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奶奶的死
她一直都希望他能和莫念念正式的結束。
也一直都介懷這件事，認為他不肯離婚是想無恥的霸佔兩個人。
可真的到了這一天，程綺夢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高興。
如果就像莫念念所言，離了婚，他凈身出戶，就會一無所有……
也許，在他的心裡，一輩子都會存在著遺憾。
程綺夢，你真的要為了這短短几天的名分，讓他失去那麼多嗎？
他已經在你身邊了。
他的心裡只允許你一個人進去……
難道，這些都不比一個厲太太的身份重要嗎？
厲沉蕭收緊著手臂，窮盡一生的柔情低聲呢喃，「橙橙，我愛你，但這可能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
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乾乾淨淨從那段婚姻里走出來。
然後，給她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以前，他覺得，他們都有時間去等……
等他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他再來完成這些事情，再來彌補她。
可他現在，最沒有的就是時間了。
他再也等不起，而她再等下去，就太不公平。
他已經等不及陳楠那邊收集證據……
等不及處理好莫傲晨那邊私吞股份的事情……
他現在就想要離婚，就想要馬上帶她去民政局，把婚結了！
一分鐘都不願意多等。
尤其是在看見莫念念用身份來壓她！
那些難聽的辱罵，他聽著都會難受！可她卻反過來安慰她。
這叫他怎麼能夠不心疼。
厲沉蕭，你真是個混蛋！
為了擺平你那些事情，竟然狠心的讓她等下去……
胸口溢滿了愧疚，可他就算是用盡餘下所有的時間也沒有辦法去彌補她，厲沉蕭收緊著手臂，恨不得能將她緊緊的嵌入身體里，彼此再也不用分開。
「我恨不得能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你，但是我怕我的時間不夠用。」
他說的每一句話裡面的害怕愧疚，她都能感受出來。
程綺夢笑著拉開彼此的距離，「誰說沒時間，我們還有好幾十年的時間呢。」
「叮叮和噹噹還沒有長大，你這個做爹地的，是不是該重新白手起家，做他們最堅實的後盾靠山？」
「所以，你別想耍賴，你欠了我一輩子！」
眼睛里盛滿了對事情的美好幻想，樂觀的態度，一點一滴的在感染著他。
見他的臉色不太好，略顯得憔悴和蒼白，沒了早上那般精神，程綺夢的心狠狠的縮了一下，揚起嘴角，微笑道，「我們回去吧。」
她特別害怕他會在外面犯病……
至少回去后，能好好的休息，能讓查理趕緊過來看看。
程綺夢拉著他的手，急急的離開。
一回到家，厲沉蕭就打電話給了律師，「幫我準備好離婚協議，要儘快，明天早上7點鐘，送到我手上。」
不一會的時間，陳楠焦急如焚的趕來。
程綺夢正在幫厲沉蕭削蘋果，就見陳楠急匆匆的進了書房，「厲總，張律師說，您要離婚？」
厲沉蕭停下手裡的動作，抬眸看他，「消息倒是挺快。」
「你現在不能離這個婚，離了不就正合了莫傲晨的心意嗎？」
陳楠感到焦急，「現在有人就在私自收購我們的股份，這個集團的幕後人就是莫傲晨，他就是想要得到厲氏，再把所有的資金挖空，讓厲氏倒閉，您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厲氏關門倒閉？」
厲氏是厲沉蕭爺爺開啟的，從當初的一個小公司，三代下來輪到厲沉蕭的手裡，發展到C城的龍頭老大，僅僅靠著幾年的時間，就躋身世界富豪榜。
這樣的成就，任何一個成功者，都不會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努力的結果就這麼沒了。
那已經不單單是一份財富，那是心血，是感情！
更何況，他已經在收集所有的證據。
厲沉蕭擰緊眉頭，「我離婚，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不是我同意，您自己內心甘心嗎？就差一點點，咱們就差一點，咱們就可以上訴莫家騙婚！你現在如果離了，所有的努力就功虧一簣。」
「我現在，只想給她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因為我等不起，她也等不起，我不想讓這個成為我一輩子的遺憾。」
「就算不甘心，我也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勸我。」
厲沉蕭煩悶的起身，站在落地窗前。
他擰著眉頭，那雙深黑的眸子凝著原處，沒有焦點。
氣氛有些凝結，陳楠也在努力剋制自己激動的情緒。
見他背影決然，態度沒有絲毫改變。
陳楠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勸說。
同時，又覺得心疼難受。
那一句等不起……
一下扎進了他的心裡。
他自然知道，厲總的等不起，是什麼意思。
因為時間有限，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下一秒，他就會離開。
所以，他只能趕在一切還沒發生之前，急急的做了離婚的打算。
若是以前的厲總，又怎麼會做衝動的事情。
陳楠深吸一口氣，緩解下現在的心情，「好，就算不提厲氏，那奶奶呢？」
提起奶奶，厲沉蕭的眉頭擰的更緊，眉心處有著深深的皺褶。
「你難道要看著害死奶奶的兇手得到厲氏嗎？」
「別說了！」
「為什麼不能說，就算你能，我也不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莫傲晨那樣的混蛋得到厲氏，他應該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奶奶是怎麼死的，您比我還清楚，如果不是為了給奶奶報仇，在之前，您就已經跟莫念念離婚了，可你忍了下來，這都是為了什麼，難道厲總，你現在就這樣放棄了嗎？」
陳楠焦急的說，「再給我幾天的時間，我就能收集出莫家騙婚的證據，就算離婚，也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輕易的得到厲氏。」
厲沉蕭皺眉，幾天的時間，他等得起嗎？
就在他遲疑時，卻聽見門口傳來程綺夢的聲音，「就按照你說的辦。」
程綺夢走進來，看著陳楠，「去收集你們要用的證據吧，我來勸他。」
她沒想到，奶奶的死，不是意外，而兇手竟然是莫傲晨……
這讓人太驚訝了。
她不敢相信，害死奶奶的人，竟然是莫傲晨！
如果莫大哥真的是兇手，就算是她，也不能夠原諒。
對一個年邁的老人動手。
還是已經患了病，日子並不長的老人……
他是怎麼能忍心下手的。
「陳楠，一定要找到害死奶奶的那些證據。」
程綺夢的眼眶微微紅了一圈，心裡哽咽。
想到奶奶之前對自己的那些好，她就更加的想要讓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陳楠看了厲沉蕭一眼，才嘆氣道，「那這裡就交給你了，我現在就去看看事情進展到哪一步了。」
「去吧。」
陳楠邁步離開，程綺夢這才看向厲沉蕭的背影。
她沒想到，他始終拖延著不離婚。
其實並不是放不下厲氏。
也不是丟不下那些榮華富貴。
只是不想要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落在害死奶奶的人手裡
莫傲晨處心積慮的想要挖空厲氏，所以才會做出傷害奶奶的事情。
如果，他讓莫傲晨得逞了，一定會覺得很對不起奶奶。
難怪他會叫她等他一年的時間。
想起自己曾經對他的那些責怪，程綺夢就覺得內疚後悔。
如果時間能夠倒回去，該有多好……
程綺夢走上前，從他身後抱住他，臉挨著他的背上。
厲沉蕭微側過臉看她。
他想拉下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來。
可她卻不肯鬆手，抱得更緊。
因為，她不想讓他看見她臉上的表情。
一定很難看……
因為滿滿的都是自責和酸楚。
「為什麼這些事情你都不告訴我。」
「我以為，在你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全部處理好了。」
他苦澀一笑，他還以為，他能順利解決一切，然後給她一個驚喜。
他說過，不會讓她白等……
可是，他終究是高估了自己。
厲沉蕭蹙緊眉頭，「我不想讓你跟著我一起操心這些事情，你能明白嗎？」
一直以來，他都是報喜不報憂。
無論是對誰，他只會說好的那一面。
這，似乎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獨自承擔的習慣。
「我能明白，可是……我會心疼，會自責。」
「沉蕭，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她緊緊抱著他，低聲問著。
「你說。」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情，我希望你都能第一個告訴我，讓我陪你一起面對，不要把我推開，好不好。」
「兩個人本來就是應該共進退的，如果你一遇到什麼事情就先把我推開了，那我算什麼？」
她哽咽的說著，卻得不到他的答案。
他的遲疑，讓她不安。
讓她有一種，他還是會推開她的感覺。
程綺夢急了，鬆開他，來到他的面前，「你回答我啊。」
厲沉蕭的眉頭似有著解不開的愁，黑如墨的雙眸也深沉複雜，似在考慮什麼打算什麼。
對視她眼中的期盼和淚光，在長久的沉默后，他才捧著她的臉蛋，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那你不準騙我，如果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我真的不會再理你了，一輩子都不理你。」
程綺夢認真的說著，恨不得他能夠記得清清楚楚的。
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記住！
厲沉蕭笑了，寵溺的捏了下她的臉蛋，「給我削的蘋果呢？自己吃完了？」
說起蘋果，她這才想起來。
「蘋果才削了一半，我去拿來。」
她這才趕緊走出去……
看著她跑出去的身影，厲沉蕭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來。
程綺夢剛走出去，就接到秘書的來電。
她不得不接聽，那邊傳來焦急的聲音，「卓總，您怎麼還沒有回來？」
「我……我可能暫時不能回去。」
「啊？」
程綺夢解釋不清，只能在沉默須臾后，開口，「接下來的事情我會安排好。」
卓氏的一切，她現在根本抽不出時間去管。
更不可能離開這裡……
現在唯一能幫她管著卓氏的，只有林姿。
程綺夢想了想，才撥通了林姿的號碼。
紐約。
林夏楠在見面室等了良久，都不見卓元出來。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她卻等不到他。
失望湧上來，心裡如同針扎。
她已經來過三次了，三次他都不想見她。
是在恨她吧。
怪她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就捅了他一刀。
夏楠難過，當工作人員前來告知，「已經到了。」
她的心如同墜入了冰窖，就連渾身的血液都要凝結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行屍走肉的離開這裡的。
走出來的那一瞬，媒體便蜂擁而上。
閃光燈、話筒、尖銳的刺骨的質問，齊刷刷的全部砸向她。
「夏楠，請問卓元的事情是你舉報的嗎？」
「有消息說，你背後捅了他一刀是嗎？聽說是他拉你進的這個圈子，那您這樣做，豈不是很不仗義嗎？」
「林小姐，你能不能說說你現在是什麼感受？」
所有的話筒都指著她，就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向她撲了過來。
林夏楠的情緒湧上來，無論她想從哪個方向離開，都鑽不出去。
耳邊鬧哄哄的，所有的問題扎的她的心透不過氣來。
林夏楠一時間無法忍住自己的脾氣，伸手就抓過記者的話筒，重重的摔在地上，「拍什麼拍！！你們問夠了嗎！！」
她被激怒的樣子，又立即成了記者捕捉的下一個新聞點。
甚至有人在這一刻有意的要激怒她，「有什麼了不起啊，不就是靠身體上位走到今天的嗎？成功了就拉別人下水，什麼人品。」
夏楠心裡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你說誰靠身體上位！」
林夏楠說著就要衝上去，卻在此時，有人卻從身後一把拉住她，一手攬過來，便將她拽到他的身後。
厲訣揚起嘴角，看向剛才故意挑事的記者，「知道誹謗罪是什麼嗎？看來，必須給你科普一下才行了！不然，現在的記者都愛亂說話。」
此話一出，大家都不敢再吭聲。
有人還是不怕死，想要衝出去質問。
卻急忙被身邊的人拉了回來，小聲警戒，「別鬧事了，惹毛了厲家的人沒好果子吃。」
「他有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厲沉蕭，我還不信了，厲沉蕭還能為了這些事情出面？」
「你趕緊閉嘴吧，你到底知不知道厲訣才是最不好惹的，你別看他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他老爹那後台可強硬的狠，而且據說，你惹上他了，他能叫你無法在這一行混下去。」
厲訣，外號笑面虎……
看上去弔兒郎當，浪蕩不羈，其實他才是最不好惹的。
因為，你都不知道，你哪句話不對，就惹上這男人。
男人嘆氣的勸說，「照我說，凡是姓厲的，最好還是別惹，錢能使得鬼推磨，你一個小小的記者，人家不是分分鐘就解決你了。」
厲訣揚起嘴角，一伸手就扯下了適才那記者的工作牌，「我記住你了。」
語畢，笑著將還在罵罵咧咧的林夏楠從人群里拽出去。
林夏楠心裡堆積的憤怒、委屈、難過，此時正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她覺得，自己快被這些折磨瘋了。
到了車邊，他才鬆開她，「你是不是瘋了，明知道那些人像蒼蠅一樣每天盯著你，你還自己一個人跑出來！」
「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你知不知道明天的新聞頭條就會是你！你還想在這行混下去嗎？」
他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下她的額頭，焦急的說著。
林夏楠忍著淚，拍掉他的手，「我早就不想做這行了，混不下去正和我的心意。」
她討厭這個圈子裡各種攻擊的言語。
更討厭這個圈子某些不太乾淨的人……
當初是卓元拉她進去，她想要表現的好一些，才一直走下去。
可現在，她就算走的再遠再好，還有什麼意思。
她深吸一口氣，忍著心裡翻湧的淚意，「他們愛怎麼寫就怎麼寫。」
厲訣卻揚起嘴角，噙著笑意問，「真不做了？」
他的嘴角帶著笑意，好似很高興她不做模特。
夏楠皺眉，「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幸災樂禍！你是來幫我的，還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當然是來幫你的，不過……」他忍著唇邊的笑意，「我也覺得，模特不做就算了是吧？大不了我養你。」
「誰要你養，你有病吧？」
林夏楠皺著眉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生氣的轉身就要走。
厲訣趕緊一把抓住她
看著她臉上的生氣，他就納悶了。
他真的有這麼差勁嗎？
要是他對別的女人說，他要養她。
那不得感動的眼淚都一把……
這女人倒好，還說他有病？
厲訣悶悶的抓住她，見她心情的確不好，也不再開她玩笑，「上車，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還想往外面跑？你真不怕那些記者跟著你？」
夏楠蹙眉，不耐煩的看著他，「我現在要去C城，不是亂跑。」
「去那幹什麼？」
「幫程綺夢把叮叮和噹噹送過去。」
她早上才接到程綺夢的電話，讓她把孩子送過去，正好她也想休息一段時間，看看自己到底要不要做下去……
夏楠甩開他的手，準備離開，不料他又抓住她，「正好，我也要回去，我跟你一起。」
她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很抱歉，我不想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