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春潮

  媽媽繼續保持著低低的聲音：「那個，麥蘇怎麼會對你這麼好？知道你不能回家過年，怎麼特意帶著孩子來咱家陪我和你爸過年呢？你單位里過年不回家的不會只有你一個吧，怎麼她就專門來咱家呢？」


  「媽，你想到哪裡了？」我說。


  「媽是想，是不是麥蘇對你……對你……有那個意思呢？」媽媽說。


  我的心裡一盪，說：「媽，你真的這麼以為？」


  「媽還能以為什麼呢？」媽媽說。


  「媽，你覺得麥蘇怎麼樣？」我說。


  「好啊，這是仙女啊，媽是做夢都不敢想有這樣的仙女能下凡到咱家的。」媽媽說。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藍果嗎？」我問媽媽。


  「是啊，可是你不是和藍果分手了嗎？總不能你和藍果分手了就要一直不找女朋友吧？」媽媽說，「其實呢，媽媽在想，如果藍果真的就和你沒有那個可能了，麥蘇真是老天賜予的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我苦笑一下：「媽，你就別做那黃粱美夢了，你想想你兒子是什麼地位和身份，再想想人家。麥蘇可是億萬身家的美女老闆，長得又和仙女似的，你認為你兒子有那個能耐得到人家的青睞嗎？麥蘇這次去咱家過年，純粹就是想體驗下農村過年的感覺，特別是讓孩子也體驗下，圖新鮮呢。當然，麥蘇這麼做，也是出於對員工的關心，因為我不能回家了啊，麥蘇對集團里的員工都是特別好的……」


  雖然我這麼對媽媽說，但我心裡卻並不是真的這麼認為，我總覺得麥蘇這麼做是對我有特殊的照顧，甚至，我自我感覺良好地認為麥蘇對我有一種特別的好感。


  當然，我知道是在自作多情，像我這樣的窮屌絲，麥蘇能把我當朋友看就已經是天大的殊榮了，我還想入非非什麼呢，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哦……原來是這樣……」媽媽的聲音有些失落。


  「不過，媽，你不要擔心，等明年過年，我保證給你帶一個漂亮賢惠的兒媳婦回去。」我忙安慰媽。


  「唉，媽剛才的確是異想天開了，呵呵，不過，媽這心裡啊，又有些不安……」媽媽說。


  「怎麼不安了？」我說。


  「麥蘇這次來咱們家過年，帶了很多禮物，都是很貴重的禮物！」媽媽說。


  聽媽媽這麼說，我心裡也有些不安了。


  和媽媽說完話，我又和爸爸聊了會兒，然後麥蘇接過電話：「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你今天奔波千里，也很累了，你和丹丹抓緊休息會吧。按照老家的風俗，再有一會兒本家的親戚都要來拜年了，到時候你們就無法睡了。」我說。


  「呵呵，丹丹這會兒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我等會抱她進房間去。」麥蘇說，「我今晚不睡了，守歲呢……」


  「你精力還真行。」我說。


  「一生難得一次的守歲，我自然要珍惜的哦。」麥蘇說。


  「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守歲，很遺憾。」我說。


  「不要遺憾，以後，還會有機會的。」麥蘇說。


  以後還會有機會？麥蘇這話讓我的心一跳，不懂麥蘇這話是隨口而出的無意話還是另有什麼含義。


  「阿蘇……」我有些衝動。


  「嗯，我在。」麥蘇的聲音很輕很柔和。


  「你……你很好……」我喃喃地說。


  「呵呵……」麥蘇笑起來，然後說，「傻……」


  我的心裡有些蕩漾，迷離中還有些陶醉，繼續喃喃地說：「在你面前，我或許真的很傻……可是，我似乎又很願意在你面前傻下去……」


  說完這話，我的心狂跳不已，我分明感覺到了自己這話里的曖昧意味。


  我突然有些擔心麥蘇會不高興，擔心麥蘇直截了當用什麼不客氣的話讓我下不來台。


  可是，麥蘇沉默片刻，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其實，傻人有傻福……睡吧，新的一年已經來臨，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心想事成的……」


  麥蘇的話很含蓄很委婉很柔和，我一時看不懂她的態度了。


  掛了電話，我沒有絲毫困意，心中涌動著一種奇妙奇異的春潮。


  漫長的冬季即將過去，春天快要到了，難道我也要隨著這季節開始發春？


  我帶著懵懂和迷茫打開微博，看到瘦小丫微博里有一句話：愛是一盞燈，黑暗中照亮前行的遠方；愛是一首詩，冰冷中溫暖渴求的心房；愛是春日的雨，是夏日的風，是秋日的果，是冬日的陽……


  看著瘦小丫的話，想到我今晚的心境和心情，想到我剛才和麥蘇說的曖昧之言，我的心裡頓時就湧出巨大的不安和愧疚，我感覺自己甚至是在背叛瘦小丫，我覺得自己很無恥。


  「小丫，你在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在，傻熊，新年快樂!」瘦小丫隨即回復，發過來一個快樂的表情。


  「新年快樂，小丫。」我回答。


  「叫姐。」瘦小丫發過來一個俏皮的表情。


  「姐，新年快樂。」我說。


  「怎麼？你不開心嗎？」瘦小丫似乎很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


  「我……我不是不開心，我是……」我有些猶豫。


  「你怎麼了？」瘦小丫說。


  「我是很糾結很矛盾很自責很愧疚！」我說。


  「吖，為什麼呢？大過年的，傻熊為何有這麼多複雜的情感呢？」


  「唉……小丫，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不知道你聽了會不會生氣。」


  「哦，那你說。」


  「我沒回家過年，在海州過的，因為……單位里有重要事情，我沒能回去。」


  「哦，那怎麼了？」


  「我沒回家過年，但是，麥蘇帶著孩子去了我家，沒告訴我悄悄去的，現在她和孩子就在我家裡，和我爸媽一起過年呢。」


  「吖……意外驚喜啊，你是不是很感動？你爸媽是不是很開心？」


  「這倒是，你……你不在意？」我有些意外瘦小丫的回答。


  瘦小丫：「她能代替你回家陪你爸媽過年，我怎麼會在意呢？我該替你感謝她才對啊，嘻嘻……」


  「你真的這麼想的？」我有些懷疑這不是她的真心話。


  「當然啦，我就是這麼想的。」瘦小丫說。


  「哦……」我心裡稍微有些安穩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事呢？」瘦小丫又問我。


  「因為……我覺得必須讓你知道這事，因為，我覺得，我不能對你隱瞞這件事。」我說。


  「還有其他的原因嗎？」瘦小丫說。


  我躊躇了一下：「有。」


  「說來聽聽。」瘦小丫說。


  我猶豫了一下，說：「就是……在今晚我意外得知麥蘇回我老家陪我爸媽過年的消息之後，我心裡突然湧出一種特別的感覺……」


  「特別的感覺？什麼特別的感覺呢？」


  「是……是對麥蘇的一種特別的感覺……就是……就是那種感覺……」


  「哪種感覺？」


  「你……你懂的……」我有些語無倫次，說，「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會突然有這種感覺，我……我自己也不清楚的，我……我……」


  我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慌意亂，沒有意亂情迷。


  瘦小丫突然就沉默了，良久沒說話。


  看瘦小丫不說話，我徹底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