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是要讓慕容清風以為兵符是夏子夢偷的?
或者,就算慕容清風不會懷疑,也絕對想不到她的頭上,只會認為是真王妃潛入了府里,偷走了兵符。
「妙計……」葉梓萱疼得滿頭是汗,卻咧著嘴大笑。
真王妃這次沒有將葉梓萱腹部的刀拔出來,而是從懷中掏了一瓶葯給她:「這藥效果奇佳,你偷著上,傷口幾天就好。還有刀不要拔出來,否則流血過多,等不到你表哥來,你就翹辮子了。」
「知道,你快走……吧,他們跟得緊怕是很快就追上來了。」葉梓萱已經氣虛地不行,眼前開始模糊,眼看就要暈死過去。
真王妃看了她一眼,迅速跳下馬車。
早就等著的鄭宇立刻將她背起來,和訓鷹等人快速潛入樹林,那邊有接應的人馬。只要匯合,他們的安全就無憂了。
他們前腳剛走沒多久,辛捷風就帶著人趕到了。
「辛管家,郡主在車上,受了重傷。」跳上車檢查的青衣玄士見了大驚,立刻稟報。
辛捷風一愣,大步上前掀開車簾,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葉梓萱。
「封了她的穴道,先止住血,穩定傷勢。」辛捷風吩咐了一聲,便一擺手喊來隨行的青衣玄士和羽林軍,「附近有樹林,真王妃肯定從那邊潛逃,立刻安排人去追。」
「諾。」羽林軍等人即刻奔往樹林,開始展開地毯式搜索。
時間分秒流逝,很快就從正午變成了未時,眼看就要到申時了。
慕容清風和夏子夢趕到的時候,羽林軍隨行的軍醫正在給葉梓萱進行緊急治療。
「梓萱怎麼了?」夏子夢一下車,立刻詢問。
辛捷風就如實道來:「追上來的時候真王妃已經不在了,只發現葉梓萱。她被真王妃刺傷了左肩和小腹,流血過多,此刻正在進行簡單的止血和消炎的急救。」
納尼?
小腹被刺了一刀,豈不是傷勢很重,會不會……死掉?
靠,這個真王妃實在是太兇殘了,真是殺一萬次也不足以泄憤!
「清風,怎麼辦……」夏子夢急的死死抓著慕容清風的胳膊,擔心葉梓萱挺不過去,會死掉。
慕容清風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一雙眼迸射出陰鷙的光。
如果沒有葉梓萱的突然出現,真王妃今天必然會被生擒,無論如何是都逃不掉的。可是,葉梓萱畢竟被真王妃重傷,再去責怪她,實在是有些太過殘忍。
「立刻送回王府醫治吧。」慕容清風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不想夏子夢難過,也不想平白讓葉梓萱丟了性命。
夏子夢點了點頭,卻很快又搖起頭來:「不好,你忘了,太醫現在可是住在麗景山莊呢。梓萱送回王府,再去請太醫,這一來一回多耽誤時間啊!還有,這裡距離麗景山莊可比王府近好多,就先送到麗景山莊搶救,人沒事了傷勢穩定,咱再把她送回王府養著唄?」
雖然她同情葉梓萱,可也沒忘記葉梓萱對她的所作所為。
夏子夢覺得自己能原諒葉梓萱的過往種種,但是卻無法做到沒有隔閡地和葉梓萱一起生活。
「……那就這樣吧。」慕容清風是擔心夏子夢心裡不舒服,不過見她主動提議並且好像既往不咎,便欣然同意。
辛捷風立刻安排人手,護送葉梓萱即刻趕回麗景山莊搶救。
慕容清風和辛捷風聊了一會兒,部署了一下如何追捕真王妃,並且立刻派人去通知古烈陽嚴防,這才抱著夏子夢上了馬車,和她趕回到麗景山莊。
雷聲更大了,烏雲壓境,眼看暴雨便要襲來。
這個時候,葉梓萱已經被送到了麗景山莊。太醫第一時間趕來,給她處理好傷口上了葯,並且施針急救,保住了她的性命。
隨後,太醫給她開了葯,讓人抓藥給她煎服。
秀秀可是麗景山莊唯一的大丫鬟,辛捷風又不在家,自然就由她主事。她立刻派來兩個小丫鬟服侍葉梓萱,並且安排專人去給葉梓萱煎藥。
夏子夢和慕容清風趕回來的時候,天下起了雨,而且來得急,大雨傾盆。
剛進屋內,夏子夢就聽到秀秀張羅叮囑的聲音:「小心點,葯要吹溫了再給郡主服下,快端進去吧……還有下大雨了,一場秋雨一場涼,雨停了立刻準備被子衣物等用品……」
「秀秀,你可真像是管家婆。」夏子夢笑著過來摸了摸秀秀的頭,然後擔心地詢問,「梓萱的情況怎麼樣?」
秀秀立刻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習慣性地撓撓臉:「太醫說命是保住了,不過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怕是要休養調理好一陣了。」
「這倒沒什麼,只要活著,總能調理好的。」夏子夢聽說葉梓萱沒事,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秀秀乖巧地直點頭:「是呀,那麼重的傷都能撿回一條命,郡主也是個有福氣的。」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希望她在死亡邊緣徘徊一次,能大徹大悟,放下執念吧。」夏子夢輕聲嘆氣,忽然頭上多了一隻溫暖的手掌。
她覺得心頭一暖,回過頭看著慕容清風:「梓萱沒事,就先不要把她受傷的事情告訴太后,不然太后擔心起來病嚴重了怎麼辦?」
「嗯,我也正有此打算。」慕容清風贊同地點著頭。
夏子夢忽然歪著頭,思索著什麼:「最近總是見血,真不吉利……哎呀,我都快從無神論變成小神婆,相信迷信這些東西了。不過有些事寧可信其有,有時間我們去廟會祈求個平安符吧,圖個心安唄。」
「好,我抽空陪你去。」慕容清風疼愛地勾住夏子夢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夏子夢便笑彎了眼睛,一臉幸福。
連雨之後,便真正的秋高氣爽。
轉眼一周過去,葉梓萱的傷勢好了很多,太醫囑咐她要偶爾下床走動走動,有益於早日恢復健康。
她便纏著夏子夢,早午晚都各走一次。
這天,剛剛過了辰時,日頭曬得厲害,不過偶爾吹起一陣風,卻是頓覺周身舒爽。
「****,梓萱有點累了……」葉梓萱喘著氣,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在麗景山莊的書房前停下了腳步。
她捂著小腹,剛剛力量大了,真的把傷口捏疼了,怕是要出血。
累了?她們不是才走了沒多久嗎?
而且還是葉梓萱自己提議要去園林里走走,納納涼,再欣賞一下一直沒來記得看的景色。
夏子夢疑惑地眯起眼睛,可是當她看到葉梓萱微微泛白的臉,再看到她額頭上的汗,心就軟了。
「好,我們先歇會兒再走。」說著,夏子夢便推開書房的門,扶著她走進去。
坐下來,葉梓萱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只是還是虛弱,腦門上的汗大顆大顆往下掉。
夏子夢見了便吩咐隨行的秀秀:「秀秀,去廚房拿來一碗參湯給郡主喝。」
秀秀乖巧地點著頭,離開轉身步出書房,去廚房取參湯了。
「這陣子真是給****添麻煩了……梓萱想到以前的種種行徑,真是慚愧的緊。」葉梓萱柔聲細語的帶著哭腔,像是真的知道錯了。
夏子夢不是個愛記仇的,況且人常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葉梓萱又不是像真王妃那種大奸大惡的人,何必去較真記仇呢。
有時候寬容他人,就是善待自己,不然活著心該多累啊。
想著,夏子夢便溫柔地搖著頭,語調客客氣氣的:「哪有,常陪著你這樣走走,對我身體也好啊。還有我的記憶和魚一樣很短暫哦,我呀只記得那些快樂的事情,其他的統統當垃圾清理掉!梓萱也是,要活在當下,開開心心的。」
「嗯。」葉梓萱用力點頭,備受感動地模樣。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聊著,秀秀就回來了,端著兩碗參湯。
「****,你也喝。」葉梓萱急忙站起來,從秀秀手中搶過湯碗,就走過來端給夏子夢喝。
忽然,就見葉梓萱「哎呦」了一聲,好像硌到腳,手中的湯碗往前一送,竟直奔夏子夢潑灑過去。
「****,小心!」葉梓萱想剎車已經來不及,只好急的大呼。
夏子夢急忙起身去躲,還是慢了一步,被熱湯潑個正著,裙擺和繡花鞋上染了大片。
「呀,王妃……」秀秀嚇得一愣,回過神的時候立刻撲上去,拿著手中的絲帕不斷給她擦裙子擦鞋子,「王妃,燙到沒?秀秀這就去喊太醫來給王妃看看!」
夏子夢一把拉住秀秀的胳膊阻止道:「沒燙到我,不過鞋子濕了真不舒服。」
「都怪梓萱不好,想拿湯給****喝,結果卻笨手笨腳弄了****一身。」葉梓萱內疚地直抹眼淚。
夏子夢本來還有點生疑,可見葉梓萱又是道歉又是愧疚地掉淚,便不忍心懷疑:「沒事,髒了換一套就好了。書房的內間應該有衣物,梓萱自己坐會兒,我去換一身衣服。」
「梓萱幫****換吧。」說著,葉梓萱就要再上前來。
秀秀哪敢讓她再接近夏子夢啊,把身體一橫擋住:「郡主身子骨弱,經不起折騰,還是先趁熱喝了參湯吧。王妃這裡有秀秀呢,秀秀會照顧好王妃的。」
「嗯,那梓萱就不吵著****了。」葉梓萱知難而退。
秀秀就立刻扶著夏子夢走進了內間,去更換臟掉的裙子和繡花鞋。
「蠢貨,換你的衣服吧,再過不久你就只能穿囚服,淪為階下囚了!」葉梓萱在夏子夢和秀秀走進去的瞬間大變臉,哪有一點柔弱善良的模樣。
她大步走向書桌后的書櫃,雙手捧著書柜上鏤空七彩人物花瓶向右一扭,「咔嚓」書櫃下方雕刻花鳥浮雕的地方,彈出一個抽屜。
抽屜里放著一個黑色檀木盒子。
看到這個盒子,葉梓萱大喜,看樣子真王妃沒有騙她,兵符真的在慕容清風手上。
她隱忍了這麼多天,終於確定兵符就在書房中。而這個人物花瓶她自小常見,和皇宮裡太后藏東西的機關一模一樣,她怎會不知了。
「還以為要費一番周折,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葉梓萱喜上眉梢,急忙打開盒子,就見裡面躺著一個印章模樣的翡翠。
她急忙拿起來翻過來一看,就見背面雕著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兵。
「沒錯,就是這個了。」葉梓萱急忙將兵符貼身收好,然後將盒子放回原處,再把機關合上。
做好這一切,葉梓萱立刻回到椅子上做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神色如常地端起湯碗,喝著湯。
「梓萱久等了吧?」夏子夢換好了裙子和鞋,款款走出來。
葉梓萱急忙放下湯碗,連連搖頭:「哪有,這湯我還沒喝完呢。****這身衣服可真漂亮,是綉色坊的手藝吧?」
「我瞧不出呢,只覺得月白色很秀氣,挺喜歡的。」夏子夢隨手摸了摸裙子上綉著的並蒂蓮,「如果梓萱喜歡,趕明個也讓綉色坊什麼的給梓萱做兩套一樣的。」
以後?
她以後會成為慕容清風的妻子,享盡人間榮華富貴,還有幸福美滿的生活等著她。而夏子夢,淪為階下囚不說,也會和夏青天父子落得一個下場,被砍頭示眾。
葉梓萱得意地好想大笑,可是卻只能忍耐,繼續裝著可憐模樣:「還是****心疼人,回來這麼久,表哥可從沒說給梓萱添置衣物。」
「他是忙,再說哪個男人心細了。」夏子夢看葉梓萱已經喝光了湯,便起了身,「梓萱休息得差不多了吧?再不去園中走走,可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呢。」
葉梓萱急忙起身:「是呢,梓萱真是糊塗,竟忘了要去園子的事。」
「沒事,這就走吧。」夏子夢便和秀秀並肩走著,出了書房。
葉梓萱跟在後面,在夏子夢看不到的背後,露出猙獰嗜血的兇殘模樣。
快要接近正午,日頭越發地熱了。可是到了晚上,天氣轉涼,睡覺必須關窗蓋被子了。
夜間,慕容清風忙完回來,見夏子夢睡了便躡手躡腳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裡。
「今天怎麼這麼晚?」夏子夢卻在他進來的瞬間轉過身,伸手將他抱住,頭順勢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
慕容清風便將她緊緊抱住:「有人……去書房偷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