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一定很失望嗎
她一定很失望吧？
這麼用心對待的人，竟然一直在騙她。
如果是自己，也一定會失望的。
這種感覺，就好比她知道卓元其實接近自己都另有目的。
程綺夢不奢求原諒，垂下眼帘，鼓起勇氣走上前，「伯母，這是厲沉蕭住院的手續，你拿著。」
幕麗華始終看著她，可她發現，這孩子根本就不敢看她。
她的臉上寫著內疚和抱歉。
幕麗華伸手接過來，莫念念忍不住上前質問，「沉蕭是不是又因為你受的傷？」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陰魂不散的，我們都已經回到這裡了，你還追著來幹什麼？程小姐，你就這麼想要破壞別人的家庭嗎？」
對於莫念念的各種指控，程綺夢不想去和她爭吵。
「如果我是你，真的為了他考慮的話，就不會在這裡吵吵鬧鬧的，影響醫生。」
程綺夢低聲說著，繼而苦澀的補充，「我來C城只是為了公事，沒有想過破壞任何人的婚姻。」
「我還有事，先走了。」
程綺夢撂下話，轉身就走。
莫念念還想去追……
「你給我站住！」
幕麗華喊著，板著臉教訓，「我覺得她說的很對，虧你還是莫家的千金，你們莫家的家訓就是教你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嗎？沉蕭還在裡面，你哪裡都不準去，在這裡等著。」
說著，幕麗華邁步要走。
「媽，你去哪裡。」
「我去哪裡，難道還要跟你彙報一聲，要你批准？」
幕麗華挑眉反問，問的莫念念啞口無言。
「我要去洗手間，你是不是也要跟著去？」
「我不是那意思。」
「我看你就是不知道安著什麼心。」
幕麗華沒好氣的說了一聲，便邁步離開。
莫念念看著她走遠，氣憤難耐的坐了下來。
她絕對不相信這死老太婆是去什麼洗手間。
八成是追著程綺夢去了。
想著大家都格外喜歡程綺夢，她的心裡就更是不舒服。
她不會讓程綺夢奪走自己的一切的！！
程綺夢走出醫院，正伸手攬著計程車。
「念念！」
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她回頭看去，錯愕的看見幕麗華追了出來。
幕麗華走上前，抱歉的笑了笑，「以前叫習慣了，一時間沒改的了口，我是不是該叫你橙橙？」
幕麗華這麼一說，程綺夢就更是內疚。
雖然她面帶笑意，也不像是來者不善，可濃濃的愧疚襲上心頭。
「伯母。」
程綺夢擠出微笑，尷尬的叫了一聲。
這聲伯母，她叫的彆扭，幕麗華聽著也彆扭。
幕麗華感慨的笑了笑，「聽你這麼叫，還真的感覺有點怪怪的，我還記得，你剛到厲家那天，喊我阿姨，當時都把我喊愣住了。」
想起程綺夢剛進入厲家的時候，雖然這孩子有點大大咧咧的，但一看就是個心思簡單的孩子。
難得的是，她那各種挑剔的兒子，也喜歡她。
幕麗華一直覺得，自己和兒子看人的眼光都是一樣的，不會看走眼。
她選兒媳婦，不要什麼門當戶對，因為錢這些東西他們厲家不缺，根本不需要女方家庭有多少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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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麗華覺得自己是不會看走眼的。
她就是喜歡眼前這丫頭，不管她是什麼身份。
曾經她是懷疑過，她是不是動機不純。
可當她得知，她只是為了給自己母親賺取手術費，並且一切都是莫家策劃的，也就不去責怪她了。
幕麗華感慨，「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媽。」
程綺夢尷尬的笑了笑，「過去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其實能理解，這一切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你能長得和莫念念這麼相像，其實就是和我們厲家的一種緣分。」
幕麗華說著，忍俊不住的問起，「我想問問……孩子的事情。」
「孩子？」
「是啊，我都看到報道了，叫噹噹是嗎？那小傢伙一看就是沉蕭的兒子，跟他小時候長得實在太像了。」
幕麗華沒有一天不想要抱到孫子，無奈的是隨著自己的年紀大了，高血壓這些毛病犯了，也就越來越不能坐飛機，如若不然，她早就想要去紐約看看自己的孫子。
程綺夢倒是沒有想到，幕麗華會直接提起孩子。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把噹噹搶走？
厲家若是真的和她打官司，她是不可能會贏得。
「那個……孩子……他……不在這裡。」
她回答的支支吾吾，像是不願意提起。
幕麗華看她的反應，能猜透她的心思，「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他，你放心，我是他的奶奶，對他不好的事情，我是不可能會做的。」
尤其是讓莫念念那種女人當孩子的媽媽，就更不可能了。
那她的孫子，得受多少委屈。
「我就是想看看她，五年前我是不知道你都懷孕了，要是我知道，一定不會讓你離開。」
程綺夢聽著，覺得心裡一暖。
幕麗華不僅沒有怪自己，還能為自己說話。
可孩子現在的確不在她的身邊……
程綺夢突然想起什麼，從包里的錢夾里翻出一張照片，「這是孩子，姐姐叫叮叮，弟弟叫噹噹，現在他們不在這裡，我也沒辦法帶他們來給您看，只有這張照片。」
「兩個？」
幕麗華驚訝，趕緊的從包里拿出自己的眼鏡，仔細的看著照片。
照片上兩個小傢伙站在一起，那粉雕玉琢的臉蛋甚是可愛，看的幕麗華的心都融化了。
「沉蕭這個臭小子，他都沒有跟我說是兩個，還是雙胞胎！」
「我還以為，只有一個男孩，沒想到還有個女孩，你看這鼻子嘴巴，和沉蕭多像啊。」
幕麗華激動萬分，愛不釋手，恨不得能馬上見到這兩個小傢伙，天天都待在他們身邊。
她笑了起來，眼角都有些濕潤，「我要是天天跟他們在一起生活，我起碼能多活十年都不止。」
程綺夢笑了起來，「其實他們挺調皮的。」
「小孩子調皮才好啊，那說明聰明，要是一動不動的，那不是傻子嗎？」
幕麗華開心的說著，又趕緊問，「你能不能抽個時間帶他們回來，讓我看看？」
「我這每天都想著，連覺都睡不好，沉蕭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是找各種借口來搪塞我。」
幕麗華激動的問，「你看，什麼時候能帶他們回來，讓我看看？」
這個問題，還真的問倒程綺夢了。
目前為止，她都沒有想過要帶他們回來……
可看著幕麗華這麼激動開心，又不忍心告訴她。
只能說，「等過段時間吧，等這陣子忙完了。」
「那你告訴我一個時間啊，這樣我也好有個盼頭。」
幕麗華追問，程綺夢瞬間不知怎麼回答了。
見她為難，幕麗華只得退一步，「我知道，現在你跟孩子的身份都很尷尬，但我相信，沉蕭是不會讓你們以這種身份待在他身邊的。」
程綺夢聞言，心裡漫過苦澀。
他的確是不要她以這種身份待在他身邊了……
所以他放她走。
程綺夢擠出笑容，「伯母，等過段時間吧，現在我也不能馬上帶他們回來。」
幕麗華嘆氣，「好吧，也只能這樣了，那你……現在住在哪裡？」
「我住在酒店。」
「那我讓司機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搭車就行。」
程綺夢微笑，正好計程車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司機探頭問，「走不走？」
如此正好給了她離開的借口，程綺夢笑道，「伯母，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好，你走吧。」
幕麗華站在原地，目送著她上車，揮手道別，直到車子越走越遠。
她忍不住嘆氣。
以前多美好的一家人……
怎麼會想到，要橫生這麼多的變數。
就算是為了她的寶貝孫子，這一次她也要想辦法把莫念念趕出去。
計程車融入車流當中，程綺夢回頭，已經看不見幕麗華的身影，
她轉回身子，看向車窗外。
對於這個曾經的婆婆，她有的只是愧疚。
她以為，再次相見幕麗華會怪自己，至少要責備幾句。
那些豪門貴族的富家太太不都如此嗎？
冷嘲熱諷幾句，在所難免。
可幕麗華完全沒有那樣的架子。
比財富，恐怕這C城無人能比的過厲家，也稱得上是名門望族了。
可她卻讓人感到親切。
只可惜，她們並沒有婆媳緣分。
她和厲沉蕭……
想到厲沉蕭，程綺夢的心情就會變得複雜。
她走的匆忙，都忘了問他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那麼嚴重。
突然，她想起什麼。
藥丸！
那個藥丸，也許能告訴她答案。
「師傅，麻煩你開快點。」
她催促著，想要儘快的知道那藥丸到底是怎麼回事。
越是想起他當時的緊張程度，她就越是感到不安。
將藥丸交給了助理，「儘快的幫我查出來，這是什麼葯。」
助理看了眼手心裡的藥丸，「正好我有個朋友是醫生，我拿過去問問她。」
「好，儘快。」
「我知道了。」
秘書說著，又想起什麼，「對了，卓總，過兩天公司有個會議，您要回去一趟。」
「我知道了。」
程綺夢疲倦的答應，「我會趕回去的。」
等查出那個女人和姐姐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她就離開這裡。
以後，後續的問題就交給其他人來處理。
她想，如果她這次離開，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這件事該有個了斷，從她的心裡。
秘書離開后，程綺夢一整晚都沒有睡著，翻來覆去的想他的情況。
終於熬到了天亮。
不等她出門，陳楠就來到酒店。
「這個女人叫陳曉芳，好像是你姐姐的同學，你有印象嗎？」陳楠拿出女人的資料。
程綺夢疑惑，「陳曉芳？有點耳熟。」
「她應該是你姐姐的同學或者朋友，出事前是和你姐姐在一起，應該是親眼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導致精神上受到了刺激，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另外，這個陳曉芳是厲家一個消失了很久的傭人。」
「她是厲家的傭人？」
程綺夢的心緊了一分，突然想起姐姐好像是有個朋友在有家人家裡做事情。
難道，就是這個陳曉芳？
「我姐姐好像是有個朋友在厲家做傭人，可是我姐怎麼會和她一起出事？」
「根據她說的，她們應該是聽見了一個秘密，導致被追殺，而對方為了掩人耳目，才決定將你姐姐丟進大海。」
陳楠分析著，繼而又說，「這件事情還有待查證，至於是什麼人下的手，現在還查不出來。」
「什麼時候能查清楚？」程綺夢皺眉問，心一陣陣的泛著寒意。
她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麼狠心，要將活生生的人直接丟入海里。
一想到姐姐可能真的不在，她的心就像針扎一樣。
無論如何，她都要揪出兇手。
既然上天讓她遇到了這個陳曉芳，就是在給她機會，給她幫姐姐報仇的機會！
這是讓她要揪出真正的兇手！
「這說不好。」陳楠遺憾的說著，「事情沒有眉目，我們現在正在找醫生幫陳曉芳治療，希望她清醒一些，再做詢問。」
「如果有消息，記得告訴我。」
「好。」
陳楠點頭答應，「那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他說著就要走。
「等一下。」
程綺夢叫住他。
看著陳楠，她又有些問不出口。
哽了須臾，才問，「他怎麼樣了？」
「厲總已經出院了。」
「出院了？」她錯愕，「他都沒好，這麼急著出院幹什麼。」
「這個我也不好勸，不過厲總堅持出院。」
「那他醒來有沒有說什麼？」
他有沒有想要見她？
有沒有找她？
程綺夢都想要知道，可她卻不想去那，看見莫念念陪在他的身邊。
陳楠對視著她眼中無聲的期盼，真想一衝動把什麼都說了。
可他只能狠下心說，「沒有。」
那一瞬，程綺夢的心裡脹滿了失落。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不住的往下沉，沉入一個見不到底的無底洞。
她揚起嘴角，用微笑來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哦，那沒什麼了，你回去吧。」
笑意吟吟，卻比哭還難看。
陳楠看不下去，轉身邁步離開。
他一走，她臉上的笑容就撐不住。
看來，的確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是她一個人走不出來……
他當時能救她，也只不過是一種本能。
換做是別人，他也會那麼做。
所以，她不該去想太多，認為他救了她就是因為在乎她。
真正該放下這段感情的人，是她！
因為佔有慾特彆強烈的厲沉蕭，如果真的希望她留在他的身邊，不會什麼都不做的。
他明明知道她要走。
卻一句話都沒說……
程綺夢苦澀的笑了笑，笑自己傻，還心存幻想。
她回到卧室裡面，開始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這一次離開，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再回來了。
夕陽西下，斜陽散落一室。
厲沉蕭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原處隨風搖曳的花海，情不自禁的想起幾年前他們一起站在山頂幻想的畫面。
陳楠走了進來，見他筆直的站在那，敲了敲門，示意自己來了。
可厲沉蕭紋絲不動的站在那，陳楠只得上前，「厲總，已經安排好了。」
「幫她買好機票，讓她早點離開。」
他淡淡的說著，那臉龐上沒有任何的情緒，乍一看還以為他有多麼的絕情，可那雙深沉的黑眸里卻漾開著濃烈的複雜和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一定要這麼做嗎？其實，我覺得讓嫂子陪你走過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不好。」
陳楠建議的說，「我看的出來，她很希望你能叫她留下來。」
厲沉蕭蹙眉，「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
他的態度堅決，不容商量。
厲沉蕭的臉色略微蒼白，疲倦。
他咳了幾聲，又問起，「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陳楠這才想起來，「我查過了，我懷疑莫念念根本不是莫家的孩子。」
「不是？」
「是的，我調查了莫夫人當年臨盆的醫院，她的孩子好像死了。」
「我要能證明她不是莫家孩子的證明，想辦法儘快弄到。」
「我知道。」
厲沉蕭看向原處，眉頭鎖緊。
只要能夠證明莫念念不是莫家的孩子，莫家就存在著騙婚的嫌疑。
而存在動機不存和欺騙性的婚姻，在法律上形同沒有！
只要他們之間存在騙婚，婚姻關係就是不受法律保護的。
他甚至，可以反過來追加莫家騙婚的責任！
程綺夢沒想到，厲沉蕭連機票都給她準備好了。
早上九點……
他是多想她快點離開？
當她拿到機票的那一瞬，心裡是道不盡的苦澀漫上來。
既然機票已經備好了，她又有什麼理由不走？
程綺夢微笑的看向送票人員，「告訴你們厲總，多謝他的票。」
語畢，重重的闔上門。
她沒想到，他連離開的票都已經幫她備好。
在走之前，她想去媽媽的墓地看看。
來到這裡，卻發現墓碑前有一束花擺放著。
花看上去應該是剛買的。
是誰在她之前來過?
程綺夢疑惑的看向四周圍，並沒有看見人影。
難道是厲沉蕭？
如果是他，他為什麼要來？
以前，她覺得，他是因為愧疚。
可現在看來，媽媽的事情和他沒有關係，他根本就不用感到內疚。
程綺夢將自己買來的東西擺放在媽媽的墓碑前，看著那已經泛舊的照片，心裡有些酸楚。
「媽，這次來看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了。」
「我已經讓害你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你看見了嗎？」
「可是，到底是誰害的姐姐，我還不知道，至於那個林惜，她到底是不是姐，我現在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