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忐忑

  「肖總……」進門我先打了個招呼，不知為何，看到肖峰陰沉的臉色，我心裡有些忐忑。


  一個臉色一慣沉穩冷靜的人，如果突然變成這樣，那一定不是好事。


  肖峰抬起眼皮看了看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我坐在肖峰對過，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肖峰深邃的目光注視著我，半天不說話。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心裡卻在打鼓，不曉得肖峰為何要對我這副神態。


  「小楚，上周我交辦你的事情，進行地怎麼樣了？」半天，肖峰終於說話了。


  我忙回答：「一切在按部就班進行著，按照對方的意思，今天應該就可以簽合同了。」


  「今天就可以簽合同？」肖峰看著我。


  我點點頭：「是的，上周傳給他們的報價單和行程表，他們看了表示很滿意。」


  肖峰輕輕笑了一聲：「小楚，我不知道你是在忽悠我呢還是在忽悠你自己？」


  我有些發懵：「肖總，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誰都沒有忽悠啊。」


  肖峰嘆了口氣：「小楚，你現在打電話問問社裡，問這個合同對方還簽不簽？」


  我立刻摸出手機打給社裡計調人員。


  計調人員的回答讓我猶如晴天霹靂：「楚總，對方發團社剛來了電話，說他們不和我們合作發團了，合同不簽了。」


  「啊，為什麼？」我驚呆了。


  「他們說海州榮氏旅行社給出了更優惠的價格，而且同樣保證提供優質的行程和服務，所以，他們今天和榮氏簽了合同。」


  又是榮氏，煮熟的鴨子飛了，我目瞪口呆地放下電話，看著肖峰。


  肖峰臉色冷冷地看著我：「小楚，你一定很奇怪我是怎麼比你提前知道這消息的？我一上班就接到台灣那家旅遊集團老總的電話，告訴我他們旅行社已經決定和榮氏旅行社合作，對我表示歉意……」


  我一時說不出話，愣愣地看著肖峰。


  「我很奇怪這筆業務榮氏是怎麼知道的？他們又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這筆業務敲定了，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肖峰目光犀利地看著我。


  「我……我也很奇怪，我怎麼也想不出他們是怎麼知道的。」我結結巴巴地說。


  肖峰冷笑一聲：「這麼說，你也和我一樣困惑了？」


  「是的。」我點點頭。


  肖峰又冷笑了一下，然後從抽屜里摸出一個信封扔到我跟前：「今天早上我一進辦公室，就在門口的地面上發現了這個，不知是什麼人從門縫塞進來的。如果不是看到這個東西，或許我會和你一樣繼續感到困惑……」


  我看看肖峰，打開信封，幾張照片掉了出來。


  我拿起照片一看，這竟然是我和田園和榮老爺子碰杯的照片，還有一張是我恭敬地站在榮老爺子面前的。


  我瞬間呆了，從照片的角度來看，這照片顯然是從房間外面拍的，房間臨街，大窗戶透明，從外面很方便能看到房間里的一切。


  我一時腦子很亂，一片空白，我不知道這照片是誰拍的，也不知道是把這照片送給肖峰是何意圖。


  「小楚，這會兒你還會困惑嗎？」耳邊傳來肖峰的聲音。


  我看著肖峰：「肖總，這照片能說明什麼？」


  「這話你不要問我，我想你自己心裡比我更清楚。」肖峰說。


  「我不知道我清楚什麼，周五晚上田園約我吃飯，然後榮老爺子也進來和我喝了一杯，我不知道是什麼人拍了這照片，也不知道這照片為何要出現在你這裡，更不知道這照片和台灣那個單子黃了有什麼關係。」我說。


  肖峰哼了一聲：「小楚，傻瓜都知道這照片和那個單子的流產有沒有關係，當然，你可以否認，但我想提醒你，大家都不是傻瓜。」


  我看著肖峰：「你的意思是懷疑我出賣了集團的商業機密，把做這個團的消息告訴了榮氏，你的意思是我想暗地投靠榮氏集團，把這個單子作為見面禮？」


  肖峰：「雖然我沒這麼說，但事實擺在眼前，你能給出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我有些急了：「肖總，我現在無法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為我也不知道榮氏旅行社是怎麼知道這個團的消息搶先和對方簽了合同的，但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四海的事情。」


  「人格擔保？這是世界上最廉價最沒有價值的擔保了，我只相信事實，只相信我看到的，既然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小楚，我想你該為你的失職和作為付出應有的代價……」肖峰不緊不慢地說。


  「這麼說，肖總是堅決不相信我的了？」我說。


  「我很願意相信你，可是，你要用事實讓我相信。」


  「那你要讓我付出什麼代價？」我說。


  「從目前看，你已經不適合繼續主持旅行社的工作了，作為集團總裁，作為集團主持工作的負責人，我現在決定，楚天，因為你工作上的失職行為，因為你無法合理解釋的其他行為，從現在開始，你暫停履行一切旅行社的職務，深刻反省因為你的行為給旅行社和集團帶來的損失，深刻反省你自己的失職行為。」肖峰口氣嚴肅地說。


  肖峰要讓我停職檢查反省，我怔怔地看著肖峰。


  肖峰繼續說：「當然，這並不是對你最後的處理決定，等麥董事長考察回來，集團領導會在進一步調查研究的基礎上，對你做出最後的處理結果。」


  眼看大功告成的單子成了榮氏的，而恰恰肖峰這裡又出現了我和田園榮老爺子碰杯的照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讓肖峰做出了對我停職檢查的決定，讓肖峰認定我吃力扒外暗中勾結競爭對手出賣了集團利益。


  我一時有口難言，心裡充滿了憤懣和憋屈。


  肖峰又說：「小楚，如果你對我做出的決定不滿，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見。」


  我說：「我楚天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集團和旅行社的事情，但肖總你今天既然堅持不相信我，那我也沒有辦法，你是集團總裁，你有權力做出你認為正確的決定，我無法對抗，但我肯定還是要保留我的意見。」


  肖峰似乎不願意再和我啰嗦了，直接叫來集團人力資源部負責人，對他說：「從現在開始，楚天停職檢查，你現在就去旅行社宣布我的決定，同時宣布旅行社的全面工作由林志雄副總經理主持。」


  人力資源部負責人答應著去了。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這個屁股還沒坐熱的旅行社主持下台了，我這個剛當了幾天的副總也被停職了。


  而林志雄，從現在起就取我而代之了，成為旅行社主持了。


  而從肖峰的話里，這事還沒算完，之後還要繼續調查這事，要對我做出最終的處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