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我去意已決
錦繡閣。
昨晚，程流錦考慮了一晚上，最後，還是決定要請柳瀠洄幫個忙，因為，她自己帶著東西出門，必然是要遭到懷疑的。
而一早，柳瀠洄來上課的時候，聽到程流錦說要自己幫個忙的時候，卻並沒有一口答應，而是先問怎麼了。
因為他發現，程流錦的神色有些不似從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一次，柳瀠洄沒有恭敬地稱她為『流錦先生』，反而是直接了當的問著，神情也嚴肅得不成樣子。
一瞬間，程流錦覺得，自己似乎是又看到了那個不苟言笑的第一琴師。
「其實也……」
「二小姐，我覺得我們可以算是朋友了。」
程流錦笑笑，剛想要糊弄過去，但卻被柳瀠洄一本正經的打斷了。
而他的這句話，也使得程流錦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便笑道，「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啊。」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向我說明實情？」
柳瀠洄看著笑嘻嘻的程流錦，面上老大的不願意，既然是朋友，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大概是因為發覺出來，程流錦與別的女子不同，柳瀠洄對於她的態度也是非常特別，甚至應該說，是將她真正的當做了靈魂的知音。
而程流錦卻仍舊只是笑著，直到想了一下之後，才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其實，我是想要離開這裡，想找你幫忙給打個掩護。」
「你要離開？」
柳瀠洄不禁皺起了眉頭，隨即便明白過來，大概，是因為程盈雪已經是准太子妃的原因，她一旦得了勢，程流錦的日子，指定是要不好過的。
「是啊，趁著暴風雨來臨之前，我提前閃人。」
程流錦笑的有些沒心沒肺，而柳瀠洄卻是又試探的說道，「二小姐，若是你在這裡生活不好的話，我的琴樓永遠為你敞開，有我在，他們也不敢太囂張的。」
程流錦這麼有才能的人，若是離開的話，那麼，他豈不是就會失去知音了？
「不必了，謝謝你，柳先生，我去意已決。」
程流錦搖搖頭拒絕道，「雖然很感激你，但是，我不能拖累你，我知道你一向不愛與皇室還有權貴有太多交集，因為我去破壞你自己的習慣，這樣子並不好。」
「可是……」
「沒什麼可是了，柳先生，幫我組織一場琴會吧，地點設在城外，方便我逃走。」
程流錦笑著婉拒他，隨即又提出自己的請求來，「我需要你像模像樣的給一些人發請帖，然後在當天，還要你的車來親自接我，這樣子，我好帶一些東西出去，也不會被懷疑。」
「……你都已經考慮好了，我還能說什麼？」
柳瀠洄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中頗有些不滿，鋼琴他還都沒有學完呢。
但即便是這麼想著，可柳瀠洄卻還是選擇尊重朋友的意願，於是，根本連想都沒想，便點頭道，「這件事情我來安排就是了。」
「多謝。」
程流錦笑著站起來，沖柳瀠洄深深一拜，在這裡，除了楊容，與她關係過得去，而且信得過的人，也就只有柳瀠洄了。
「唉，謝什麼謝。」
柳瀠洄有些煩躁，但隨即又想起來，「可是，你和那北安王府……」
「反正又沒有文書什麼的，無所謂。」
程流錦擺擺手，表示對於這個問題一點都不擔心，於是便又笑著說道，「說不定啊，我消失了，那北安王世子得拍手稱讚，慶幸我這麼一個禍害沒有牽連到他。」
「唉……這北安王世子，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柳瀠洄明白，程流錦是說北安王府無依無靠，若是她真的和北安王府綁在一起的話，就單憑程盈雪的性子，北安王府的處境一定會更加糟糕。
「所以啊，我不能讓人家雪上加霜不是？」
程流錦挑眉，似是有些俏皮，隨即便又沖著柳瀠洄囑咐道，「這件事情，還希望柳先生可以為我保密，而且，儘快的安排時間。」
「好。」
柳瀠洄點點頭，想了想之後說道，「四天，四天之內，我一定將請帖送到你的手中，屆時，我會以請你去展示鋼琴為由，去我在城外的別院，而在那裡，我會為你準備人接應，將你送到百里之外的平城。」
「萬分感謝。」
程流錦不禁感嘆於柳瀠洄縝密的心思，還有敏捷的反應能力，有這麼一個朋友真的是非常不錯，於是，便又是深深地一拜。
「那可以開始給我上課了么？」
柳瀠洄笑笑，伸手翻開自己製作的文件夾，指著五線譜上其中一處標紅的小節，沖她說道，「這個地方，我老是彈不會。」
「我教你。」
程流錦點點頭，看了一眼便坐在鋼琴前彈了起來，彈完一遍之後，又緩慢的演示，口中同步講解道，「你看，這裡是一個切分音，所以，一定要注意節奏和速度，來你試試。」
「嗯。」
柳瀠洄認真的想了一下，不斷練習著剛剛的切分音，而見狀，程流錦便說道，「在離開之前，我會整理一份更加詳細的資料還有譜子給你的。」
「這個好。」
柳瀠洄的面上，終於像是雨過天晴一般，綻出了和煦的笑容，有了程流錦給的資料和譜子，他就可以研究更多，關於鋼琴的東西了。
「權當是你為我操勞的一點心意。」
程流錦一邊說著，一邊就拿著紙筆開始寫了起來，還好，她有先見之明，讓柳瀠洄特意的去找印刷匠去印了帶有五線譜的紙，所以，寫起譜子來，倒也是方便不少。
而這一次，柳瀠洄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但手上，卻是開始從頭彈奏起他並沒有學完的天空之城，而程流錦也跟著哼唱起來，所以，從外觀上來看，這就是極其簡單的一堂課罷了。
並不會有人想到，程流錦已經將出走的計劃策劃完全，而此時的程盈雪，還正沉浸在自己成為準太子妃的美夢中，暫時沒回過神來呢。
不過，王秀清卻是打算著，一定要給程流錦一個可以記一輩子的教訓，只有這樣子，自己才能教會她，什麼叫做嫡庶尊卑，什麼叫做天生的鳳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