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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6章 今日最佳演員獎--華旌雲

  北襄州很大,那曾是半個北襄國;北襄州很亂,復辟之心不死;北襄州很富,沃野千里……

  於耘陽而言,侄子成為了太孫,文家幾十年內安全無虞,他們要做的就是穩住北襄州,在時間推移中緩慢的收復當地百姓的心,讓兩地交融,真正的融為一體,讓北襄州徹底的安穩下來。

  距離回去還有一個來月,但文綿綿心裡已經不舍了起來。

  「日子怎麼就過的那麼快呢?」

  現在轉頭再來想想這才發現她已經來了好多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適應了恭桶;適應了洗頭要看天氣,還得要花半日的功夫;也適應了看天過日子,天黑就睡;適應了沒有科技與狠活的各種美味……

  不曉得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是土著了。

  再回首,兒子都當太孫了,感覺要不了多久自己都可以被抬出去了,明明也才二十多一點的年紀,感覺都要老了。

  想想都覺得玄幻。

  耘陽笑道:「已經不短了,我和你哥回去路上還要一個多月,前前後後的,我們近乎一年不在,這已是足夠的久。」

  文綿綿沒在說話,只是躺在躺椅上看著頭頂的雲捲雲舒,好一會兒才側首,「我說要去北襄州看看,就這情況只怕去不成了,不能欣賞到你執掌一方的颯爽英姿。」

  「那你是挺遺憾的。」

  耘陽笑道:「不過你現在是太孫的母親,肩膀上的擔子比以前大了許多,我還指望著你和六哥能穩住局勢,這樣我和你大哥在北襄州也要容易許多。」

  文綿綿笑了,笑的無奈,她的目標就是躺在金山銀山的是混吃等死,結果混著混著就把自己混的這麼累了,簡直事與願違。

  耘陽起身,打趣道:「太孫的母親,你快收拾收拾進宮去吧,太孫該要找你了。」

  文綿綿起了身,方嬤嬤說已經收拾妥當,深吸了一口氣的她開口,「進宮吧。」

  她前腳一走,後腳鼓足了勇氣來找她的姜淑撲了個空,得知她進宮去了神色極為複雜,只能轉身離開。

  華旌雲在宮門口等著她的王妃,兩人一路到了東宮,看著那寬敞華美殿宇一陣失神,沒有以太子妃的身份住進來,居然是太孫的母親,嘖嘖嘖.……

  「王妃,您和王爺住在偏殿,奴才帶您過去。」

  正殿要太孫才能住,文綿綿表示她懂。

  與此同時,有小內侍跑的飛快前來,在華旌雲跟前一陣彙報,華旌雲朝他的王妃眨了眨眼,隨即開口,「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就不來了。」

  文綿綿心領神會,「忙去吧。」

  華旌雲點了頭,轉身就走,出了東宮臉上又恢復了成了誰欠我三百萬兩不還的模樣,快步朝著宮門而去,內侍來說了,他大哥和二哥正朝宮門去。

  他要去逮人。

  緊趕慢趕的看到了兩人,停下腳步后兩個深呼吸,而後面無表情大步向前,並且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兄弟兩個,原本聽到腳步聲的華旌昌和華旌勝都轉身停下腳步了,且已經開了口,「六……」

  『弟』子還沒出口華旌雲已經當做沒看到他們一般已經超過了他們,腳步不停。

  兩人四目相對,華旌勝冷哼,拔高了聲音,「老六,這是兒子出息了所以哥哥們也看不到了?」

  華旌雲一副被迫停下腳步的無奈樣,轉頭朝拱手,「大哥二哥。」

  華旌昌上前,「老六啊,你不是和六弟妹要一起住到東宮嗎,這是做什麼去?」

  不說還好,一說華旌雲的臉更臭了,「住不慣,回我的王府去。」

  這話簡直充滿了怨氣。

  華旌昌和華旌勝瞬間就表示心領神會,要是換了他們,可能也住不下去啊。

  怎麼說呢,本來料定自己能住進去,結果也真的住進去了,不過是沾了兒子的光,真的是想想就憋屈。

  華旌勝面露譏諷,「不管怎麼說也是住進去了,多住兩次也就習慣了。」

  華旌雲負手,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兩位兄長若是得閑,晚上一起吃酒?」

  華旌昌挑眉,打趣,「怎麼,想借酒澆愁?」

  華旌雲冷笑,「去不去吧,我藏了兩罈子頂好的酒,想著.……」

  後半截話故意沒說,但已經讓兩人聯想到了那酒的用處。

  「既然如此,那就去嘗一嘗老六的美酒。」

  華旌勝表示,他要看看老六怎麼把美酒當成苦酒喝下去。

  就這樣,三兄弟出了宮直接去了安南王府,路上華旌昌還提議將另外三個一起叫上,「都是兄弟,有酒一起喝。」

  此提議正和華旌雲的意,人不齊他怎麼表演呢?

  收到了消息的華旌真和華旌欽眼淚花花都開出來了,「我不想去。」

  老大最近以刺激老二為樂,老二也是陰晴不定的,一張口就是陰陽怪氣,老六更是脾氣火爆性情大變,現在他們三個人湊到了一起還能有好?

  兄弟兩個的府邸現在就隔了一堵牆,從隔壁過來的華旌欽說了,「我不想去,但不去更惱火,他們三個隨便拿出來一個我們都得罪不起,別忘了,我們現在還靠著大哥二哥混日子啊。」

  「要是他們兩個翻臉不認人以後不帶我們玩兒了,父皇可是說過東樞沒有逍遙王,全都得要幹活,咱們的日子還怎麼過?」

  華旌真生無可戀的站起來,「走吧走吧,這日子真的是過不下去了。」

  就這樣,兄弟兩個如喪考妣的出了門,下車的時候看到華旌暉也剛剛到,不過人家華旌暉可比他們從容多了,打過招呼后信步進了大門,看的兄弟兩個又是一陣嘆氣,這個是在外當土皇帝的,也有底氣。

  啊,他們也想當土皇帝,也不曉得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兩人一進門安南王府的門房就關了大門,本意是華旌雲不願意被打擾,落在兄弟兩個的眼中那就是今晚插翅難逃!

  清風前來,「兩位王爺,裡面請。」

  兩人差點沒哭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飯廳里,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已經擺上了桌子,一旁的柜子上擺著幾罈子酒,氣氛算不得融洽,先一步到了華旌暉已經落座,兩人一進門兄弟四個的目光就落在了他們身上,兩人一個哆嗦,扯出笑來,「大哥、二哥、三哥、六弟。」

  華旌昌點頭,「來了就坐,站著做什麼?」

  「哎,坐,現在就坐。」

  兩人小心的坐下,看著幾位大佬散發出來不和諧的氣息更緊張了,華旌雲端起跟前的酒杯,面露嘲諷之色,「這酒不錯,十年陳釀,兄長們都嘗嘗。」

  華旌昌端起就被放在鼻尖聞了聞,而後淺嘗一口,笑道:「能被老六藏著的酒,滋味的確不錯。」

  華旌勝也是一口入喉,朝幾人笑道:「這酒若是大喜的日子喝,滋味將更勝一籌,現在喝起來帶著一絲苦味,可惜了。」

  來了來了要打起來了,華旌欽默默的端起酒杯默默的品嘗一口,覺得這酒苦,那是真苦,更想哭了。

  華旌暉沒有參與到去年的爭奪當中,自然沒那麼多感慨,「我到是覺得不錯,入口醇香帶著回甘,果真是好酒。」

  華旌雲扯出一抹笑來,「二哥說的有些道理,這酒當然是好酒,就是喝的時間不對。」

  「聽說二哥府上藏了一批雪釀,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來兄弟們嘗嘗?」

  華旌勝又是一杯酒入喉,「和你說的一般,時間不對,沒得浪費了美酒。」

  華旌雲笑問:「難道二哥還覺得有時間對的時候?」

  「喝了吧,不喝越來越苦。」

  華旌勝自己執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飲而盡,「再苦也沒六弟的酒苦。」

  華旌雲笑了,笑意不達眼底,端起酒杯對幾個哥哥說了,「哥哥們賞臉,一飲我這苦酒。」

  眾人苦酒入喉,那是萬般滋味在心頭,華旌雲是擺明了要灌醉大家,一杯接一杯的讓大家喝酒,他自己沒少喝,頗有要把一切苦惱全都喝下去一般,一連幾杯下肚后大家都覺得有些暈,華旌暉說了,「要我說你們的酒是一點都不苦,就算苦也是苦不過的我的酒。」

  「我那不叫苦,都餿了。」

  華旌昌朝他舉起了酒杯,「父皇可答應讓你帶人走了?」

  華旌暉搖頭,兩人酒杯輕碰而後一飲而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這是一朝踏錯,滿盤皆輸,要不是兄弟們照拂,都不知道現在什麼樣兒。」

  「你們都不知道我剛去朝陽城的時候,那地方連塊好地兒都沒,總覺得走到哪裡都有股子屍臭味……」他嘴角浮現一抹苦澀,「我那王妃白日忙個不停,晚上就躲在被窩裡面偷哭。」

  那時候的朝陽城滿目瘡痍,荒涼蕭條至級,讓他想逃。

  「.……好在六弟妹來信提議每年都要舉辦全城祭禮,以最盛大的擺場帶著全城的百姓去祭祀那些在戰爭中亡故的人,修建祭祀專用廟宇,讓百姓的心得到慰藉,並在祭祀上鼓勵他們代替亡故的那些人活著,也幸虧大嫂二嫂每年都讓慈善會送一筆銀子給我.……」

  「比起我,你們還在京城舒舒服服的當王爺,已經好很多了。」

  說著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這酒一點都不可以,好喝。」

  華旌雲夾了一塊肉放進自己的碗里,面無表情,心裡想著:三哥你這頭開的真好,正合我意。

  華旌暉的話勾起了華旌昌和華旌勝的回憶,兩人可是親自參與了那場戰爭,見過了那些泯滅人性的事,也見了那堆積如山的屍體,聞到了充斥在鼻尖的屍臭味,聽到了那能讓天也悲戚的哭聲……

  半晌后華旌昌說了,「老六,你矯情了。」

  「修睿是你的兒子,就算是你,多年以後那位置也還是修睿的,和兄弟們相比,你已經好了太多。」

  「你有豐厚的家產,有六弟妹那樣的妻子,一雙可愛的兒女,很快又會迎來新的孩子,你不應該為了已經不屬於你的東西整日怨天怨地。」

  華旌雲端起酒杯仰頭掩飾心裡那忍不住的笑意,大哥實在是好助攻啊,只要大伙兒再勸說他兩句,他就可以順坡下驢,然後『醉了』口吐內心話。

  放下酒杯看向華旌昌,大哥,你繼續啊。

  大哥沒繼續,因為二哥開口了,「除了我和大哥你們都沒看到當年朝陽城的慘狀,那樣場面這輩子我都忘不掉了。」

  目光幽幽的看向華旌雲,「你們沒看到,那是畢生的幸事。」

  他繼續說著當時看到的慘狀,說著那些想起來都覺得內里翻江倒海的畫面,「.……有些人崩潰到大哭大喊,有人崩潰到自殘,最後的那一戰大家都哭著殺紅了眼……」

  那一幕幕的慘狀和最後的悲勇讓他現在都忘不掉,酒意有些上頭的他說了句,「我也不怕你們知道,我曾經想過要是文大將軍沒有就好了,後來想,要是沒有他我可能也會被肢解後下鍋吧?」

  「那一身的戰功背後我無法去想都經歷過什麼.……」

  他扭頭看著華旌雲,「老六,我可以怨父皇不公,你怨什麼?」

  「你一路走來都在得好處,你沒資格怨。」

  華旌雲起身給幾位兄長每人上了一壺酒,還給華旌勝倒了一杯,二哥你說的真好,繼續說。

  對面幾杯酒下肚的華旌真已經有些暈,也不知道想到什麼都紅了眼圈,看著華旌雲道:「二哥說的對,你有什麼好怨的,就說父皇給咱們兄弟封王,大哥二哥就不說了,那是渾身的本事和功勞,多少年鞍前馬後?三哥也是費勁了心思,你憑什麼啊,就娶了個媳婦你就當王了,我和你五哥多難,多難啊。」

  他一說華旌欽的眼圈也紅了,到了這個份兒上哪裡還管那麼多,「可不是難,這幾年我們是風裡來雨里去啊,你曉不曉得因為要盯著搶收糧食,下著雨我還要騎馬趕路,我摔下馬滾到水溝里,弄了一身泥不說爬上溝渠又摔進了馬糞里,那種狼狽你感受過沒有?」

  「我和你四哥的委屈,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這才讓父王鬆口讓我們和你們一樣,你在矯情什麼?」

  「風風光光的當你王爺,當商部尚書,被所有人恭維著,你什麼都不懂。」

  華旌雲.……

  四哥五哥你們說的也很好,請繼續指責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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