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索然

  「請問，你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我客客氣氣地對藍果說。


  曾經無比熟悉的知己如今卻成了保持一定距離的陌路，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裡一陣索然。


  「請問，我可以進來說嗎？」藍果的聲音同樣很客氣。


  「請吧——」我讓身，然後找了件外衣套上。


  藍果走進來，打量了一番我的狗窩，看著我：「你……你就住在這樣的房間里？」


  藍果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顯然是覺得我住的環境很寒酸。


  「我一個打工仔你以為還能住別墅不成？」我反問了一句。


  藍果的表情有些尷尬。


  「一大早你來我這裡，有什麼事就說吧。」我說。


  「我可以坐下說嗎？」藍果說。


  我指了指屋子裡唯一的一把椅子：「請坐。」


  然後我坐到床沿看著藍果。


  藍果坐下，和我保持著兩米的距離。


  「你不要以為我來你這裡一定是糾纏我們倆之間的事情的，既然我們的事已經過去，既然你已經鐵了心，我不會死纏爛打你的。」藍果的口氣很平淡。


  「那你就說正題吧。」我說。


  「明天我就要參加四海集團的面試了，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在準備面試的事情，我自己覺得各項事宜都準備地差不多了，但表姐還是建議我來找你一下。」藍果說。


  「找我？我能做什麼？」我說。


  「面試是肖總親自主持，對於肖總，表姐說她接觸的不多，不大了解，說你雖然來四海時間不長，但是和肖總還是有過一些接觸，對他做事的風格多少有些了解，所以，表姐建議我來找你打聽下肖總的一些做事風格和習慣，這樣對我面試或許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藍果說。


  原來藍果來我這裡是為了面試的事，找我側面了解肖峰。


  我沉思起來。


  「當然，如果你要是覺得為難，要是你不願意說什麼，那也沒啥，就當我白來一趟就是。」藍果說著站起來。


  我抬頭看著藍果：「你性子怎麼這麼急？我給你說為難了？我告訴你我不願意談了？」


  藍果不說話，直接又坐下。


  我想了想，說：「對於肖峰這個人，我和他最近接觸多一些，以前很少接觸，對他，我總的感覺，是看不透……」


  藍果注視著我。


  我繼續說：「之所以說看不透，是因為此人城府極深，和他一起，你很多時候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此人不但做管理是個高手，而且做事也同樣很精明，讓人難以捉摸。關於明天面試的事情，我想不出他會出什麼樣的問題，也難以預測他到底會才採取什麼方式……」


  聽我說到這裡，藍果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自顧繼續說下去：「但是有一點我大概能肯定，那就是肖峰應該不會採取慣常的面試模式，如果是這樣，那他就不是肖峰了，但他能另類到何種程度，不好預測。所以，對於明天的面試，我覺得只要以平常心對待就可以，無須耗費太多的心思和精力……」


  聽我說到這裡，藍果點點頭：「嗯，你說的這一點很有價值，我記住了。」


  我說：「關於肖峰，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


  藍果站起來：「這些就不錯，我還是要謝謝你。」


  「都是老鄉，不用客氣。」我也站起來。


  藍果看著我，猶豫了一下，接著問我：「你是希望我明天面試成功呢還是失敗？我想聽到你的實話。」


  我說：「從老鄉的角度，我當然祝願任何一個參加面試的老鄉都能成功。」


  藍果咬咬牙：「那麼，你認為我明天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在我剛知道藍果進入面試名單消息的時候，我當時認為藍果已經鐵定能被錄取了，但在我和肖峰有過那一次談話之後，我卻又無法預測結果了。


  我實在猜不透肖峰到底心裡打的什麼算盤，似乎他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又似乎他在下一盤棋，在這盤棋上，藍果只是個棋子，而我，也似乎不知不覺成為了他的棋子。


  當然，這些只是我自己的揣測，在肖峰面前，我無時不感到自己的稚嫩和無知。


  現在藍果問我這個問題，我不好回答了，說：「幾率有多大，或許只有兩個人會知道。」


  「這兩個人是誰？」


  「一個是上帝，一個是肖峰。」我說。


  藍果的眼神暗淡下去：「你在拿我開涮，你其實內心裡一定認為我是根本沒有希望的。」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我說。


  「因為……」藍果頓了頓，「從你的內心裡，你其實根本就不希望我能在四海工作，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出現在四海員工名單上。」


  我的心一顫，說：「你是覺得我想看你的洋相？想為你的結局幸災樂禍？」


  「難道你沒有這意思嗎？」藍果直視著我，「不要以為你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會輕易相信，你口口聲聲說祝福我成功，但在你真實的心裡，我知道，你是恨我的，你是極其不願意看到我出現在四海的，你是巴不得我落選的……」


  「你……」我獃獃的看著藍果，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經歷了那次事件之後你變了，變得心狠了，變得冷酷了，但我藍果也同樣是會變的，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輕易就會被人矇騙的傻丫頭了，什麼人對我是真心的，什麼人對我是虛情假意的，我看的一清二楚。」藍果的聲音有些發冷，還有些倔強。


  「你一大早來我這裡，是打著詢問肖峰的名義來和我吵架的？」我說。


  「吵架？我有心情和你吵架？你錯了，我來你這裡的確是找你了解下肖峰的，但這會兒，我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而已。」藍果說。


  我心裡一陣嘆息。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聽，我只想告訴你，在這世界上，我一切都已經看穿看透了，自從我媽做手術缺三萬塊錢我求爺爺告奶奶借不到救命錢那時候起，我就明白了，這世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才是真的。所以，關於我們的事情，你耿耿於懷也罷，對我恨之入骨也罷，我都不想再解釋什麼，當然，我知道我說什麼你也都不會相信。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欠了你的，你放心，只要我藍果還活在這世上，早晚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藍果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遙遠，但她卻就站在我眼前。


  我看著藍果：「我不要你給我任何交代，此事已經成為過去，我不想再提，也不願意再想起，現在，我也不認為你欠了我什麼，我們都是獨立的人，已經成為兩條永遠也不會再交集的平行線，我們誰都不欠誰什麼。」


  聽了我的話，藍果眼裡閃過一絲凄然和凄楚，使勁咬咬嘴唇，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藍果走後，我站在原地愣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