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搪塞
「楚天，你這話是啥意思？」老三對我說。
既然我不想讓他們特別是藍果知道我已經預料到了面試的結果，那麼就要找個合適的理由搪塞過去。
我腦子快速轉悠了一下，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說：「既然做事就要專心，既然要準備面試，就要全心全意去準備，不管希望多大，都不能分心，就算自己覺得一點希望都沒有，也要全心去嘗試去努力，去找其他單位，延緩兩天又如何？」
老三大大咧咧一拍我肩膀：「我靠，我還以為你近水樓台先得月，知道面試結果了呢？我想你一個小小的管理也沒這麼大能耐。」
葉梅這時看著藍果說：「藍果，我覺得楚天說的有道理，我看不管希望大不大，還是集中精力準備面試吧，至於找其他單位，也不急這兩天。」
藍果看了我一眼，然後看著葉梅點點頭：「行，表姐我聽你的。」
葉梅笑起來：「這可不是我的建議，是楚天提出來的。」
藍果神情有些幽怨，沒有看我，低頭吃菜。
我有些尷尬，也沒說話。
老三這時說：「我倒是覺得四海那個職位很適合藍果，藍果選擇到四海應聘的路子是對的，旅遊行業，文秘職位……」
藍果苦笑了一下：「適合不適合我不重要，關鍵是要雙向選擇。」
老三認真地說：「當然重要，不管是不是雙向選擇，自己首先要想好自己適合哪些行業和職業是很重要的。」
「為什麼這麼說？」藍果看著老三。
老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後說：「自己適合哪些行業，哪些職業，有很多東西是先天決定的，只有充分地發掘自己的潛力，而不是總與自己的弱點對抗，一個人才能出人頭地，就像現在很多企業招聘的時候，他們相信通過培訓和教育可以讓火雞學會爬樹，但是還是覺得選個松樹方便一些。方向不對，再努力、再辛苦，你也很難成為你想成為的那種人。」
老三說的很有道理，我不由點點頭，葉梅和藍果也點點頭。
藍果這時帶著醉意舉起酒杯看著我：「楚天，我想單獨和你喝一杯，不知你給不給我這個面子。」
看著藍果醉意濃濃而又帶著幾分凄楚的神情，我的心一顫，默默舉起酒杯。
我和藍果碰杯，然後藍果一口乾了。
放下酒杯，藍果幽幽地說：「人往往是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可是為時已晚，即使是哭乾眼淚也換不回曾經的擁有。多少人都是這樣的感嘆：擁有時不知道珍惜，失去時已無可挽回。」
聽了藍果的話，我的心裡很難受，神情十分黯然。
老三和葉梅也都默然無語了。
藍果這時又看著我：「楚天，我很感謝今晚這個飯局你能來，很感謝你還能給我一個面子和我碰杯，很感謝你起碼還能把我當做老鄉當做普通的朋友看待。對於我們過去的一切，我已經不想再做任何解釋，我知道你也不會想聽。現在，此刻，我只想說，我深深傷害了你，我傷害你對我的真摯情感，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我欠你一個道歉，一個深深的道歉……」
藍果的聲音有些顫抖，淚眼迷濛。
藍果說完，站起來給我深深鞠了一躬。
老三和葉梅獃獃地看著藍果。
我的心被藍果的一番話再次撕裂，看著藍果的淚水湧出，我的心裡悲酸之至。
等藍果坐下，我極力壓抑住內心的翻騰，說：「藍果，你不必如此說，我們是獨立的人，獨立的兩個人，你有你的生活，你有你的選擇，你有你追求的目標，我沒有資格沒有權力要求你勉強你什麼。曾經，我們交織過交集過，但現在，我們是互不牽扯的兩條平行線，雖然間距不遠，但卻不會再交叉……作為朋友，作為老鄉，我祝福你有新的生活，祝福你生活地開心愉快。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的，你不必道歉，更不必為此背上沉重額心理包袱……」
這樣說著，我的心起起落落，一種巨大的沒落和傷感湧上心頭。
我知道，對於過去，雖然我說過去了，忘記了，但是在難言的心裡，真的就能這麼快徹底抹去了嗎？
我知道，此時我在用這些話來安撫安慰自己，用這些話來努力讓自己忘卻恥辱的過去，但是面對現實，面對眼前活生生的藍果，我真的能讓自己徹底揮去嗎？
顯然，這需要時間，時間可以遺忘一些，時間可以帶走一切。
藍果露出凄然的笑：「我懂你這話的意思，我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是的，你有權力做出你的選擇，我有我自己想要的追求，對於你，我沒有資格做出任何要求，也沒有權力要求你做任何事情。我很有自知之明，你不必提醒我什麼。同時，我也謝謝你的祝福，同樣，我也祝賀你今天在海州取得的成就，祝福你今後在四海前途無量……」
說完，藍果自己又喝了一杯酒。
葉梅這時對藍果說：「少喝點，你已經喝醉了。」
藍果沖葉梅笑了下：「今兒個我高興，表姐，讓我痛痛快快醉一次吧，人生難得一次醉……」
葉梅愛憐地拍拍藍果的肩膀。
老三輕輕咳嗽了一聲：「今兒是老鄉團聚的好日子，說點開心的事情吧。葉姐，你在海州做了一些年頭了，人生經驗也最豐富，你說說，這人啊，整天忙碌和奮鬥，到底是為了啥呢？」
葉梅想了想：「於我而言，我的要求不高，能有足夠的收入養活自己，能讓自己活得平靜平淡，也就夠了。老三你呢？」
老三打個哈哈：「我啊，只要有自己的事業去做，只要有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只要能讓自己的事業日益壯大，再苦再累我也願意。」
葉梅笑了笑，看著藍果：「藍果，你也說說。」
藍果輕輕呼了口氣，淡淡地說：「我現在想要的，想得到的，只有一個字：錢。」
大家都看著藍果。
藍果繼續說：「曾經我唾棄金錢，鄙視物質，崇尚一種純粹的精神境界，可是，我現在終於想明白了，這世界上，沒有錢，你什麼都沒有。我媽手術的事情讓我徹底想通了，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就是一個金錢社會，你沒有錢，最崇高的救死扶傷都不會給你。所以，我認定自己今後奮鬥和追求的目標，就是錢，我今後的所有努力，只會為錢而去做，這世界，有了錢，你就有了一切……」
藍果的一番話讓老三和葉梅面面相覷，讓我心裡感到很意外。
我再次感覺到，藍果變了，以前的藍果似乎已經不復存在，一個新的藍果出現在我眼前。
藍果看著大家，輕輕一笑：「或許你們覺得我的想法很庸俗很低俗，我也不想和你們辯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觀和現實觀，我現在的人生觀，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已經徹底顛覆，我現在堅信，只有物質上的富足才會讓你的理想和追求得到圓滿實現，除了錢，其他一切都是假的……」
聽了藍果一番話，大家都默然無語。
當晚，藍果徹底喝醉了，老三幫著葉梅把她送回了葉梅家裡。
回到宿舍，我的心裡難以平靜。
藍果的出現，打亂了我在海州的平靜生活。
藍果不但來到了海州，而且今後很大可能會在四海集團工作，和我要抬頭不見低頭見。
我不知道這對我和藍果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