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祖父有個寶貝不知道給誰
「綿綿啊，祖父真的是被嚇壞了……」
病床前，老爺子抹了一把淚，「出門喝口茶差點就把命給喝沒了，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呢？」
一想到差點就和這麼好的日子說永別，老爺子又哭了一場。
文綿綿坐著給他削梨，嘴裡說著，「也不知道那蟲子是怎麼進來的，但已經全都被消滅掉了，祖父也別怕。」
其實這小老頭兒已經很久不抹淚了，這回哭成這樣也能理解嘛。
且她只在自己跟前哭，在旁人跟前他還是很淡定的。
老爺子幽幽嘆氣，膽小又單純的他的根本就往複雜的地方去想，主要是他想也想不明白，接過梨子咬了一口，「清除乾淨了就好，就是可惜了姜老爺子，去的太快了。」
見他情緒稍微好了一點，文綿綿也放了心，「祖父好好養著，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了，正好大哥一家回來了，陀奴和生生也在府中，祖父給他們畫幾幅畫吧。」
老爺子正有此意，是要給曾孫孫畫像的。
姜老爺子那裡文綿綿安排了趙管事前去悼念，而後繼續關上門過她的日子，安心養胎。
此時城中百姓也通過口口相傳得知城中有一種能害死人的蟲子，各家各戶開始內外洒掃，惶惶不安。
報館反應很快速，先是放出消息壓住了百姓的慌亂，然後在梁家老大夫的指點下發布了一份毒蟲專欄，介紹了十幾種平日生活中能見到卻有毒的蟲子，包括簡單的解毒法子，很快解毒聖品綠豆就被賣上了高價……
至於這件事情不論結果是怎麼樣，對外當然就是一場意外。
胖修睿是坐著馬車進的宮，到了宮門口被一頂軟轎給抬了進來，小孩子調皮，坐到一半就下來自己跑，必安像是只老母雞一般追在後面，嘴裡不停的喊著：『小世子慢些』『小世子小心腳下』『杵在前面的讓開，別當了小世子的道.……』
「哈哈哈~~~」
胖修睿跑了一陣還會回過頭來嘲笑必安，「安爺爺，你跑的好慢喲，一定是沒多多的吃飯，跑不動啦~」
必安想說他也算是養尊處優的老人了，實在是跑不動啊，到了嘴邊就成了，「小世子說的是，今兒要吃兩碗。」
「睿也吃兩碗。」
胖修睿又轉身跑了起來，一路上都是他歡快的笑聲，剛看到御書房就大聲的喊了，「祖父，你的睿乖乖來了喲~」
一聽到這個聲音皇帝的嘴角就有了笑意，快速的批閱完手裡的摺子放下了筆，抬眼就看他的小乖孫沖了進來，「哈哈哈哈，妖怪，投降吧！！！」
皇帝怔了怔，隨即就大笑了起來，「乖孫，誰是妖怪？」
胖修睿蹬蹬蹬的跑到他祖父跟前，比劃著，「祖父是大妖怪，睿是小妖怪，睿要和祖父一起為……為.……」
卡詞的胖修睿歪著腦袋仔細想，隨後拍了手掌，「為禍人間，血洗八方，哈哈哈哈~~~」
見他笑的歡，皇帝也覺得好高興，「這話都是誰教你的？」
「是睿的美娘親，美娘親會說好多故事，美娘親特別厲害。」胖修睿得意的昂著小腦袋，「睿愛美娘親。」
美娘親？
皇帝嘴角微抽，老六媳婦的臉皮隨著歲月的增長真的是越來越厚了，嗯，老六的臉皮也越來越厚，這夫妻兩個真是想想就讓他心堵，看把乖孫教的，還為禍人間，血洗四海？
怎麼不捅破大天呢？
「乖孫，咱們可不能幹壞事，咱們啊，要保護一方百姓平安，讓他們安居樂業，這樣那些百姓才會喜歡我們。」
胖修睿問了，「會威風嗎？」
皇帝點頭，「被百姓的喜愛的人就會特別的威風。」
胖修睿想了想，最後很是認真點頭，「睿不血洗他們了，睿保護他們。」
皇帝狠狠的鬆了口氣，他的乖孫被掰回來可喜可賀，可接下來胖修睿就問了，「祖父，人間在哪裡，百姓又是誰？」
皇帝……
接下來是皇帝給自己的孫子普及知識的時間，因為乖孫子除了不知道什麼是『人間』什麼是『百姓』外，還不知道什麼是『為禍』什麼是『血洗』，皇帝一邊解釋一邊考慮應該是要給乖孫找一個啟蒙的先生了，要一直被老六媳婦教下去，他不放心的很啊。
最讓他不放心的是乖孫還覺得只有非常非常厲害的人才能為禍人間，頗有那麼兩分崇拜的意思.
必須，立刻，掰回來！！！
皇帝是摺子也不批閱了，政務也不處理了，給乖孫當起了啟蒙先生，當他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丈的時候胖修睿好認真的問了，「什麼意思？」
皇帝又只能深吸一口氣繼續解釋，然而這個問題剛解決下一個問題又來了，『什麼是道？』『什麼是魔？』『魔為什麼比不過？』
這個時候的胖修睿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時候，那就是好奇寶寶，想要知道十萬個為什麼，要不然他的老母親也不會那麼痛快的讓他進宮，一點都沒有他還是奶娃時進宮的焦慮，現在只想著趕緊的接走，讓她能清凈一下。
皇帝有點兒痛苦，胖修睿也被說的雲里霧裡，還沒到午飯的時候就趴在他祖父懷裡睡了，皇帝總算是鬆了口氣，「術業有專攻，修睿正是求知的時候，該要給他延請先生了。」
必安樂呵呵的點頭，看來皇上被折騰的不輕啊。
午飯的時候文凌霄看到了胖修睿還有些驚訝，因為這小子是被皇上給背來的，剛回來的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外甥是如何的受寵，頗有點膽戰心驚。
又見飯桌上他們懼怕和敬重的皇帝自己沒吃兩口，只顧著給乖孫夾菜，還細心的挑魚刺，看著乖孫吃的滿嘴流油一臉滿足的樣子，文凌霄覺得自己有些眼花，想可能是自己大老遠的回來，太累了。
「睿吃兩碗飯。」
伺候在一旁的宮人趕忙上前接了碗給他添飯，默默炫飯的陀奴笑眯眯的看著他，「我也吃兩碗。」
「表哥厲害。」
表兄弟兩個勁兒上來了，比拼著誰吃的多，已經滿頭銀絲的皇太后笑的十分歡暢，「小娃娃就是要這樣吃飯才好，吃的多多的，長的壯壯的。」
孩子們哪裡回去管外面紛爭，他們自顧著自己開心，胖修睿帶著陀奴在宮裡瘋玩了半日，去御花園禍害花花草草，去玩兒他祖父給他準備的玩具，還去異獸苑看了猛獸，到處都有兩個孩子的聲音，可惜蔓蔓沒來，要不然這聲音會更大。
出宮的時候不知情文凌霄還想將修睿帶走，必安樂呵呵的說了，「睿世子要在宮裡小住兩日。」
必安想著，這兩年那些朝臣過的那般自在，應當感謝睿世子，沒有睿世子哄著皇上開心，早不知多少人受了罰。
耘陽已經在和皇太后的說話中知道了一些，笑道：「走吧，你這個做舅舅的可是答應要給做大寶劍，該要回去準備得了。」
陀奴也跟著走了，胖修睿沒了玩伴只能去找他祖父，結果被他祖父以自己好累為由讓修睿幫著念摺子，胖修睿好無奈，拿著摺子開始的念，雖然不那麼順暢，磕磕絆絆的，但也是念出來了。
「祖父，睿要吃這個蘿。」
這個摺子是一個總督說出海的船帶回來一種果子叫金蘿，異香撲鼻，要給皇上送些來。
乖孫都開口了，皇帝批閱了三個字『可送，有心了』。
修睿又念起了摺子，這個是說自己上任的地方風調雨順，胖修睿歪著腦袋問了，「他出太陽和我們有關係？」
皇帝批閱『知道了』。
胖修睿繼續念，不認識的字現場問，最後還為難的說，「他說他沒錢，好可憐。」
皇帝……
天色暗了下來，忙了一日的兄弟幾個依然沒有進展，坐在一起相互交換情報，歸納總結出來就是所有的老爺子都是在茶樓被下的毒，且還是不同的茶樓，他們癥狀的輕重和喝茶的多少有關係，像文老爺子那種輕症的只是喝了一口。
下面的人探查回來說並未發現什麼生面孔，送茶的夥計也說不上來，至於那個黑地仙的線索還在查。
面黑如同鍋底的華旌勝閉著眼睛，冷聲說就是把京都城翻過來也要將背後主使給找出來！
華旌昌查的最賣力，因為現在大家都懷疑他，他必須要把這個屎盆子摳下來，也只有他抓到了一個可疑之人，可惜還沒來得及審問就自盡了，線索便又斷了。
「找出這個王八蛋非得要弄死他不可。」
華旌真無力的癱在椅子上，「我也想弄死他，關鍵是人都找不到，弄死誰去。」
扭頭看著華旌雲，「六弟，這事過了咱們一起去你馬場泡溫泉吧，鬆快鬆快。」
華旌雲表示沒意見，但前提是，儘快結案。
兄弟幾個愁眉不展，他們手裡查探消息的人平日也都好用，結果到了這個時候全都失靈，更讓他們覺得幕後之人深不可測。
夜深人靜，夜幕黑的不見人影，在府中密室秘話的文凌霄聽了文書勉說的話震驚的嘴都合不上，「父親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就……太好了。」
他一度都懷疑他的耳朵壞了，他父親選中的儲君居然是個娃娃。
文書勉說了，「我們父子走到今日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要麼繼續站在高處，要麼就死，沒得選擇。」
他和皇上說的那些，不過是君臣之間的閑話，實際情形如何，他懂，皇上也懂。
他不能全身而退，但太上皇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文凌霄還是有些沒明白，「就算皇上立了儲君也不用這麼快退下來吧，不得教一教儲君？」
哪個皇帝一立了儲君趕忙就退位的？
文書勉摸索著手裡的茶盞，「前幾年皇上需要皇子們一同壓制朝臣，皇子們手裡的勢力也因此快速累積，也不得不說這幾位皇子一個賽一個的本事，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極為出色，也正是以為如此，若是其中一個成為儲君，又遲遲不能登位，這朝堂就要真的亂了。」
「皇子們的年紀太大了。」
幾個皇子個個身強體壯，有勇有謀，到現在也誰也不服誰，其中一個上去，剩下的焉能服氣？
他們背後的支持者能服氣？
沒有登基的儲君就是個活靶子，遲早被拉下來。
文凌霄問出了心中所想，「就不能支持妹夫？妹夫對妹妹那是全心全意，對父親你也是極為敬重，想來干不出卸磨殺驢的事。」
文書勉唇邊一抹冷笑，「人心最是難測，你妹妹常說自在快樂，那是她根本就沒體會過更快樂的事，你妹夫同樣也是，那個位置能亂人心，上去了才知道各種滋味，生殺奪於，睥睨萬物，讓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結局就可能是你我父子被一步步削弱，你的妹妹整日要和一群鶯鶯燕燕爭風吃醋。」
「若是再昏頭一些連修睿都能失寵。」
文凌霄雖然覺得這是最壞的結果，很大可能根本不會發生，不過上面坐著是妹夫還是外甥，其中利害關係他自然懂，外甥的身體里可流著一半他們文家的血，若是事成，他們文家可以幾十年無憂。
「兒子懂的選擇，只是父親，這不容易。」
文書勉淡笑，「此事不難。」
因為皇帝不想退位，且這次黑地仙事件未必不是一個機會，他想皇上必定會的趁著這個機會做點什麼，「你我父子還有事做.……」
父子兩人開始密謀，密室里的油燈偶爾炸出來一點火星子，轉瞬就消散了。
此刻不想退位的皇帝也在床上輾轉反側，還影響到了他的乖孫，胖修睿揉著眼睛坐起來，「祖父睡不著嗎？」
皇帝『嗯』了一聲，胖修睿俯身下去抱著他，「美娘親睡不著父王就會抱著她，她就睡著啦。」
「睿抱著祖父，祖父睡吧。」
皇帝很是感動，抱著胖修睿肉滾滾的小身子，「睿啊，祖父有一件寶貝想要給你的伯伯們和你父王，但寶貝只有一個，要給誰呢？」
胖修睿一聽寶貝瞌睡都沒了，「什麼寶貝？」
「很厲害的寶貝。」
胖修睿撐起小身子，咧嘴一笑，「睿要，給睿。」
皇帝失笑，他也是魔怔了，居然會問這麼個小娃，「這個寶貝太大了，睿還要不起，會傷害到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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