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有人歡喜有人愁
右丞府。
老夫人的心思，王秀清是明白的。
於是，就在程梓依和程梓琪二人都來到主院，恭恭敬敬的伺候了她一天之後，王秀清的心中便有了數。
所以最終，她選擇了二房家的程梓琪。
對此，老夫人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
「大媳婦，其實依我看來，梓依那孩子也挺不錯的，會說話，也會看顏色，帶在身邊的話，定時能管不少事兒呢！」
老夫人坐在床邊，看著面色仍舊是有些憔悴的王秀清，心中暗道，這一次摔著，怎麼光是摔了腰，就沒把腦子給摔糊塗了呢？
而對於她的好心建議，王秀清心中滿是不屑，面上卻也是微微笑笑搖頭。
「母親，您有所不知。」
王秀清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自己的身子，努力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又嘆了口氣說道，「雪兒的脾氣，您不是不了解，這孩子，心地善良，心腸又軟，這要嫁的地方，可是東宮啊，東宮在哪裡，皇宮之中呢！」
說罷，王秀清便長長的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宮裡的生活，哪一步不是如履薄冰的，梓依那孩子太愛說話了，萬一有個什麼不小心，衝撞了宮裡的貴人，說不定就得有殺頭的危險啊！」
「嗯，你說的也有理。」
老夫人淡定的點頭，可心中，卻是氣的有些想要罵人了。
其實本來，她就決定要將程梓琪送到程盈雪的身邊，這孩子最會審時度勢，說不定，還能奪了太子對程盈雪的恩寵，可沒想到，王秀清卻是看出來了這一點。
「哎……」
王秀清又是長長的一口嘆息，這才又說道，「梓琪這孩子，雖然話少了點，但是踏實有肯干，有她跟在雪兒身邊，我還是放心一些的。」
說著，王秀清心中便暗暗的翻了個白眼。
好你個老狐狸，竟然還想著用一個卑賤的庶女，奪去雪兒的榮寵和尊貴，簡直是異想天開！
「嗯，既然如此，便按照你說的辦吧。」
老夫人點點頭，便伸了手，在綠楊姑姑的攙扶下起身離去，只剩王秀清躺在榻上，暗自的冷笑。
別看我動彈不得，但是你們誰若是想要壞了我女兒的前程，我也照樣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手軟！
而另一邊，根本無力決定自己命運的程梓琪，卻是在程盈玉的芳玉軒中，早就哭成了淚人。
「先別哭了。」
程盈玉嘆了口氣，輕撫著程梓琪的背，見她仍是不住的流著眼淚，便又好生問道，「我不是讓你寫紙條給二姐嗎？」
「我……」
一聽這個，程梓琪才終於抬起頭來，哽咽著回答道，「五姐，我寫了，都已經託人送出去了。」
「先別哭，聽聽祖母回來怎麼說。」
程盈玉也禁不住發愁起來，原本，祖母便有意要將喜歡攀龍附鳳的程梓依送出去，至於程梓琪，不過就是個綴頭，可是沒想到，大伯母竟然反其道而行之，這使得她們都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庶女都是沒有權利反抗的，更何況是梓琪這般內向寡言的性子，這世間，又有幾個女子，能活的像是二姐那樣子瀟洒如意呢？
「小姐，老夫人來了！」
雲棋跑進來稟報，而門口，老夫人的身影已經近了。
「祖母，祖母救救我！」
見老夫人進門，程梓依慌的便撲到了她身前，哭喊著抱住老夫人的大腿，不住的嗚咽道，「祖母，梓琪不想去那吃人的皇宮，求祖母救我，讓我好好的呆在家裡侍奉您和母親吧！」
「唉……」
見狀，老夫人不由得就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微微渾濁的眼珠中，閃過了一絲愧疚和無奈，這一次，是她棋差一招，低估了那大媳婦了。
可是，見到面前平日里都是沉默寡言，從不多說一句話的程梓琪，此時卻哭喊著說出這麼多的話，老夫人的心中也是一陣陣的難受。
她心裡明白的很，程梓琪是個好孩子，她還打算著，將來要多給她點陪嫁，為她找個合適的夫家，哪怕是窮一點，但卻一定要做主母，續弦也好，唯獨就是不能做姨娘。
可現在，她卻是親手毀掉了自己的打算。
「祖母，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見程梓琪已經哭的撕心裂肺，程盈玉的心中也著實難受。
他們二房裡，雖說她是個嫡出的小姐，但母親除了她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孩子了，好歹是沈姨娘生了程梓琪之後，又誕下一子。
雖然是庶出，但母親卻也是將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疼愛，因為，自己終究是要嫁人的，甚至，很有可能隨時都會一命嗚呼。
到時候，她的父母誰管，還不是要依靠程梓琪和弟弟浩星么，因此，自己和母親，才會全心全意的待他們。
只求，自己若是無力顧及的話，他們可以對未來年事已高的父母伸一把手，所以自己幫程梓琪，也算是幫自己。
但現在呢，一切都被擾亂了。
若是程梓琪真的被送入宮中，去過那龍潭虎穴的生活，沈姨娘豈不是要怨恨母親一輩子，屆時，母親和父親可怎麼辦？
「我跟你們大伯母說過了，但是她卻執意要梓琪跟去。」
老夫人也俯下身來，將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程梓依扶起，又緊緊的摟在懷裡，心中也是痛的不得了，口中只是一個勁兒的說道，「好孩子，是祖母對不住你。」
「不，不！」
見老夫人都這麼說了，程梓琪便禁不住心中一沉，於是便尖叫著掙脫開了老夫人的懷抱，再一次跪下來，『砰砰砰』一連三個響頭，口中不住的求道，「祖母救我，梓琪給您磕頭了！」
說罷，便又繼續磕頭，那一聲聲沉重的悶響，不住的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中，只覺得分外難過，就連綠楊姑姑都已經不忍再看，只是別過眼去，滿臉的嘆息。
可這一次，老夫人卻仍舊是嘆著氣搖搖頭，將她用力的扶起來，不讓她再磕頭了，怎麼磕，也是沒用的。
「是祖母對不住你，待你進宮之後，祖母一定託人打點關係護你周全，等熬著太子殿下即了位，你也就能封個一嬪半妃的，日子就好過了。」
「不……」
聞此，程梓依圓睜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夫人為難的神色，機械一般緩緩搖頭，最後，竟眼睛一番暈了過去。
而看著程梓琪額上那一片磕頭磕出來的青紫，程盈玉卻是暗自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心中默默地祈求道，二姐姐，拜託了，請你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