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有利益就是朋友
是夜。
今晚的夜色又是墨一般的黑，唯一有的一枚彎月，也被害羞一般的躲進了雲層里，使得原本就很低的可見度變得更低起來。
秦海手中捏著個小酒壺，搖搖晃晃的行走在大道中央，口中還不住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那叫一個悠閑自在。
但與此同時，他身後的黑暗中，卻是有三雙眼睛靜靜的跟隨著他，就好像是盯緊了獵物的餓狼一般。
而秦海好像渾然不覺，只顧著一個勁兒的往前走著。
直到，他醉醺醺的拐進了一個偏狹的小巷子里，那雙原本迷迷糊糊的小眼睛里，便猛然間湧現出了一抹精光。
「暗處的朋友，若是想與秦某一起喝一杯的話，就請現身吧。」
秦海的聲音清晰無比，一點都不像個喝醉了的人，很顯然，他是一早就發現了身後有人跟隨，所以，故意做出了一副醉態。
「秦先生耳目倒真是聰慧。」
清風帶著人從黑暗中走出來，看著秦海肥碩卻不臃腫的身影，眸中驀地就劃過了一絲的冷意。
這個秦海，似乎遠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身在異鄉，便為異客，不處處小心著怎麼可以呢？」
秦海笑著轉過身來，見清風目光如炬，便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番，似乎回憶起什麼似的，又問道，「閣下是北安王世子身邊的侍衛吧？」
「看來，秦先生下的功夫還真是深呢，我家世子病重在床，又足不出戶的，您竟然還能識得在下。」
清風面上笑的春風蕩漾，可心中卻是禁不住更加疑惑起來。
據他調查，秦海本身不過就是一個財大氣粗的商人罷了，但是，從今天他談吐還有舉止表現來看，這副樣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才會有的作態。
「哈哈哈，畢竟，世子他可是有一位能幹的世子妃在身邊呢。」
秦海哈哈一笑，眯起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詭異，這話在他的嘴巴里說出來，似乎有什麼非常特別的意味。
「不錯，我們世子妃的確是一位奇女子。」
說道程流錦，清風自然是有些得意的，於是，便又笑笑問道，「不知秦先生，可有時間與我們世子妃一見？」
「哦？」
秦海微微挑了下括弧一般的眉毛，又點點頭道，「沒想到，我秦某人竟然還有此等榮幸，能被這樣子的奇女子相邀。」
說著，秦海細小的眼睛裡面，那種令人不舒服的光芒便更甚起來，「這樣子失不再來的機會，我是不會錯過的。」
清風皺了眉冷冷的盯著他，可秦海的笑容實在是完美無瑕，他一時之間找不出什麼地方不對勁，於是，便只好冷聲道，「那就請秦先生跟我們走吧。」
流光閣。
「上次只是驚鴻一瞥，便見世子妃神采奕奕，姿態不凡，今日又仔細看來，卻發現，世子妃不止那般。」
秦海完全不像是被人半路劫來的，那一副舒舒服服窩在椅子里的模樣，隨意且自然，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他和程流錦已是多年的好友。
「秦先生這是在取笑我呢。」
程流錦看了清風一眼，示意他們去門外守著，自己便又問道，「聽聞秦先生最喜歡的就是談生意，那我這裡有樁生意，不知道秦先生肯不肯賞臉？」
「世子妃。」
秦海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字一頓的笑道，「秦某，可是只做有利益的生意。」
「那是自然。」
程流錦點頭，心中卻是警覺起來，這個秦海不知道哪裡有些怪怪的。
她有預感，這個秦海其實知道很多事情，而在他面前，竟有一種會被看穿偽裝的感覺，這個秦海一定還有什麼非常不簡單的背景。
這時候，程流錦突然有些慶幸，她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而沒有讓容世暘現身，他們在明，敵人在暗，容世暘現身，實在是無異於將自己的喉嚨送到敵人的面前。
「那，就請世子妃說來聽聽吧。」
秦海又笑的燦爛起來，彷彿，剛剛那種帶著些威脅的，毒蛇一般的危險，其實只是程流錦的一絲錯覺。
「其實，也並不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
程流錦笑著喝了一口茶，又眨眨眼睛說道，「秦先生如此神通廣大，應該也知道我與右丞府的恩怨。」
「所以？」
秦海頓時便明白過來，但卻還是想要聽程流錦說出自己的目的，因為他覺得，這樣子才更加好玩。
人活這一世，不就像是一輪賭局一樣，賭注的花樣越多，參與的人越多，最後得到結果的時候，才不會顯得單調。
「所以，秦先生。」
程流錦的神色玩味起來，「我想知道，秦先生和右丞大人之間，到底有什麼小秘密。」
「原來如此。」
秦海點點頭，想到，程流錦大概是聽到了，那天自己和程書頤的談話，所以，今晚才會來有此一問。
不過，這也正合他意，因為，那天那他是故意將這些話給程流錦聽到的。
「秦先生意下如何？」
見秦海只是點頭，卻並不回答，程流錦心中不由得微微緊了起來，據打探到的消息來看，秦海這個人除了唯利是圖之外，而且心思莫測，可能大家今天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但第二天就會被他殺個滿盤皆輸。
這也是他擁有豐厚身家的原因。
「可以。」
秦海笑的開懷，而程流錦卻是玩味道，「秦先生，真的就這麼把右丞大人給賣出來了？」
「不不不，世子妃可不能這麼說。」
秦海一本正經的搖搖頭，又解釋道，「我秦某人的信條之中，有利益就可以做朋友，但是，沒有永遠的利益，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我不過是在合適的時間，用合適的東西，交個合適的朋友罷了。」
說著，秦海便愜意的端起茶來喝，好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而程流錦也不是那個劫他來的，而是到了他的地方來求他幫忙一般。
這個人，實在是深不可測。
「嗯，有理。」
程流錦心中暗暗小心著，便又點頭讚歎道，「秦先生不愧是商場的常勝將軍，字字句句都是這麼精闢。」
「但是。」
秦海似乎是有些受用程流錦的誇讚，便笑的更加愜意起來，只不過，卻仍舊是來了個急剎車道，「我只有在看到合適的價格之後，才會拱手送上合適的東西。」
「那是自然。」
呸，死奸商。
程流錦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但面上卻又笑著應允道，「我定然不會讓秦先生吃虧的。」
不過，這一點倒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其實這樣更好，公平交易比較放心，若是秦海分文不取，就送她個大秘密什麼的，她倒也真還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