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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殉葬太殘忍了

  這一路真的是千難萬險,她還懷著身孕,顛簸了一路真的不容易。


  「走吧,」龍璟先跳下馬車,再將她抱出來。


  沈月蘿本來要自己走的,哪知他不放手,直接將他抱了進去。


  「相公,你不累嗎?」沈月蘿對他也感覺到了心疼,這個男人以前多麼的冷情,現在變了這麼多,都是為了她吧!


  龍璟轉頭看她,「累倒是不累,不過夫人是否可以告知一下,剛才為何盯著太子看,難道夫人覺得太子比為夫長的好看嗎?」


  這事他一直擱在心裡呢!


  剛才的場合不能拿出來說,現在只剩他們兩人了,當然可以。


  小春原本正要走出來,聽見主子的話,他表情奇怪的退開了。


  退到一半,遇上正要往這兒走的阿吉。


  小春立馬扯了他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你要幹嘛去?」


  「呃……問問主子,東西都擱哪,」阿吉不明白他這麼緊張幹什麼。


  「這個時候你去問什麼呀,真是沒有眼力見,咱們要在這裡住上十幾天呢,當然是按照府里的親子擺出來,那個管家哪去了?」


  「在這兒呢,」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跑了過來。


  可能是由於太胖的緣故,大冬天的也能跑出一身的汗。


  「我是這園子的管家,您叫我王生就好!」


  小春絕對有資格在他面前拽一拽,「那個殿下跟夫人來了,你去把園子的下人都叫過來,回頭吩啥一下,該準備的東西,都備好了,夫人喜歡乾淨的被褥,你這裡的被褥都是新的嗎?最近有沒有曬過,蔬菜肉類,是不是新鮮的,夫人身子貴重,萬萬不能有一點怠慢!」


  「這個您放心,小人們聽說夫人的喜好,早在一個月以前就開始準備了,被褥都是今年剛下的棉花,府里的兩個丫頭,前兩天剛剛洗過又晒乾,還用梅花香熏過了,吃食您也不要擔心,府里沒備貨,都是現吃現送,夫人要晚上要吃什麼,您告訴小人一聲,小的這就去準備。」


  這座宅子,自打買來之後,龍璟就從沒住過。


  只留了個管家,幾個下人幫著打理。


  小春冷笑了聲,「看不出來,你比我還會伺候主子呢,以後是不是也要搶我的飯碗哪!」


  小春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語氣,嚇的王生滿頭大汗,「春少爺說哪裡的話,小的是看殿下跟夫人難得來一次,自然要盡心儘力的伺候好,哦,對了,前幾日小的特意到花市上買了好些蘭花,您過目一下,要是沒問題,就搬到殿下房裡去。」


  「看來我說的沒錯,你還真是個有眼力見的人,好了,我剛才跟你開玩笑了,夫人喜歡清靜,夫人的生活起居,都有秋香跟冬梅照看,你這府的兩個小丫頭,幹些雜活就好了,別惹主子心煩,」小春將目光放在那兩個水靈靈的丫頭身上。


  也不知這個王生存的什麼心思,竟買了這麼水靈漂亮的小丫頭。


  依著夫人好吃醋的性格,還是小心點好。


  其實王生存的心思,說起來一點都不複雜。


  他以為殿下是個男人,又是出身貴族,要是偶爾來到京城,住到宅子里。


  晚上肯定要找幾個通房丫頭伺候著,混的好了,再把她們提為侍妾。


  王生一直就在京城裡待著,看的多了,也習慣了。


  所以他沒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妥,頂多惹了女主子的不快,僅此而已。


  但是今兒,看見殿下牽著夫人走出來,他隱隱的感覺到,只怕自己想的太多了。


  王生誠懇的點頭,「是是,我一定看好他們,不讓她們亂來。」


  阿吉拍了拍王生肩膀,「豈止是要看好她們,是必須看好,懂了嗎?」


  王生愣了下,似在琢磨阿吉話里的意思。


  「你明白就行了,」小春拖著阿吉去了府外。


  現在這個時間,他們得有多遠閃多遠。


  宅子的後園,龍璟抱著沈月蘿上了二樓。


  此處的廂房就在二樓,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


  踩在上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沈月蘿上了樓,便把鞋子踢了,光著腳踩在上面,感覺腳下軟軟的感覺。


  「這是哪來的地毯,我在永安可沒見過!」


  豈止是沒見過,是很稀有的好不好。


  龍璟走到窗邊,推開窗子,「這是元朔派人送來的,原本是要送到永安,後來又送到這裡,等我們離開時,也將它一併帶走。」


  「元朔?好久沒聽到他的名字了,他過的怎麼樣?」


  龍璟輕擁著她,用自己高大的身形,將她包裹,「有為夫的幫忙,他想不好都難,如今蠻夷已是他的天下。」


  沈月蘿眼睛亮閃閃的看他,「按照這個形勢,你覺得他會站在哪一邊?」


  龍璟笑了下,「自然是站在我的一邊。」


  沈月蘿驚訝了,「你是說元朔跟你站在同一條戰線?他不是挺孤傲的嗎?」


  「有何不可,你跟他簽了那麼多生意上的協議,他不選也得選。」


  「照這樣說的話,你現在手裡的權勢可是一般的大,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沈月蘿看著他淡笑的臉,總覺得這人誠府還是很深。


  每當她以為自己能清時候,這傢伙總能再次讓她震驚。


  「夫人,這個事不重要,江湖中的事,朝堂中的事,太過複雜,你只管安胎養胎就可以了,明白了嗎?」


  次日一早,沈月蘿從朦朧中醒來。


  最近奔波的太累,龍璟什麼時候起身離開的她都不知道。


  「主子,您醒了嗎?」秋香在外面敲門,她聽到屋裡傳出的動靜,才敢上前敲門。


  「嗯,我起來了,」沈月蘿摸了下身邊已經涼掉的被窩,看來龍璟很早就離開了。


  穿衣起床,喚了秋香進來。


  「你家殿下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去哪了?」


  秋香將手中的水盆擱在桌上,笑著回道:「殿下一早就進宮了,臨走的時候,讓我們別打擾您睡覺。」


  「進宮?宮裡發生什麼事了,」沈月蘿簡單的梳了自己的短髮。


  走到水盆邊,正要洗手呢,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陣鐘聲。


  秋香奇怪的道:「京城還有廟嗎?怎麼一大清早的敲鐘了。」


  沈月蘿沒吱聲,仔細數著鐘聲的數目,這時外面開始一陣接著一陣的喧鬧。


  「不好,這好像是喪鐘,」沈月蘿扔掉巾帕,衝到外面看著皇城的方向。


  「喪鐘,什麼是喪鐘?」秋香一頭霧水,但是她很聰明,發現沈月蘿看著的方向是皇城的方向,難道說,宮裡死人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她嚇的捂住嘴巴。


  突發事件來的太快,連鳳霖等人都沒有準備的時間。


  一個時辰之後,京城沸騰了。


  孫下將輕功用運到極致,飛奔回宅子。


  「主子!宮裡出大事了,皇上昨夜突然駕崩,宮宴取消,如今宮內宮外戒備森嚴,殿下讓我回來告訴您一聲,讓莫執寸步不離的跟著您,三日之內,他出不了皇城,你不要亂想,殿下自有他的主張,您只要在府里等著就成!」


  孫下說完,也不等沈月蘿問什麼,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還沒等沈月蘿回神呢,小春又快步跑了進來,「主子,京城亂了,我看情況不對,就拉了好些糧食回來,以防京城內亂,咱買不到東西。」


  「你別急慢慢說,咱們帶的人呢?」沈月蘿已經很快鎮定下來。


  事情已經發生,再惶恐,再害怕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他們先自保,再去想別的事。


  「應將軍帶的人,有一半在府中,另一半在京城外,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動了起來,我感覺走在街上都很恐怖,」小春一想到街上那緊張的氣氛,便直打冷顫。


  「皇上是怎麼駕崩的?」沈月蘿感覺很奇怪,難道說皇上是突發重病?


  小春搖頭,「不清楚,宮裡的人把消息捂的很死,咱們的人也沒法把消息傳出來,但是咱們出的報紙這回真是幫了大忙,那個龐家跟章家,全都上了報,皇后就算想找咱們的麻煩,那也得考慮一下百姓的感受,這種時候,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大局。」


  沈月蘿抓抓頭髮,「蘇家呢?鳳奕呢,還有……」


  她將自己認識的人,全都過了一遍。


  小春還是搖頭,「蘇家的人肯定都在宮裡,成王他們聽說昨夜就在宮裡跪著了,蕭公子也進了宮,奴才注意到京城中多了好多禁衛軍,很多人都不敢上街了,怕被當成亂黨抓了。」


  「還抓亂黨?」


  「抓!一個早上就抓了好多人,罪名各有不同,不過好像都是官家的人,總之,現在的京城是人人自危,」小春唏噓不已。


  秋香正想著心思,一看沈月蘿在屋裡走來走去,嚇的衝上去扶她,「您別著急,有殿下在,他不會讓您有事。」


  沈月蘿推開她的手,眉頭緊緊的蹙著,「我總感覺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否則為何要趕在我們在進京的第一晚皇上便駕崩了,這未免也太巧了。」


  她這樣一說,小春也恍然大悟,「有這個可能,還以為能清靜兩天呢,哪知道事情來的這麼快。」


  因為京城戒嚴,入了夜誰也不能擅自出府,更別說出城了。


  沈月蘿在宮外,根本不知裡面的情形到底如何。


  只能從應時元等人的口中得知,城外在調兵,具體是誰的兵,還不清楚。


  莫執告訴她,整個京城,有好幾方人馬。


  鳳奕已將鳳擎逼了出來,他所用的手段並不高明,甚至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鳳靈羽就是鳳奕的死穴,至於這個死穴是怎麼被鳳奕得知,並牢牢抓住的,恐怕也只有某些心裡清楚。


  宮外成王府,鳳靈羽病病殃殃的坐在床榻上。


  自從昨夜聽聞父皇噩耗,她還沒來得及披上孝衣,前去看上一眼,就被幾個黑衣人帶走了。


  她認得成王府,自然也知道了帶她來的人就是鳳奕。


  真是想不到,她才剛剛回宮,舒服的日子才過了一晚上,竟然又輪為階下囚了。


  凌晨時,天還蒙蒙亮時,鳳奕回府了。


  他誰也沒驚動,直接奔向鳳靈羽的住處。


  其實這一路走來,他對這個妹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感情的。


  尤其是發生了章家的事,杜嬤嬤死了,章雪桐不知所蹤,章家毀於一旦。


  鳳奕心中是有幾分彆扭的。


  章家的覆滅,跟他有著脫不了的關係。


  鳳靈羽知道的並不多,還一個勁的安慰他。


  做為兄長,鳳靈羽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


  可是現實如此,他只能這麼做。


  推開門,昏暗的房中,冷氣直撲面,鳳靈羽的床頭點著一盞油燈,顯的有幾分凄涼。


  她呼吸有些粗重,每過一會,就要咳上幾聲。


  鳳奕眉頭緊緊的皺起來,轉身又走了出去,喚來服侍公主的在婢女,「公主怎麼了?昨天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病了?」


  「回殿下的話,昨兒公主被帶回來的時候,衣裳太單薄,可能是受了風寒,管家請了大夫,說是連日勞累,舊疾加風寒,來勢洶洶。」婢女低著頭,小心的回答。


  公主雖是金枝玉葉,可現在的情形讓她們不敢擅自做主,怕壞了殿下的事。


  鳳奕眼睛掃向房中的各個角落,又道:「既然請了大夫,為何沒有用藥,這幾日天氣寒冷,難道沒有備下炭爐嗎?你們是怎麼做事的,公主是什麼身份,要是公主病情加重,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鳳奕原本也沒想把鳳靈羽怎麼著,只是……讓她在成王府里待上幾日,僅此而已,但是……


  「奴婢錯了,殿下饒命!」


  「行了,別再磨磨蹭蹭,該怎麼照顧公主,你該知道,記住,儘快讓公主好起來!」鳳奕撂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再沒有看向寒冷的房中一眼。


  可惜世事難料,有些人,有些事,是註定要成為悲劇的。


  有了成王的吩咐,下人們再不敢怠慢鳳靈羽。


  屋裡架上炭爐,被子也換了嶄新的。


  成王府的管家又專門派了個大夫守著鳳靈羽。


  公主身嬌體貴,雖然只是風寒,他們也不敢大意。


  事不遂人願,鳳靈羽的病不僅沒有好,反而越來越重。


  每日開始發燒,燒的渾身滾燙,到了半夜還會抽筋。


  成王府的管家,急的直冒汗,於是又請了一位大夫,當然是從京城中請來的。


  兩個大夫商議了半天,一個說補氣養血,一個說風寒入骨,需泡葯浴。


  到了最後,也不知從誰的嘴裡傳出。


  說什麼南皇捨不得女兒,想要帶走她。


  原本只是小範圍的謠言,演變到最後,僅僅一日,就成了整個京城的謠言。


  時間其實過的並不快,在南皇駕崩的第二天晚上。


  鳳奕坐在鳳靈羽的床邊,看著她迅速瘦下去的小臉,心情複雜。


  在他身後,站著兩個謀士。


  「殿下,事已至此,咱們還要再等嗎?鳳擎那邊還沒有動靜,不過據臣的估計,他可能已經開始秘密行動了,咱們怎麼辦?」


  「殿下,二皇子能沉寂這麼久,定然不簡單,您請公主到府,原是想讓她靜一靜,調養身子,現在卻成了病重,只怕事情難以善了。」


  兩人說完之後,同時看向床上閉著眼睛睡的昏沉的鳳靈羽。


  鳳奕眼中痛心的情緒在不斷的翻湧,「她還這麼年輕,殉葬的事可否再商議?」


  同父異母的妹妹,從小也會偶爾在他面前嬉鬧。


  如果現在有人提出讓她和親,鳳奕不會反對,至少她可以活下去。


  但是殉葬太殘忍了。


  南楚歷代帝王,偶爾也有殉葬的傳統。


  但都是一些宮女或者冷宮的妃子,從沒有公主殉葬的。


  「殿下,心軟不足以成大事,我們是要引出鳳擎,並非真的要讓公主殉葬!」


  鳳奕冷冷的笑,「那如果鳳擎不出現呢?靈羽是不是就得殉葬了?」


  另一人神色有些凝重,「殿下,此事不可猶豫,皇后已開始行動,依臣看,太子近日似乎不太對勁,您要加快步伐才是!」


  鳳奕本欲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好,就照你們說的辦,另外,派人將沈月蘿帶來!」


  除了鳳靈羽之外,現在最重要的人,就是沈月蘿。


  相比鳳靈羽的不確定,沈月蘿的作用無疑更重要。


  「是!」


  雖然龍璟布下的局不好闖,他們所做的別院更不好闖,但現在也只能咬牙搏一搏。


  另一邊,遠在京城偏僻之處的一座宅院,門外的匾額上沒寫一個字,看上去平常無奇。


  然而卻是戒備森嚴,周圍連只鳥也別想飛進來。


  鳳擎坐在太師椅上,手裡的杯子已被捏碎。


  瓷器的碎屑扎進他的手心,鮮紅的血順著指縫滴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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