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歡迎來到流光閣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茗兒發現,自己是被綁在椅子上的。
周圍的一切都有些陌生,不過,單看布置的話,也能瞧得出來,這裡的主人一定身份不低。
「醒了呢。」
「啊!」
何管事笑容可掬的湊上來,一雙柔和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有些茫然的茗兒,頓時,茗兒被嚇了一跳。
明明是平靜無比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卻總覺得有一種別樣的犀利,使得茗兒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避開她的眼神。
「茗兒姑娘不用怕,我不吃人的。」
見茗兒驚恐起來,何管事便笑著安撫她,而此時,一旁便又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歡迎來到流光閣。」
說完,容世暘不由得微微蹙眉,這是什麼話,說起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很無奈的是,這是程流錦交給他的台詞,說是可以增加氣氛。
想到這裡,容世暘不由得有些古怪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紙,又看了看藏在角落裡的程流錦,只覺得更加彆扭起來。
「流光閣?」
茗兒終於恍然大悟,自己面前的這個婦人,可不正是流光閣的何管事嗎!
「對,這裡是流光閣。」
清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茗兒連忙朝著那邊看去,發現就在自己的不遠處,有一張屏風豎在那裡,而通過微暗的燈光,她可以看到,有個挺拔的身影坐在那屏風的後面。
這時候,茗兒就不由得有些驚奇了,原來流光閣的老闆,竟是個聲音如此好聽的男人?
其實,這也是程流錦讓容世暘出面的原因。
作為一個『有病快死』的人,容世暘幾乎是很少在世人面前露臉,所以,他的聲音對於很多人來說,幾乎就是完全陌生的,而茗兒只是個丫鬟,自然也不會知道,北安王世子說話是什麼聲音。
但是,程流錦就不一樣了。
好歹也曾經一起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過,即便是她再怎麼偽裝,估計都無法完全掩蓋自己最原本的音色,所以,為了以防萬一,程流錦決定,真相全部浮出水面之前,她是絕對不會透露關於自己的一絲一毫。
直到,可以狠狠給予程盈雪一錘重擊的那天來臨。
「你……你們要做什麼?」
茗兒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不住的在屏風還有何管事之間來回穿梭著,心中的恐懼已經上升到了極點。
「我們不會傷害你,只是,請你來回答幾個問題。」
何管事笑笑,見茗兒仍舊是膽怯並防備的看著自己,當下,便也不再打算繼續博得她的好感,也就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的主子,是不是玲瓏閣的老闆?」
「不!不是!」
茗兒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猶豫和拖泥帶水,畢竟,她也不傻,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但何管事卻也並不是沒有應對之法,於是,便又換了一個角度問道,「那玲瓏閣里幫忙的阿春,我瞧著和你長的有些相像呢。」
「沒……不會的!」
這一次,茗兒有了明顯的驚慌,但卻還是強自鎮定住,咬著嘴唇搖搖頭說道,「我,我並不認識這個人。」
「那,你為什麼會大晚上的出宮來,跑到玲瓏閣的後門呢?」
「我……」
何管事從容不迫的步步緊逼,很快的,茗兒的臉色就白了起來,就連額頭上也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很明顯,茗兒的心裡已經慌的不行了。
但是,垂死掙扎卻總還是要有的,茗兒的雙手緊緊的攥著,甚至要將自己的手心都掐爛,但猛地,她的腦中卻是又靈光一閃,立即瞪著眼睛說道,「都,都怪那個程流錦,騙著我們娘娘買了那麼多衣服,花了那麼多的錢……」
「所以你們娘娘,現在是窮的只能去玲瓏閣那種地方買衣服?」
何管事冷笑著幫她將後面的話說完,而茗兒卻是瞪著眼睛一口咬定道,「就是這樣!都怪你們!」
「真是可憐呢。」
何管事嘆息著搖搖頭,憐憫的注視了她一會,又問道,「茗兒,你如此百般的替你家主子遮掩,可是,她會感激你嗎?」
「你,你少挑撥我與我們娘娘之間的感情!」
茗兒結結巴巴的反駁著,而何管事便又笑道,「身為太子妃,位居東宮正位,平日里所穿皆為宮裝,你跟我說她去玲瓏閣買些尋常女子所穿的衣服?」
頓時,茗兒的臉上又是一白,這時候,何管事又嘲諷道,「你若是說她去玲瓏閣偷偷做些便宜衣裳,倒還稍微可信些。」
「對,我們娘娘就是去做衣服的,不過是臉上覺得不好看,才叫我晚上出來……」
茗兒有些語無倫次的爭辯著,何管事便又笑道,「現在才改口,實在是已經太晚了呢。」
「我……」
茗兒像是整個人都陷入了癱瘓一般,頓時就軟在了椅子上,就彷彿是被什麼抽走了靈魂似的,垂著頭,像個被丟棄的洋娃娃,只有大顆大顆滾落的淚珠,才顯示著她還是個活人。
「茗兒,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何管事見成效已經達到,語氣便又溫柔起來,「你這麼好,一心為她著想,她卻總是拿你撒氣,不值啊!」
何管事說的柔腸百轉,似是真的為茗兒的遭遇而痛心,而茗兒卻並不說話,唯一的回應,便是更加洶湧的哭泣聲。
「好孩子,你受苦了,那手上的疤,也是她打的吧?」
何管事一邊說著,一邊就走近了茗兒,輕輕的撫著她傷疤扔略顯猙獰的小手,安慰道,「你這麼善良的姑娘,不應該受到這樣子的苛待。」
「娘……」
驚懼與糾結交織之下,茗兒的思緒有些混亂,而和管事的溫柔,卻是讓她想到了自己早就已經逝世的娘親,於是,恍恍惚惚的,茗兒竟然淚眼模糊的對著何管事喊出了聲。
「若你是我的女兒,我定會好好的疼你。」
何管事儼然是已經把握到了茗兒的情緒,便將她輕輕的抱住,一手慢悠悠的拍打在她的後背,頓時,茗兒的哭聲便更加撕心裂肺起來。
這麼多年的委曲求全,還有小心翼翼,竟然,全部都因為一個陌生人的幾句假意安慰,一個陌生人的溫柔懷抱,被全部都釋放了出來。
屏風後面,程流錦和容世暘對視了一眼,手指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