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同意離婚
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嗎？
程綺夢擔心的看他，「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那你的臉色……」
「可能是有點累了。」
他微笑的說著，拉開彼此的距離，「我真的沒事，看你嚇得，你不是一直都在勸我要勇敢點嗎？那我怎麼覺得，你反倒比我還害怕？」
「我……」
她是害怕，害怕他會突然的離開。
所以她在硬撐，她在偽裝。
可她不能讓他知道她的害怕，她的軟弱。
程綺夢揚起嘴角，「我只是剛才被你嚇了一下。」
這個時候，所有的解釋，其實都無法掩蓋她害怕的事實。
程綺夢只有去轉移話題，「走吧，到樓下去讓查理幫你看看。」
她去拉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指上有傷口，手心也莫名的粗糙。
手指上像是被什麼木屑刮傷的。
厲沉蕭想要把手收回來，卻已經太遲。
還是被她發現……
「你的手，怎麼回事？」
厲沉蕭收回手，「沒什麼，不小心弄到的。」
「不小心？可我覺得……好像是木屑弄傷的。」
「不是，別亂想了，只是一點小傷沒什麼大礙。」
他說著，便拉著她往下走。
程綺夢看著他，總覺得他有事情瞞著自己。
為什麼會受傷。
為什麼臉色那麼蒼白……
他都不說。
她只好壓下心裡那些焦慮，跟著他一起下樓去。
來到一樓，查理在幫他檢查，程綺夢則坐在一旁等著。
突然，查理說，「程小姐。」
「啊？」
「能幫我倒杯水來嗎？」
程綺夢不想離開，她想要寸步不離的待在這裡，可又不好去拒絕查理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
只好答應，「你等一下。」
她起身離開，待門闔上，查理才皺眉看向厲沉蕭，「你現在發病的幾率越來越頻繁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
厲沉蕭的濃眉擰起，臉色變得陰沉而凝重。
就剛才的疼痛，明顯要比前幾次還要疼……
他自己的身體，他怎麼會不知道。
也許，奇迹這種東西，真的無法在他的身上發生。
他要學會去面對現實，殘酷的現實。
查理有些沮喪難過，「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心臟，就錯過了最好的手術時間，就算那時候再有適合的心臟，恐怕都不行了。」
「我會盡我所有的努力去幫你找，只希望這個時候真的會有奇迹發生，出現一個各方面都適合你的心臟。」
「如果還是不行……那我只能說抱歉了，厲，你知道的，我其實比你還要著急。」
這個時候，真的是在和時間賽跑。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離開，他比厲沉蕭還要著急。
因為錯過了適合手術的時間段，就算是有心臟，他也束手無策了。
他不是醫生，不是神仙。
面對這種癥狀，也只能低頭認輸……
厲沉蕭扯起嘴角，給了他一個安慰的微笑，「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我不會怪你，但是，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無論如何，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她。」
「這件事，我只希望你能暫時別告訴她，我不想讓她更擔心。」
就剛才的事情，就把她嚇得快要哭出來……
這段時間，雖然她時常都把微笑掛在臉上，可是，只有他知道她內心的害怕和疲倦。
能否找到合適的心源，一切都是天意註定。
他只能去等……
運氣好的能等到。
運氣差一點，就失之交臂。
而在等的過程中，是煎熬的。
他一個人煎熬也就罷了……
如果，這真的是他最後陪在她身邊的日子，還是希望能多帶給她一些快樂和幸福。
查理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卻很感慨，「你們都很為對方著想，我真羨慕你能有這樣的好女人陪著你，如果換做是別人，可能早就跑了。」
查理嘆氣一聲，「我答應你，我不會告訴她，這些事情，我想，你自己告訴她，會比我來告訴她，效果好一些。」
「謝謝。」
「別跟我這麼客氣，行了，我去一趟醫院，再幫你托關係問問我國外的朋友。」
查理收拾著醫療工具，準備離開，程綺夢卻端著水杯進來，見他就要走了，「現在就要走了嗎？」
「嗯，醫院還有點事情。」
「那沉蕭的情況……」
查理手裡的動作一頓，看向厲沉蕭，才笑著對程綺夢說，「你放心，他挺好的，現在的問題就是找到合適的心臟，所以，我要回醫院再去問問，如果有合適的，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哦。」
她微笑，可笑容里卻摻和著一絲絲的勉強。
其實，她剛才出去，就知道他們有話當著她的面不好說……
所以，她就站在了門外。
果然是聽見一些令人心情沉悶的話。
可既然厲沉蕭打算瞞著她，她也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送走查理，她才回到他的身邊，「想吃什麼，或者休息一下？」
厲沉蕭搖搖頭，「我什麼都不想做，就想這樣陪著你。」
能陪她多一秒，就是多一秒……
他也說不好，下次發病會不會直接……
想到此，厲沉蕭握緊了她的手，緊緊的包在手心裡，問，「有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
如果她還有什麼心愿，他願意在這個時候都幫她實現了。
程綺夢聞言，心裡一酸，「有太多了，不過那些事，你現在應該沒辦法陪我一起去做。」
「說來聽聽。」
「比如爬山？學游泳，上次你雖然教了我一次，可我還是不會，我想自己學會了，以後就再也不怕落水了。」
「還有，我特別想去玩那些很刺激的東西，就像是蹦極啊，過山車這一類的。」
她說的每一個都是高難度的……
厲沉蕭還真的無法做到！
他無奈，「沒有稍微安全點的？」
「安全點的就是像這樣，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她彎起嘴角，「那些事情，等你好了再陪我一起去做，好不好。」
她故意說著那些高難度的事情，就是希望他能記得，永遠的記得，他還欠著她這些約定，心裡有了挂念，有了放不下的東西，也就不會那麼輕易的離開。
所以，她不希望他現在就像在過世界末日一般，急著要陪她去做所有的事情。
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為什麼要急著，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就像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厲沉蕭寵溺的颳了下的她的鼻子，「專門挑些難度大的為難我是不是。」
「這不是為難啊，我這是激勵你，讓你更快的好起來，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做那些事情了，所以你一定答應我，盡你最大的努力好好恢復。」
看著她眼中的期盼和懇求，厲沉蕭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他始終維持著柔和的笑意，如同染上夜的溫潤，窮盡一生的深情，揉了下她的臉蛋，「傻瓜，我當然會盡全力，我還捨不得離開你，捨不得離開我們的孩子。」
程綺夢拉下他的手，緊緊的握著，「說到就要做到。」
與此同時。
莫念念將離婚協議丟在桌子上，冷著臉回答，「我不會同意離婚。」
她表面維持著冷靜，可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深陷入手心裡，壓抑著情緒，她害怕自己快要撐不住，當著律師的面徹底的失控。
「你回去告訴厲沉蕭，我懷孕了，所以在我懷孕期間，他都沒有權利向我提出離婚。」
就算是硬撐到最後一秒，她也不會成全了他們。
她就是要霸佔著這個位置
就算，他的心不在她這裡，人也不在。
但至少，名分還在！
她還是厲太太，就說明他們之間還有著關係……
就算他再討厭她，再不想見到她，他也必須承認，她才是真正的厲太太，才是他的妻子！！
而且，她也不會讓程綺夢得逞。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她可能就認了……
但如果是程綺夢，就不行！
絕對不行！
這就好比在她的臉上刻下一輩子都讓人嘲笑的恥辱，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洗掉的！！
現在她剛懷上孩子，也無法做孩子的驗證。
所以沒有人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她就只有利用這個孩子去拖延時間。
律師似乎料到她會這麼說，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微笑的提醒，「莫小姐，我覺得這個時候，你最好是簽了這份協議，不然弄的上法庭的話，不是更難看嗎?」
「莫小姐應該也是在乎面子的人，如果事情鬧大，對你是沒有好處的。」
莫念念咬緊牙關，「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敢，只是善意的提醒，這個時候或許你還有提要求的資格，如果你執意不肯退步，那厲總可能就會採取另一種方式和你接觸關係。」
「什麼另一種方式？」莫念念皺眉，心裡莫名的有些不安。
張律師不愧是替厲氏解決大小麻煩的精英，說話間也學著厲沉蕭的咄咄逼人，卻又恰到好處
聽上去，好似給了你選擇的機會和權利
但實際上，你別無選擇，已經窮途末路。
不知為何，她心裡有一種直覺，如果她不同意離婚，厲沉蕭會用最殘忍的辦法讓她成為全世界的一個最大的笑話！！
律師微笑，可那笑容卻並不讓人放鬆。
反倒有一種緊迫感……
張律師咳了一聲，「這個……我不方便透露，但我作為律師，真的勸你能用最和平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否則，下一步，厲總會做什麼，我也不清楚。」
他身為厲氏的金牌律師，首要的任務就是要幫厲總解除這段關係，同時也要維護厲是的信譽問題，不能讓媒體捕風捉影，影響到厲氏。
所以，這件事如果能和平的解決是再好不過了。
「而且這樣做，也不至於鬧大是嗎？厲總也說了，只要你同意離婚，價錢隨便開。」
莫念念聞言，心下滿是酸澀。
她冷笑，「價錢隨便開？」
他是有多想要和她離婚？
多想要擺脫她？
然後，風風光光的娶那個女人，是嗎？
自己對他是用盡全部的心思，甚至五年來都為他守身如玉。
可是他呢？
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她。
她還記得有一次，她那天剛剛從監獄出來，自己一個人回到別墅，因為沒有換洗的衣服，她穿了程綺夢的衣服，卻差一點就被他掐死。
他的表情陰鷙的可怕，死死掐著她的脖子，嘶喊著叫她馬上脫下來。
就好似，她碰了他的命一樣……
直到她奄奄一息了，他才願意鬆手。
所以只要一想到這些，她就無法原諒程綺夢。
莫念念的唇邊牽起一抹苦澀和堅決，「你回去告訴他，我不要錢，我就是要做他的妻子，他可以在外面隨便玩，我都可以接受。」
張律師沒想到，她還這麼靈頑不靈。
「你真的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
張律師微笑的點點頭，嘆息一聲，站了起來，收起了桌子上的離婚協議，依舊是風度翩翩，頗為禮貌的看著她，卻說出很不客氣，甚至是充滿威脅的話，「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會後悔的，等法院的傳票吧。」
語畢，走向門口。
在離開時，微笑的轉身看向莫念念，「忘了告訴你一聲，一旦上了法院，莫小姐自求多福，我建議你還是拿出畢生的積蓄，請一個比較有權威的律師，不要讓我贏得太輕鬆。」
「你！！」
莫念念氣的臉色一陣鐵青，語塞的說不出話來。
而張律師卻已微笑的離開。
看著那緊閉的門，她生氣的將茶几上的東西全都砸在地上。
東西砸爛在地，卻還是無法發泄她心裡的氣憤。
為什麼所有不如意的事情都要發生在她的身上！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偏心？
莫念念氣的胸口起起伏伏。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不會離婚！不會讓他們順利在一起！！
下午。
程綺夢想去看看上次在工地遇到的女人。
厲沉蕭陪她去的，來到精神科醫院，在醫生的帶領下，來到她的病房。
透過玻璃房門，就看見她自己在那神神叨叨的不知在念叨什麼。
一看見她，程綺夢就會想起姐姐。
「我能不能進去跟她聊聊？」
她徵求著醫生的意見，醫生卻有些遲疑，「可能不太安全，她的情緒剛才受了刺激，若是再發病……」
「她的情緒可能還沒有完全的平復下來，如果在這個時候，你再去問她過去的事情，就等於是揭開她的傷疤，會讓她再次失控的，也就會對你做出傷害的動作。」
「她剛剛受了刺激？」
程綺夢皺眉，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受到刺激。
「我想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而受到刺激？」
醫生有些自責，似乎有點難辭其咎。
「這個……就是……」
「是什麼？」
面對她的追問，醫生只好提著心，緊張的回答，「這都是我的責任，如果我剛才沒有提起莫傲晨先生，她似乎不會發病。」
「莫傲晨？」
程綺夢的心弦一緊，難道這件事和莫傲晨有關係？
「是的，剛才我只是打了一個電話，在說話的時候提起莫傲晨先生，她就突然發病，然後是尖叫，並且很害怕的樣子，我想，可能莫先生和她之前是認識的。」
「又或者，可以大膽的猜測，她是因為莫傲晨，或者因為某一件關於莫先生的事情，才會受到這麼大的刺激，所以莫傲晨這三個字在她的意識里，就形成一種很大的威脅，導致她一聽見他的名字，反應就特別大。」
醫生這麼一分析，程綺夢就更加認定這件事和莫傲晨有關係！
她越來越覺得，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為什麼莫傲晨會知道她和莫念念長得極為相似？
是巧合發現？
還是早已預謀？
也許，他是先認識了姐姐，才從姐姐那裡，得知的她。
所以，他才能如此詳細的掌握她的一切，才能知道她急切的需要一筆手術費。
程綺夢越想越可怕，「我去找他問清楚。」
她轉身要走，厲沉蕭趕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鬆開我，我要去找他，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他一定認識我姐，才找到我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她一直都覺得，莫傲晨的出現是幫了她……
他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里，然後又提出可以給她80萬的手術費。
可她從沒想過，他為什麼能那麼熟知她的一切。
「你就算去找他，他也不會承認。」
厲沉蕭緊緊抓著她的手臂，「冷靜一點，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找到有力的證據，這樣才能讓他說出真相，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去問他，只會間接的提醒了他。」
「如果他有了戒心，有了準備，我們就更難找到證據！！」
程綺夢的眼眶紅了一圈，想起姐姐是被他害死，她卻當他是恩人，她的心就如同針扎。
「那我該怎麼辦？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著殺害我姐的兇手近在眼前，卻什麼都做不了嗎？」
她的這種心情，他最能夠理解。
當他知道，奶奶就是因為莫傲晨才死的。
他也恨不得能馬上要莫傲晨付出代價！
但他只能等，等合適的時機。
因為，他不容許自己給莫傲晨任何可以翻身的機會！
他要準備的足夠的充分，讓他一次性跌入谷底，再也沒辦法翻身。
莫傲晨握緊她的雙臂，「誰說你什麼都不能做。」
他握緊她的雙臂，一字一句的告訴她，「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等，等她恢復，能夠出來指證的那一天，我相信，無論他再怎麼辯解，都是逃不掉的。」
只要他做過那件事，就不可能讓它成為永遠的秘密。
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所有的罪孽總有被發現的一天。
「那如果她永遠都好不了呢？」
程綺夢難過的問，忍不住看了眼女人。
看她目前都沒有清醒，仍舊是神志不清的，要等她為自己指證，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會的。」
他揚起嘴角，試圖給她一些安慰和動力，「已經找最好的醫生，全面治療，她其實是心結太重了，只要解開心結，會恢復的。」
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程綺夢的情緒才一點點的冷靜下來
是啊，她這個時候就衝到莫傲晨的面前，只會打草驚蛇，讓他可以更早的做好應對方法。
就像厲沉蕭說的，小不忍，則亂大謀。
她冷靜下來，厲沉蕭才帶她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她都一直悶悶不樂的看著車窗外。
想起姐姐，想起她被綁架，第一次看見莫傲晨的那些畫面，她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原來，最傻的就是她了。
她都不會去看人……
她覺得好的人，都欺騙了她。
可她一直懷疑的厲沉蕭，才是真正在背後保護她的人。
一直以來，他都在她身後護她周全，在每一次她遇到危險的時候，總能及時的出現，並且拼盡一切的去救她。
可她竟然懷疑他……
程綺夢的心情不太好，厲沉蕭卻在此時，讓司機停車。
車緩緩停下來。
程綺夢疑惑看他，「怎麼了？」
這裡距離家，還有好遠的路程。
他讓司機停在這裡做什麼……
程綺夢有些緊張的看著他，「是不是不太舒服？」
因為身體不舒服，才讓司機停車？
厲沉蕭的唇邊牽起一抹淺笑，「不是。」
說著，就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下，推開車門下了車。
她不知道他下車做什麼……
走到她這邊來，開了車門，拉著她的手讓她下車。
「來，下車。」
「去哪啊。」
「走就知道了……」
他拉著她下車，並讓司機將車停在路邊等著。
程綺夢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前面就是海邊了，還沒走近，都可以聽見海水拍打岸上的聲音，還有鹹鹹的海風味兒，暖暖而又愜意。
難道，他是要帶她去海邊嗎？
「沉蕭，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天都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你看這裡都沒什麼人，還是走吧。」
她怕萬一他出事了，或者是心絞痛的毛病又發作，她連求救都找不到人。
前面的海並不是旅遊設點，因此來這裡遊玩的人也並不多，才會這麼安靜……
可越是安靜，越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她就越覺得不安。
然而，厲沉蕭卻根本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他一路拉著她的手，往前走，直到走到了海邊。
「你心情不好，我們就當是散散步，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