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二日,白芷從睡夢中醒來,身子比昨天好了許多,輕盈了不少。
睜開雙眸,打算起身,卻看到身邊的床榻上,趴著一個小丫頭,緊緊的閉著雙眸,肩上搭著一件衣服,白芷伸出手將衣服給雪鳶往上提了一下。
這一晚,怕是委屈她了。
屋外的丫鬟們已經陸續過來了,白芷給她們做了個噓的收拾,又指了指床邊的雪鳶,嘴角上揚。
起身的時候,動靜再怎麼小,還是牽扯到了雪鳶。
她半睜開一雙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芷的笑臉,當即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關心的問道:「白芷姨娘沒事了吧。」
玉傾點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昨天還叫我白芷姑娘,今天怎麼改了個稱呼。」
「那是爹爹說的嘛,要雪鳶叫你姨娘,我想了也是,你過不了就嫁給爹爹了,雪鳶理應這般喚你。」
雪鳶伸出手,在白芷的頭上摸了一把,感覺那燙手的溫度降了下去,才放心下來。
她直起腰板,還是擋不住那層層的睡意。
「雪鳶,昨晚上沒有睡好吧,如果你不嫌棄我這,就.……」
還沒有等白芷說完,小丫頭脫鞋竄了上來。
「不嫌棄不嫌棄。」雪鳶笑著就躺在白芷的裡邊,閉上了雙眸,笑道:「我總感覺姨娘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就像我娘親身上,也是一樣的好聞。」
說完就面朝著里,沉沉的睡去。
白芷鼻頭很酸,給雪鳶蓋上一層被子,自己躡手躡腳的下了地,回頭在看了床上的孩子一眼,才放心的走出了裡屋。
這些年,是虧待了雪鳶。
白芷接過旁邊丫頭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和臉,望著她臉上的紅腫,一夜之間,雖然已經消腫了,可還是留下了指印還未散去。
「不是說讓你休息嗎,怎麼不好好聽話!」白芷皺眉說道。
那丫頭趕緊回道:「姑娘,不礙事的,我們做下人的,挨頓打,根本就不足為奇,臉上的傷是小事,請姑娘莫要在折煞了奴婢。」
白芷笑了笑,便不再言語,這樣的事情很常見,她保護的了一時,卻保護不了一世,再說,她也沒有哪個精力。
「哎,你聽說了嗎,昨晚上王爺去找王妃了,還把王妃的替身丫頭給打了五十大板。」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說王爺是為了白芷姑娘出氣呢。」
受傷的小丫頭看到外面幾個打掃屋子的丫鬟們嚼舌根子,就咳嗽了一番,喊道:「快點做活,莫要亂說話!」
自己也快速的從白芷身邊離開,帶著那兩個人走了下去。
那兩個人難免會被教育一番。
不過白芷得到了好消息,受傷的丫頭自然是均瑤和扶柳無疑,她倒是要備上大禮,去看望一番呢,也不知道均瑤那個丫頭承不承受的住!
凌子皓今日來看白芷,只是微微一做,最近勞務繁多,他忙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雪鳶倒是和白芷說了許多話。
「雪鳶,你下次可不能那麼衝動了,外面的外人很多,你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多危險啊。」白芷苦口婆心的勸道。
雪鳶笑了笑,羞澀的一笑,「姨娘放心,就算我離家出走,還有凌絕塵那個傢伙盯著呢。他自然不會讓我在外面受欺負!」
白芷繼續盤問,「聽說你兩個人置氣,現如今可和好了?」
雪鳶聽到白芷的話,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壺裡的水都灑出來不少。「還說呢,他從小到大沒有打過我,那天居然甩我一個耳光,我當時很生氣很生氣,就離家出走了。」說道後面聲音越來越小,估計也是知道錯了。
「我和他啊,還沒和好,不過他不來求我,我可不會原諒他。」雪鳶端著茶杯笑嘻嘻的說著。
聽著小丫頭的語氣,還真是凌絕塵養大的,性子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雪鳶沒有待多久,吃了午飯就出去玩了。留下白芷一個人,不過看到雪鳶開朗的性格,白芷心裡還是很欣慰的。
這段時間,她要好好補償雪鳶心中缺乏的母愛,認真的做一回母親。
夜幕重新降臨,所有人都躺了下去。
均瑤自己在一個屋子裡,彎腰在桌子旁邊徘徊,五十大板,她做都不能做,就只好站著喝水。
喝完水微微一彎腰,那痛入骨髓的感覺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嘶,這個白芷,還真是有幾分本事,好痛啊。」她自己扶著旁邊的東西,慢吞吞的走回到床上,趴在上面。
聽到窗戶傳來唏噓的聲音,讓她更加不以為意,不耐煩的說道:「扶柳,你都已經成了那樣,還和我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她嘟囔著說出,過了一會還是聽到窗戶傳來的聲音,就抬頭往那邊瞧去,卻發現窗子不知道何時被風給吹開了。
「她大爺的,我的屁股啊!」
均瑤罵了一聲,就勉強站著身子,一點一點往窗戶那邊挪去。
背部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吸涼氣。
一陣風吹來,正好將屋子裡最後一根拉住給吹滅了,均瑤身子不由一頓,抬頭往窗戶那邊望去,正好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飛了過去。速度很快。
均瑤嚇的往後退了一步,在往那邊看的時候,漆黑一片,哪裡還有什麼白色身影,鬆了一口氣,拍著撲通的心臟,「想多了,均瑤,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
說著,就朝著窗戶走去,伸手將窗戶關的嚴嚴的,再轉身,就聽到『呼啦』一聲,感覺到身後有什麼東西略過,可她努力睜開眼睛,哪裡有什麼東西。
均瑤左右看看,甚至連房梁都看了遍,沒有影子,屋子裡靜的都能聽到她狂跳不止的心跳聲。
她一步一步走著急促,往床邊走去。
「哈哈——」
一聲笑聲在屋子裡的響起,凄涼夾雜著悲愴,讓聽者聞風喪膽,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誰?」
均瑤聲音夾雜這一聲顫抖,倒在地上快速的站起身子,一臉驚訝的望著四周,這個屋子太過詭異,她不能在繼續待下去了,必須離開!
「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聲音很顫,帶著一絲沙啞。
話音剛落,人就一下子閃到均瑤的身後。
均瑤後背發毛,一回頭,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一雙咒怨極深的雙目,緊緊的攪著均瑤的身子,讓她片刻動彈不得。
這雙眸子那麼熟悉,有很多的午夜夢回,都是被這雙眼睛嚇醒。
「你,你是誰?」均瑤張著一雙驚恐的雙目,身子一點一點的後退。
那雙眸子笑意更深,深邃的雙眼裡的怨毒一點一點延伸、擴大。
均瑤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打著顫,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忽然,眼前的白影抽出腰間的短刀,上面鑲嵌的寶石熠熠生輝,就算沒有亮光,也能迷了人的雙眼。
刀刃反射出來的光,剎那間讓均瑤一下子睜不開雙眼。
等反應過來,看清了,才知道,那把刀子是玉傾的,是玉傾的。
她不會認錯!
「你……」
「人人都說我骯髒,我還和別人通姦,背叛我的夫君,和我的姘夫一起將他給打了一頓,滋滋,一鞭下去,皮開肉綻,我夫君到現在都對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活剝了我。」
這句話,是玉傾在山洞親口所說的,她說她自己所犯下的錯,說她自己的姘頭。
「哈哈,是我活該,是我活該!」
均瑤渾身冰涼一片,身子不停的往後退著,見她眼底里閃過一抹自嘲。
刀刃的光,晃動均瑤的眼球,均瑤來不及躲開,眼睜睜的看著那刀子切入手腕,一點一點沒入。
月光皎潔,凄厲慘叫生生刺耳,那刀子旋即切斷她的筋骨,切斷她的經脈。
均瑤顫抖的跪在地上,垂著殘臂,嘴裡發出絕望的嗚咽。
那抹白色的身影將手中的刀子丟在均瑤的面前,均瑤尖叫一聲爬開,卻見白芷覆在均瑤的耳側,幽幽道:「我回來了。」
聲音沙啞,帶著一絲殺氣。
均瑤瞪大了雙眼,跪在遠處,身影僵硬動彈不得,整張臉因為害怕而變得扭曲起來,而變得聲音如蛇蠍泣泣滴血。
「告訴慕嫣,玉傾從地獄里爬出來了。」
僵硬的身子似瞬間被人抽干,均瑤癱軟在地,眼前一晃,哪裡還有什麼白色的影子,地上的那把刀子也隨之消失。
她大喊一聲,最終昏了過去。
第二日,白芷還沒有起床就被外面的聲音給吵醒,時辰還沒有到,她等著有人叫醒她。
「白芷姑娘,出大事了,快起來吧。」
這時,白芷抬起一雙惺忪的雙目,望了望外面的時辰問道:「這才剛天亮,能有什麼大事?」
那個小丫頭給白芷穿上鞋子,皺起眉頭說道:「均瑤姑娘瘋了,在慕嫣王妃的院子里正鬧著呢?」
「怎麼回事?慕嫣王妃沒事吧。」
白芷歲皺起眉頭,眼底的笑意,卻是遮蓋不住。
她站起身子,讓小丫頭給她系好身上的帶子,便聽著她說道:「慕嫣王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請來了許多大夫,可是誰也近不了均瑤姑娘的身啊。」
「這好好的人,怎麼一夜之間成了這幅樣子,走,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