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好自為之吧
最終,程盈悅還是沒有能夠組織青靈下葬,甚至,還因為總是想要上前,便和小廝推推搡搡的,反倒是被人家給反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最後,乾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可程流錦卻是理都沒有理她,直接就帶著人徑自離去了,不過,臨行前卻是警告她,若是膽敢對青靈的墳墓做些什麼事情。
那麼,自己一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而對於程流錦的威脅,程盈悅只是冷哼了一聲,但不知道怎麼的,雖然對於程流錦的話表示不屑,可她的心中卻是覺得有些不寒而慄,彷彿,現如今的程流錦,就好像是一個地獄中掙扎著爬出來,要來索命的惡鬼。
但隨即,程盈悅又暗笑自己是多心了,程流錦不過是個稍微有點腦子的庶女,即便是再怎麼折騰,也比不過即將要成為太子妃的姐姐。
跳樑小丑,不過爾爾。
可是,就在她準備要返回右丞府的時候,秦書卻是突然出現截住了她的去路,說是柳先生有請,而這時候,程盈悅才陡然發現一個事實。
柳瀠洄,其實一直都在天音小築。
「秦書,師父找我做什麼?」
本能的,程盈悅的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但是,她卻並說不上來這到底是什麼感覺,於是,便只好問秦書了。
可沒想到的是,秦書只是恭謹的搖搖頭,說自己並不知道,只是先生讓自己來喊她,自己便來喊她了。
「好吧。」
程盈悅有些無奈,突然地,她其實很想趕快回家,但是,師父喊她,卻又不得不去,所以便自己上了馬車,讓車夫趕緊載著她去天音小築。
趕緊的見完了師父,她就趕緊回家,不知道怎麼的,她總覺得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
而很快的,車夫便喝停了馬兒。
「小姐,到了。」
「嗯,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會出來。」
程盈悅飛快的下了馬車,隨即,便跟著秦書進去,才剛剛進門,就聽到了一陣悅耳的琴聲,程盈悅閉著眼睛都能聽出來,這是屬於柳瀠洄獨有的琴聲。
與其他人的琴聲不同,柳瀠洄的琴聲之中,總是帶著一股悲愴和蒼涼,但卻是絲毫都不會讓人感覺到絕望,只是心中會充滿了無盡的遺憾。
而此時,柳瀠洄的琴聲之中,滿滿的都是失望,還有自責。
這是程盈悅聽到的。
「師父。」
程盈悅進了門,恭敬地跪坐在柳瀠洄的身邊,靜靜的等待著柳瀠洄發話,而秦書則是低垂著腦袋,恭候在門外。
而柳瀠洄卻並不理她,只是閉了眼睛,靜靜的將手指在琴弦上來回的滑動著,直到將這一曲彈完,右手的中指靜止在弦上將尾音收住,柳瀠洄這才睡醒了似的睜開眼睛。
「你來了。」
柳瀠洄淡淡的出聲,但目光卻並不落在程盈悅的身上,只是靜靜的看著別處,似乎,是在考慮著什麼似的。
而見狀,程盈悅便也恭敬地低頭道,「是。」
可是,程盈悅的心中卻是忍不住猜測著,師父將她喊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該不會,是周玲兒對他說了什麼吧?
而這時候,柳瀠洄卻是看著別處又淡淡的出聲道,「悅兒。」
「在,師父。」
程盈悅的心中打著小鼓,可面上卻依舊是衣服恭敬的樣子,甚至,在她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一絲一毫擔心的神情來。
「你跟了我多久了。」
柳瀠洄終於看向她,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自己面前,這個年齡才只有十四歲的少女,他根本就無法想象,不過是個還沒有成年的女孩子,心思怎麼可以如此的歹毒。
「回師父,三年。」
程盈悅一邊回答著,一邊認真的想著,最後又更正道,「是三年七個月零八天。」
「你倒是記得清楚。」
柳瀠洄不禁笑出聲,而程盈雪卻是低著頭正色道,「師父對悅兒的教誨,悅兒一天都不敢忘記,因此,師父教導悅兒的時間,便也記得清清楚楚的。」
「嗯。」
柳瀠洄點點頭,隨即便問道,「你都說說,我教你什麼了。」
「師父教了很多。」
程盈悅輕輕的深吸一口氣,便開始細細數來,「師父先是教導悅兒,要有一顆平常心,如此,才能抓住琴心,還不厭其煩的教會悅兒很多繁複的指法,使得師哥師姐們都羨慕不已。」
「因為你的天賦很高。」
柳瀠洄並不否認這一點,於是,便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唯一,為師唯一沒有教給你的,是做人的道理,對不對?」
「……師父!」
程盈悅微愣,隨即便有些失聲的問道,「師父您這是何意,難道是在說,悅兒不是人么?」
可是,柳瀠洄卻是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又問道,「你還記得為師要求你有一顆平常心,但是,你真的有么?」
「我……」
「所以說,為師不得不承認,你的天賦實在是高,做不到生活中隨時隨地的平常心,卻是仍舊能夠在彈琴之前迅速的進入狀態,這一點,連為師都不及你呢。」
柳瀠洄的話無疑是在嘲諷,聽的程盈悅便禁不住就是一怔。
於是,程盈悅的心中便開始苦笑起來,果然,即便是自己這個得意門生,卻也仍舊是比不上程流錦那個賤人么?
而想到這裡之後,程盈悅便將頭垂的更低,咬著嘴唇說道,「師父有什麼話直說便是,用不著拐彎抹角的掂量我。」
一聽這話,柳瀠洄氣的立即連眉毛都豎了起來,指著她的鼻子氣道,「是不是你與周玲兒合謀,要暗害流錦先生!」
「是我又如何!」
程盈悅終於抬起頭來仰視著一臉怒容的柳瀠洄,滿眼全都是委屈和不甘,「師父你被那個賤人迷住,完全都不在意我們,我們也是為了師父好!」
「胡言亂語!」
柳瀠洄氣的手都抖了起來,「什麼為了我好,明明就是你們自己的嫉妒心在作怪,程流錦她可是你的姐姐!」
「她才不是,她就是一個賤人!」
「你……不可理喻!」
程盈悅憤憤的說著,眼淚便流了出來,而柳瀠洄心中的氣便更是不打一處來,於是,乾脆將衣袖一甩起了身,只扔下一句,「從現在起,你就不是我的學生了,好自為之吧!」
說罷,柳瀠洄便頭也不回的就朝外走去,而見狀,秦書便也低垂著頭,跟在柳瀠洄的身後一起離開。
只剩下程盈悅傻傻的愣在原地,機械一般緩慢的回味著剛剛柳瀠洄的話。
她……被師父逐出師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