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的身體好著呢!」夏子夢還是咳,差點把眼淚都給咳出來。
「那是表面,實際有點糟。」慕容清風手頓了一下,然後把她拉近自己,當她的腦袋貼在他胸口的時候,他大提琴一樣溫和潤朗的聲音才再度響起,「你落水后,太醫給你集體診治過。情況不是很好,雖然你沒什麼生命危險,但是體質卻變差了。」
「變差……」夏子夢突然安靜下來,不再掙扎,手甚至抓緊慕容清風的前襟,有一點點顫抖。
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其實她很怕死。她害怕身份曝光被夏青天做人彘,她害怕被慕容清風誤會,將來除掉夏青天的時候也順便把她五馬分屍。
「別害怕,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你身體過於陰寒,不細心調養,就會落下病根。」慕容清風盡量簡潔說明,還要注意措辭,估計她的情緒。
夏子夢眼睛閃了閃,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問:「那會怎麼樣?」
「……每逢陰天下雨,你的全身就會酸痛難忍。」話剛落下,慕容清風就感到夏子夢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渾身酸痛?這……聽起來有點像是類風濕,或者風濕。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為什麼她身為病人,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的病情的?
夏子夢有點小氣,病人是有知情權的好不:「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忘了告訴你。」其實,慕容清風是怕夏子夢知道后,反而擔心自己的身體,不利於療養。
慕容清風覺得,這種頭疼的事情交給他處理就好,她只需要負責開心的生活,愉快地調理身體。
「記性真爛。」夏子夢忍不住吐槽,可隨後又想到什麼,忽然抬起頭看著他,「你昨晚開始發脾氣,是因為我要逃跑,還是因為我的病?」
「一半一半吧。如果非要分個仔細,怕你逃跑佔了三成,其餘的都是氣你不愛惜身體,擔心你的體寒無法治癒而留下病根。」慕容清風回望著她,目光和她交織,纏繞。
夏子夢突然像是觸電一樣避開他的目光,然後撇嘴:「我們昨天到今天的爭吵,真不是一般的滑天下之大稽。明明是你忘記告訴我的病,我卻要為你的錯誤買單,被你吼還被你禁錮。」
「我……」慕容清風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按照席沐雲所說的,他示弱了,夏子夢應該收起爪子,變成乖巧的貓咪啊!
怎麼反而爪子更利了?
「好了,不想和你吵。昨天我不知道自己的狀況,所以你擔心,對此我表示感謝。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我會小心,也會按時吃藥。但是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夏子夢雖然對他心生感激,但是這只是解決了他們之間眾多問題中的一個。
還是最微不足道的那個。
因此她離開的理由,只是從自由的角度轉換到了一下。現在她要走,是因為心傷,不想看到他和葉梓萱秀恩愛。
「你為什麼非要離開呢?」慕容清風覺得他和她又繞到原點,一個無法打開的死結。
他真心想不透夏子夢離開的原因。
雖然她不是她,可她好歹頂著那個女人的身份。
這樣一來,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王府的女主人……她不該安心地呆在家裡嗎?在他庇護下,不好嗎?
他頭疼地撫額,可是看著夏子夢堅定的神色,腦袋裡就蹦出來席沐雲的話。
「這樣,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我帶你出門上街散心,但是你不要再提離開王府。」慕容清風再一次示弱,拋出了橄欖枝。
夏子夢的嘴巴癟下去:「你這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你要明白一塊豬骨頭和一整頭豬,是有本質區別的。」
「好,那你是不想去?」慕容清風挫敗了,今天看樣子不管他如何退讓,夏子夢也會揪著離開這點不放了。
哎……女人的心思比打仗還難猜透。
算了!不去也好,把她安全地留在身邊更重要。
慕容清風輕咳兩聲,整理衣袖:「不去也好,你的身體……」
不去?NoNo,不去的是傻瓜。
既然她和慕容清風講理沒用,那麼她還是直接行動比較穩妥。
「誰說的,我去。」熱鬧的京城,人來人往的街道,是她逃跑的最佳場合。
夏子夢轉眼間就變得好說話起來,小臉因為興奮而悄然爬上淡淡的粉暈,看起來美極了:「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又要去呢?真是印證那句古話:女人心海底針!
不過,她開心就好。
慕容清風嘆氣:「好,去。你讓秀秀為你打扮一下,我們待會兒就去上街。記住衣服穿多點,你可不能受涼。」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夏子夢的海里陡然浮現出葉梓萱的小白兔表情。
算了,反正她也要離開,大度一點……再說,有葉梓萱在,慕容清風勢必然花精力照顧葉梓萱,對她的關注會減少,會利於她逃跑。
夏子夢忍住無法控制的酸楚,扯出笑容:「你記住叫上梓萱哦!」
「好。」慕容清風點頭。
「然後……我要換衣服。我覺得你應該離開吧!」夏子夢戳戳像門神似的站在屋裡的慕容清風。
她在疏遠他?慕容清風不悅地挑眉:「又不是沒看過。」
夏子夢的腦海里浮現出那夜醒來,他躺在身邊的畫面,臉蛋「唰」紅了。
「滾!」她因為不好意思,用力推了慕容清風一掌。
慕容清風看著夏子夢羞澀的表情笑開,心情愉悅的離開。
夏日的午後,太陽開始偏向樹稍。天上早已經起了雲,遮蓋住大半個太陽,熱風把樹梢吹得聲音極大,看樣子晚上必然會下大雨。
儘管天氣變了,可大地依舊像是蒸籠一般,熱的人喘不過氣來。
王府門前,一輛代表蕭王身份的七彩琉璃翠帷華車剛剛離開。
車上,再次破例多坐了一個人——葉梓萱。
她臨時換上了夏子夢的衣服,雖然不是很合身,但是總好過她之前那套粗布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