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玉傾銳利的眸子一掃,和那個戴著面紗的女子的雙眸在空中相遇,憤怒的,悲愴的,甚至是怨毒,仇人相遇,分外眼紅,婉妃想要殺死玉傾,正如玉傾那般痛恨著婉妃。


  婉妃望著玉傾頭上的鳳冠,凄涼笑出了聲音,前幾日還被御林軍團團圍住,今天就坐上南疆女人最高的位置,這難道還不夠諷刺的嗎?


  她看這裡玉傾的眼睛說道:「你說你想要走,想要離開,我也設法讓你走,如今呢,你怎麼解釋?緋玉傾,你就是個大騙子,嘴上明明說不在乎這個王后的位置,不在乎碧落,可是結果呢?」


  面對婉妃的質疑,玉傾只是淡淡的笑著,她的笑意很深,眼神幽幽的看著對面的女人。


  「結果你根本就是口是心非,現在你滿意了,你開心了?這整個南疆都是屬於你的,王上也是你的!我恨死你了!」婉妃伸手指著玉傾,就連刀刃與肌膚相親,劃破一層皮膚,也絲毫沒有感覺到。


  玉傾眉目包含著笑意,伸出手,撫平那正在搖晃的珠釵,勾唇一笑,滿屋子都被她的笑容而變得明亮起來。


  她冷冷的說:「你以為我就不恨你嗎?」


  玉傾將手中的刀子收回,越過婉妃的身子,走道裡屋,望著滿屋子裡的狼藉,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做在凳子上面,回過頭對著婉妃說道:「不請我喝杯茶嗎?」


  裡屋的窗子全都開著,冷風嗖嗖的吹了進來,順著玉傾的衣服上的間隙就卷了進去,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婉妃同樣坐在她的對面,裡面的傷疤若隱若現,被風吹起來,剎那間就看得清清楚楚。


  她伸手拿著早已經冰涼的茶壺給玉傾倒上一杯水,推到玉傾的面前,沒有表情的說道:「只要你不怕有毒的話就儘管的喝!」


  「還真是謝謝妹妹了。」玉傾伸出一雙素白的手拿起冰涼的茶杯就一飲而盡,一股清涼從喉間順著滑到了腹中,凍的牙齒都是一陣發顫。


  玉傾依舊是將茶杯放在桌子上面,笑著對婉妃說道:「果真是好茶!」


  「你今天找我也不是說什麼廢話的吧,有什麼話就說,墨跡也不是你的性格。」婉妃淡淡的說道,語氣里在隱忍著,似乎她壓制住心中的怨氣,在桌底下的手指也是緊緊的握住。


  玉傾感覺時機也差不多了,今天她的裝扮,異常的華貴,舉手投足之間,高貴典雅,也不缺乏威嚴,讓人一看就忍不住移開眼球,不忍心褻瀆這美麗的景色。


  她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事了,本來碧落說不要麻煩妹妹的,可是你知道,姐姐在宮裡也不認識什麼熟人,賢妃和太后那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


  聽到玉傾心平氣和的講這些話,婉妃總感覺莫名的心慌,一種不好的念頭從心頭蔓延。雙手不由的揪在一起,等待玉傾的下句話。


  「你看我這身的裝扮,妹妹心裡就已經清楚了吧!」玉傾伸出手,長長的衣袖上面綉著的是一個鳳舞的鳳,最有資格穿的就是南疆王后。


  婉妃的眼中閃過一絲悸動,她看看窗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很平靜,「你愛著的是凌子皓,你嫁給王上,那麼他呢?」


  聽到凌子皓三個字,玉傾的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她努力的壓制,嘴上擠出一抹悲愴的弧度:「我就是喜歡凌子皓才要嫁給碧落!」


  婉妃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狐疑的皺起眉目,再次確認的問一遍,「王上當真要娶你?」


  「是啊,要不然我今天來找你做什麼。」玉傾站起身子,繞著桌子走到婉妃的身後,手指覆到婉妃的臉上,曾經,這裡也是十分精緻,膚若凝脂,引得無數男人的稱讚,如果毀了這張臉就等於沒了婉妃的半條命,與其讓一命抵一命的讓她死去,不如就這麼讓她痛苦的活在人世上。


  玉傾要的就是讓她永遠記住,她可以在婉妃危在旦夕的時候伸出援手,也可以悄無聲息的奪走她的一切,一切都沒有結束!


  那條可怕的凸起,像一枚印章,在婉妃的臉上時刻的提醒著。她今日的報應,都是她自己作孽,怨不了別人。


  在婉妃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將她面紗後面的帶子給解開,一下子將面紗給打落下來,另一隻手迅速的抽出。


  而在婉妃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那條可怖的傷疤已經暴露在空氣里,一條長長的蜈蚣趴在女人的臉上,上面的傷口已經用草藥包裹起來,只露出一點鮮肉。


  「我,我要殺了你!」婉妃用手捂住那條傷疤,憤恨的眼中噴出層層的火焰,在玉傾的身上燃燒。


  因為婉妃剛才一激動,說話時用的力氣大了些,傷口已經繃緊的裂開,鮮紅的血順著那裂開的縫隙就從婉妃的下巴滴下,濃濃的,帶著一絲腥氣。


  雖然是嘴上說著殺人,手腳卻沒有動一分,她深懂得玉傾的功夫很高,她就算是拼勁全力,都不是她的對手。


  玉傾將面紗放在手中,上面的是綉著鴛鴦戲水的樣式,看著栩栩如生,針腳也是極其的細密,果真是心靈手巧啊。相比之下,自己的就已經拿不出見上門面了。


  伸手拿著錦帕擦著婉妃臉上的血跡,玉傾用的力氣很大,沒擦一下,傷口便會牽動一分,血自然也會多了一分。


  她就這麼勾唇笑著,說道:「那天太后的壽辰,妹妹讓我去幫忙,過兩天就是姐姐的成親的日子,王上本不應該來麻煩妹妹的,只是我想著既然是熱鬧的一天,妹妹自己一個人待在寢宮裡,豈不是很無趣,所以,姐姐拜託妹妹到了那天去幫下忙,這也不辜負我們姐妹一場啊。」


  「我身為南疆的婉妃,為什麼王上不會讓我去?」婉妃的眉頭深深的皺起,臉上已經狼藉一片,但還是止不住的問出心中所想。


  玉傾笑了笑,將那血帕扔在了地上,順了婉妃的髮絲說道:「王上不禁沒有通知你,就連賢妃和太后都沒有知會一聲,不過我倒是不介意,不管怎樣,只要禮成了,那麼什麼都好說了!」


  「到時候,中原的睿王凌子皓來給我和王上做個見證人,那麼從此之後,我便是南疆唯一的王后!」


  玉傾講話挑明,她知道婉妃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碧落估計怕太后和這些後宮的嬪妃們會來找一些麻煩,索性打算納妃之後再來通知她們。


  只是玉傾還是想不明白,碧落這樣做的目的,將凌子皓放出來做見證人,是有絕對的自信能夠壓制住凌子皓,不會讓他跑了,還說故意這樣做。


  可是動機呢?

  現在南疆鎖住了風聲,凌子皓被他關起來的消息一直沒有傳出去。中原那邊也不知道南疆的情況。


  降低進貢的東西,這些都是碧落一開始要求自己做的,現在反而是沒有影子了。


  還沒等婉妃反應過來,玉傾就冷冷的說道:「你知道南疆每年給中原進貢,都有些什麼東西?」


  婉妃蹙起眉頭,搖了搖頭,「問這些話,就已經逾越了宮裡的規矩,後宮不得干預朝政的事情,這些,你只怕比我會更加的清楚。」


  不過婉妃想了想,還是會所了出來,「每年的時候,王上都會召集大量的勞動力,然後這些勞動力會跟著去進貢,具體是做什麼的,就不知道了。」


  玉傾想了一想,一個不好的想法衝上了腦海。


  臉色頓時大變,便後退了一步。只是希望自己想的都不是真的。


  可是如果不是真的,那麼最近發生的這一切豈不是都說不清楚了?


  「記住,今天的話就當你沒有聽到,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在見到碧落,如果你想和那個淑妃在冷宮裡作伴,我倒是可以滿足你的心愿!」玉傾這是在赤裸裸的威脅這婉妃,而她卻是也能做的到。


  說完之後,玉傾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這一趟算是沒有白來,本來是利用一下婉妃的手,沒有想到倒是從她的嘴裡挖出來這麼大的情報,還真的是匪夷所思。


  出門后,玉傾看著微微放晴的天空,腦海中閃過男人的一雙憂鬱的眼神。


  碧落啊碧落,你的野心這般大,就算是坐擁了天下又如何,你捫心自問,你是快樂的嗎?


  婉妃坐在梳妝鏡的面前,看著無數次自己的面容,臉上的傷疤像是擺不掉的一層皮肉,死死的黏在她的臉上。


  良久,她開始慢慢的浮現一絲笑容,想著玉傾說的話,要嫁給王上了是嗎?那麼,也得有這條命上了花轎才是!

  在成親的那天,滿院的紅綢飄展,不過她都是不介意濺上鮮血,來助助興,畢竟那可是她叫了許久的姐姐啊!


  玉傾回到寢宮的時候,還和之前的一樣,碧落並沒有來過,只是相比現在已經聽說過了吧,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碧落的嚴控範圍之內。


  走進了屋內,她脫下了披風,一片的暖暖的氣息,讓玉傾的身子感覺到很是輕飄飄的,只是空氣里夾雜著陌生的味道。


  玉傾仔細嗅了嗅,恩,好像是草藥的味道,不仔細聞根本察覺不出來。可是她的屋子裡,什麼時候多了這種味道?


  「青青?」玉傾狐疑的朝著禮物喊了一聲,卻發現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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