯手，讓這些報紙都不敢刊登相關新聞了。」
陸煜睿點頭。
「那你給陸澤的那筆生意……」
「看看這個。」陸煜睿把最新的報紙拿給我。
我接過來，頭版頭條，一張陸澤的大照片佔了半個版面，照片上，陸澤正跟某位身穿西裝的中年人握手，看場景像是在會議室里，雙方簽訂合同時，拍下來的照片。
在照片上印著兩個加粗的大字——詐騙。
新聞標題是——瑞宏集團副總裁陸澤涉嫌大金額經濟犯罪，現正接受調查。
我一口氣讀完整篇報道，大概內容是，與陸澤握手的男人是非法集資的頭目，現已被捕。據男子交代，他之所以能非法集資到數額如此之大，是因為陸澤在背後支持他。陸澤是陸煜睿的小叔，瑞宏集團的副總裁，投資的人看到如此有實力的人，自然放心把錢投進來。
我把報紙收起來，看向陸煜睿，「這是你出國的第二個目的吧？」
陸煜睿輕笑，「要怪就怪他胃口太大。」
陸澤倒了，是好事。但我的好心情也就持續到下飛機而已。
接我們機的來了一群人。陸澤，林長棟，蘇志傑，以三個人為首，三個人身後是林家，蘇家，陸家的小輩。再後面是正在拍照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