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新后程盈悅
北安王府。
「沒想到,他速度還挺快。」
程流錦有些愜意的搖搖頭,又冷哼道,「但是,程盈悅已經自己踢掉程盈雪登上后位,我便對她束手無策了么?」
「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容世暘挑眉,「程盈雪終是將自己送上了不歸路。」
「咎由自取而已。」
程流錦的眸子眯了起來,「可是,我是真的沒有想到,程盈悅竟然是裝瘋賣傻的,若不是有人指點授意,她應該是不會能隱忍這麼久。」
「不錯。」
容世暘點點頭,「先前跟隨在柳瀠洄的身邊,修性撫琴,倒是使她更加能夠沉得住氣了。」
「如此說來,我還真是得謝謝柳瀠洄提早將她逐出師門了。」
程流錦幽幽的嘆了口氣,而容世暘卻想起來什麼似的叮囑道,「柳瀠洄最近,可能要吃些苦頭。」
「嗯,畢竟,現如今程盈悅的身份不同,當日被逐出師門,可現在她身份水漲船高了,自然是想要扳回面子的。」
這些程流錦自然是想到了,於是,便早就讓小八去知會柳瀠洄了,而容世暘卻是又說道,「不僅如此,程家,也會有麻煩。」
「我知道,冷鳶已經去程府守著盈玉她們了。」
程流錦冷笑了一聲,「如今,半數朝堂被夜凌寒握在手中,而虎符在你手裡,容子楓最好能多記兩天,他這皇位是怎麼來的,她程盈悅若是現在就敢輕舉妄動,我還真是就好辦了許多。」
「容子楓自然是不會甘願作為傀儡被掌控。」
容世暘輕笑,又揉揉她的頭髮說道,「但是,容明軒雖被發配,卻也不會這般就善罷甘休,若是不想被扯下台來,就得老老實實的窩著,任我們擺布。」
「程盈悅,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程流錦的手攥的緊緊的,修剪的圓潤整齊的指甲,卻也胳的柔嫩的掌心生疼,直到好久之後,她才又冷聲道,「作為害死青靈的最大元兇,我怎麼捨得就讓她直接死了。」
「想怎麼做都好,有我呢。」
容世暘知道,青靈的死一直讓她內疚,於是,手刃那些害死青靈的人,是她心中一直都放不下的一件事情。
而睚眥必報,卻也是程流錦身上最大的特性之一。
作為一個曾經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殺手特工,程流錦她即便是如今再怎麼退步,再怎麼變懶了,可心中,作為殺手的本質和血性,卻是不曾被泯滅的。
殺手的生涯,使得她更加深刻的理解一件事情,注視獵物的時候,一定要學會潛伏,要選擇最為合適的時機,將獵物一記擊殺。
而容世暘,卻也是從程流錦的身上,感覺到了這麼一點。
所以,便越發的想要探知程流錦的全部,因為,無論是她想要做什麼,容世暘都不會反對。
只因為,他想要看到最全面,最精彩的程流錦。
秋涼殿。
如今,已經進了臘月的門,一連好幾天,宮中都是銀裝素裹的,就連屋頂上,曾經一直都鮮艷奪目的紅色琉璃瓦,如今,也都被積雪壓了個嚴嚴實實的,瞧一眼便只是滿滿的雪白。
但好在,雖然室外的天氣雖冷,可各宮殿里卻是溫暖如春,早有熱烘烘的炭爐燒起來,將屋外的嚴寒都牢牢地抵禦在外面,就連一絲兒的涼氣,都無法透進來。
但秋涼殿不一樣。
秋涼殿,顧名思義,秋日之涼,乃是枯敗消萎之涼,只要進了這裡,就再也不會有回春的餘地。
所以,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冷宮。
此時,外面正刮著凜冽的寒風,將原本就不嚴實的窗框都刮的獵獵作響,更有刺骨的涼意,刁鑽的湧進來,肆無忌憚的襲擊著角落裡的程盈雪。
空蕩蕩的供宮殿之中,除了程盈雪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人了,當然了,冷桌子涼板凳還是有的。
程盈雪愣愣的盯著髒兮兮的地面,哆哆嗦嗦的將自己再一次抱緊,又裹了裹身上披著的一塊破帷布,這其實是被丟棄在一旁的窗帘來著,又臟又臭,而且還滿是窟窿,大概是老鼠咬的。
但此時,程盈雪卻是根本就顧不了那麼多,她不想凍死。
只是,一片破帷布,儘管是比普通的衣料要厚一些,但卻因為有些硬,根本就無法貼合身上的每一寸地方,寒風還是不緊不慢的在鑽進她的血肉。
只能假裝自己不冷罷了。
『吱呀』一聲,秋涼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隨即,更加猛烈的寒風便洶湧的呼嘯進來,而對此,程盈雪卻是毫無反應。
她已經凍的沒有力氣去起身關門了,估計再過一會,她渾身的血液都能僵住了。
直到,一雙穿著雙色緞孔雀線珠芙蓉雲絲繡鞋的腳,慢悠悠的踱步到了跟前,程盈雪才終於怔了一下,有些驚異的抬起頭來。
是程盈悅。
「你們,快將火爐都升起來。」
程盈悅穿著明艷嶄新的紅色鳳袍,容子楓知道她愛穿紅色,特意,便請流光閣為她定製了新式的鳳袍。
這就足以見得,容子楓現在對於程盈悅,簡直是求賢如渴的地步,因為,他真的太需要一個有腦子的女人陪在身邊。
「是!」
隨著程盈悅的吩咐,外面的人應了一聲,便飛快的搬了火爐進來,又以最快的速度點燃,還貼心的推到了程盈雪的身邊。
頓時,程盈雪便覺得,自己已經被凍僵的手和腳,正在以自己能感知的速度融化著,很快的,一股暖融融的感覺,便悄然覆蓋了全身。
「哼,假好心。」
程盈雪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而程盈悅的面上,卻是驟然閃過了一絲難過。
她以為,好歹曾是親姐妹,所以,自己才悄悄的來看她,可不想,自己卻是變成了『假好心』。
於是,程盈悅很多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之後,卻又奇迹都消失掉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咱們一家人。」
程盈悅神色冰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只覺得心中驀地一痛,當初,自己和母親為了她,甘願出頭聯合周玲兒,想要將程流錦置於死地。
為的,是讓她清清白白,雙手乾淨的嫁給容子楓來著。
可到頭來,程流錦沒死,周玲兒被流放,就連她自己也鋃鐺入獄,若不是那個人的話,自己大概是不會有機會能站在這裡,做這些事,說這些話了。
而她曾經付出的一切,從未被這位親姐姐放在心中過。
她的心中只有自己。
「為了咱們一家你搶了我的后位?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程盈雪雙眼之中滿是恨意,而程盈悅卻是不再理會,徑自便轉了身離去。
臨末了,又吩咐那太監道,「別讓她死。」
「是。」
太監恭敬的應聲,而程盈雪卻是又尖叫道,「混蛋,你給我回來,我不要你的假情假意!」
只是,程盈悅卻是再也沒有回過頭了。
既然她不懂,自己也就沒有必要說了,因為對牛彈琴的人,和牛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