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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瞌睡遇到了枕頭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是艷陽高照后一刻就有大雨落下,可能太陽覺得進進出出的麻煩,是以雨落太陽在,雨停太陽依舊。

  安南王府的錦院極為安靜,伺候的人走路都得要小心翼翼,因為兩位小主子在睡覺,還沒徹底痊癒的他們睡的淺,容易醒。

  饒是伺候的人已經足夠小心翼翼,還是在一聲『愛娘』中破了功。

  小修睿醒了,自己醒了還順便弄醒了妹妹,沒睡到自然醒的小玉鸞睜開眼睛也沒鬧,自己爬起來坐著喊『愛娘』,伺候的人伸手去抱她她也不要。

  剛歇息下來文綿綿得了消息一時間坐著沒動,仰頭盯著頭頂的花紋,她已經到了兄妹兩個一喊她就心情沉重的地步了,想她還有滿院子伺候的人啊,真不知道那些沒人伺候,所有事都要自己來還得哄孩子的女強人有多難。

  實在是偉大。

  磨蹭夠了才起身吐出一口濁息,調整好心情后邁了腳步,進門的時候又是滿臉的歡喜,「哥哥和妹妹都醒了?」

  待她在床沿坐下后小修睿幾乎是撲到她的懷裡,「愛娘~」

  就這軟軟糯糯的一聲,文綿綿當場就覺得方才覺得心情沉重不應該,此刻是什麼煩惱都沒了,小玉暖動作慢一拍,等她爬起來娘親的懷抱已經被哥哥佔了,有些不知所措,文綿綿及時向她敞開了半壁懷抱,「快來娘親抱抱。」

  小姑娘這才高興了,歡歡喜喜的撲了進去,「愛娘~」

  病好后的兄妹兩個滿心滿眼的都只有他們的娘親,那是一眼看不到都要鬧的,母子三人摟摟抱抱了一會兒後文綿綿就讓人伺候著他們去尿尿,然後一人給餵了一碗肉粥,小修睿還多喝了一碗羊乳。

  「小世子今日吃的比昨日多些,胃口已經和病前差不多了,只是小郡主的口弱些,羊乳一口沒喝。」

  此刻的方嬤嬤一臉慈愛,又說讓小灶房下一頓就準備魚肉粥,「那魚湯熬煮的雪白雪白調入粥里,加一點芝麻油,香不說對身子也好,吃了還聰明。」

  只這麼一說文綿綿都覺得香,想要來一碗,朝兄妹兩個說,「快謝謝嬤嬤費心給你們準備好吃的粥。」

  兄妹兩個很給面子,從他們娘親懷裡抬起頭,「謝~嬤~」

  「不敢當小世子和小郡主的謝。」

  方嬤嬤喜笑顏開,覺得兩個小主子真是怎麼都看不夠,乖巧又懂事,讓人稀罕。

  「我乖孫怎麼樣了?」

  文書勉來了,府中發生那樣的事自然是要派人通知他,正好今日他沒出城,了解了一番又做了安排就來看乖孫孫了。

  「外祖父來咯~」

  文綿綿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孩子起身,文書勉樂呵呵跨進門,剛伸手又縮了回去,徑直都到一旁洗了手才重新伸手接過了兄妹兩個,「嗯,今日看著比昨日精神,看來是大好了。」

  文綿綿開始告狀,「已經好了,就是病好了都變成了粘人精,走哪裡都得要掛我身上,一會兒見不到就要鬧。」

  「爹你都不曉得,我這肩膀和手臂都快要廢了。」

  文書勉抱著孩子走到了院子里,說道:「你三歲的時候也高熱了一次,那次比較厲害,好了后也粘著你娘,都三歲了還整日坐在你娘的腿上。」

  「後來四歲上頭又病一回,病好了你哥背你五六天,上學堂都帶著你。」

  文綿綿眨了眨眼,乾笑兩聲,那個是不屬於她的經歷,不過有共鳴。

  兄妹兩個都要外祖父抱,文綿綿又開始轉動她的胳膊,文書勉主動提及了外面的事,文綿綿也沒隱瞞,「我們分工了,報館我來處理,其他的他來。」

  「這事不能這麼算了,除了名聲上頭的重要有直接的銀錢損失,這個是要找補回來的。」

  文書勉故意問道:「覺得名聲不重要?」

  文綿綿叉腰轉動她的脖子,「這嘴張在別人身上我也管不著,百姓們說我好,我還能多長一隻耳朵?」

  「且人都是健忘的,只要有讓他們更有興趣的事,他們很快就會忘了現在說的那些話。」

  文書勉的眼中滿是讚賞,「當娘了是不同了,穩重了許多。」

  以前外面非議她她還要生氣,想著要報復回去,現在能穩得住不驕不躁的,他很欣慰啊。

  要知道古往今來就沒有一個成大事的人是被百姓的好名聲給推上去的,名聲這種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對一位王爺來說能有多大的作用?

  見夫妻兩人都沒有疲於應對,沒有遭了道,他算是放了心。

  青藍小跑著進來說曲明有事稟報,文綿綿勾唇一下,朝她爹道:「我讓曲明去查了今日那兩人,爹一起去聽聽?」

  文書勉點頭,抱著孫子孫女跟著一起去了。

  「王妃,查清楚了。」

  曲明的人不愧是查探消息的能手,此時還是太陽剛剛西斜的時候,效率那是相當的高,「兩人是流民,不接受安置的他們說要進城投奔親戚,想來是城外安置的大人上了心,京城才三日就找到了侯府。」

  「進城后兩人住城南寬窄巷的一家客棧里,據說客棧的掌柜說是一家四口,除了兩人還有一個十五六的小子和一個十二三的姑娘,黑黝黝的看起來像是鄉下人,剛到的時候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隨身就帶著兩三個小包袱,住進去的第二日有人接走了那對兄妹,剩下的那對夫妻也換上了錦緞衣裳,被人領著出了門。」

  「掌柜說領著他們進去的人應該是本地人,穿的不太好。」

  消息打探的很齊全,文書勉是個比狐狸還狡猾的人,一聽就在心裡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復原了出來,嘴笑眯眯逗著他的孫子孫女,隨口說了句,「這事我自己來處理,你無需分心。」

  曲明退了下去,屋子裡就剩下了父女兩人,不,還有小修睿兩人,文書勉笑問:「閨女,對那個位置也沒有興趣?」

  文綿綿一怔,很快就知道她爹說的是什麼,搖了頭,「我心大,想獨霸你女婿,他要是上去了我不是麻煩不斷?」

  「但這事我說了不算,要是你女婿想要,我也只能跟著,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外面的情況太複雜,就算你女婿可能都是被架著往前走的。」

  文書勉懂了她的意思,是比較麻煩,轉瞬他就跳過了這個話題,朝小修睿問了,「下來走,帶外祖父去看你的小馬駒好不好?」

  小修睿已經是有小馬的人了,一匹通體黝黑四蹄雪白的漂亮小馬,他爹在馬場親自給他選的,父子兩人都相當的滿意,現在就養在後院,和兄妹兩人的小雞小鴨們養在一起。

  文綿綿看著祖孫三人離開,站在屋檐下長長的舒了口氣后叫來了念夏,「給廚房說今晚的飯菜弄的豐盛些,胃重些。」

  該是要好好的吃一頓的。

  今日華旌雲回來的早,進了錦院的門就聽到孩子笑聲心裡狠狠的鬆了口氣,嘴角不覺的揚起,文綿綿扭頭朝她笑了起來,「今兒比昨天好了很多,方才還和外祖父去看了小馬駒,這會兒正開心。」

  華旌雲接過念夏送上來的帕子擦了手,上前抱了抱兄妹兩個,「是精神了。」

  「父王~」

  小修睿仰著小腦袋,「西土~」

  華旌雲咀嚼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隨後笑了起來,「是不是說的辛苦?」

  小修睿點頭,「西土~」

  華旌雲笑的更燦爛了,「只要你們乖乖的,父王一點都不辛苦。」

  甘之如飴的很。

  文綿綿笑了,「上午兩個都找你,我說你賺錢養家去了,辛苦的很,他就記下了。」

  華旌雲心裡有千言萬語要說,一時間都不曉得先說那一句的好,最後乾脆放下孩子抱了妻子,「為夫這是積了什麼功德才娶到了你。」

  文綿綿笑的眉眼彎彎,就覺得他的胸口讓她安心的很,「你知不知道,我從好遠好遠的地方來,就是為了嫁給你。」

  華旌雲低笑,自動腦補為這是一種禪語,「為夫心裡歡喜,為夫……」

  「哇~」

  兄妹兩個仰著小腦瓜看著抱在一起的爹娘,好奇的很哇。

  小修睿乾脆站起來伸出手臂要求加入進去,文綿綿笑著錘了華旌雲一拳,隨後結果就是一家四口抱在了一塊兒。

  隨著太陽緩緩落下,在將軍府里好吃好喝了一頓的夫妻倆開始焦急的等待消息,就在他們覺得不好想要鬧的時候王管事出現了,進門後站在兩人跟前,「姜大田,牛水花。」

  他一叫出來名字兩人就愣了神,眼裡帶著懼怕,王管事淡笑,緩步走到一旁坐下,「說說看,那些人想要你們做什麼?」

  叫姜大田的人硬著脖子開口,「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我們是來帶走我們姜家人的,你就說吧,什麼時候讓我們將人帶走。」

  「我……我告訴你,我們在……在外面是有人的。」

  「對。」那婦人也叉腰道:「我們外頭是有人的。」

  王管事看向兩人,「他們給你們多少好處?」

  「哦,不對,我應該問你們完不成他們交代的事你們的一兒一女會如何?」

  說著彈了彈身上本不存在的灰,「他們應該沒告訴你們,我們這裡是侯府,就是你們說的將軍府,不是誰都進的來的,你們在保你們兒女的同時也得要想想,能不能保得住自己。」

  姜大田聽懂了,哆嗦著往後退了兩步,指著王管事,「你……你.……你們還想要滅口,我……我.……」

  「你們外面有人嘛。」王管事很貼心的將他的話補充出來,「你們啊,還是不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報官?」

  他輕蔑的笑了,「到時候就說你們進府後過於激動想要出手對府中主母不利,護衛一個下手沒有輕重,你們當場歸西,這事也就過了。」

  說著慢悠悠的站起來,「行啦,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該走了。」

  走?

  要送他們歸西?

  兩口子當場就嚇的魂歸天外,別看他們說的硬氣,心裡怕的要死,「大……大將軍,饒命啊.……」

  認錯人的兩口子跪下來就開始嚎哭,「青天大老爺啊,我們家裡遭了災,逃命一樣到了京城,就是想要進城來投奔親戚的啊,還沒京城就有人安排我們吃安排我們住,我們還以為遇到好人了啊……」

  只要一開了口後面就說的順暢了,王管事滿意的很,而後背著手就走了,至於這兩人又被看管了起來,當天夜裡文書勉的人就確定了姜家那一兒一女所在,翁婿兩人一商議,文書勉美滋滋的出了門,瞌睡遇到了枕頭,他的良田有了。

  次日早朝結束,文書勉顛顛的跟著皇帝去了御書房,當著幾位大臣的面就彈劾了根本就不在京城的昌林知府毛敞,「末將要彈劾毛敞治家不嚴府,毛家人京城天子腳下隨意劫持百姓,意圖謀奪末將的家財。」

  皇帝……

  幾位大人……

  毛敞是毛家最有出息的人,毛家是誰呢?

  是姜家的姻親,華旌勝岳家那個姜家!

  所以文大將軍是要幫著自己的女婿對付安信王了嗎?

  文書勉繼續開口,「啟稟皇上,朝中各家都曉得末將的妻子原本是末將姨妹,末將的髮妻臨終前將她託付給了末將。」

  「末將妻子的先亡夫家裡早就沒人了,最近有一家子找來想要投奔,這還沒進京城的大門就被毛家的人給截了,拿捏了人家的一雙兒女,讓那夫妻到末將府中鬧事,要錢要人,隨意攀咬末將要弄死他們,偏連末將是誰都不知道。」

  「不達目的后還說有人會幫助他們,要讓末將身敗名裂,給末將扣了一堆禽獸不如的帽子。」

  「這毛家人也不知道是受誰人指使,用心險惡的很。」

  皇帝……

  真好,終於有人作死作到大將軍的手上了,大將軍這麼賣力,毛家肯定在郊外有良田吧?

  大將軍征戰了這麼多年,立下這麼多的戰功,要說賞賜,除了身份上的他的確在明面上賞賜的很少,主要是他也不寬敞,明面賞賜了大將軍,那其他的將領呢,那些將士呢?

  是以大將軍想要良田他是很想給的,但京郊的良田都是有主的,就是開荒也不見得能開出來多少,只能讓人騰。

  但誰又願意騰?

  「此話當真?」

  文書勉拱手,「千真萬確,末將的人昨晚連夜就去將人給逮了,都已經招供。」

  皇帝滿意的點頭,大將軍辦事就是麻利。

  「必安啊,給朕找了溫世子來。」

  要趕緊的把這事給定下來才好,給大將軍弄個幾百畝的良田,按照他的性子應該又可以安置一些退下來的老弱病殘去耕種,混口飽飯嘛。

  大體上還是在給他這個皇帝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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