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絕情真相
只見他閉著雙眸，嘴角帶著笑意，久久都沒有說話。
程綺夢歪著腦袋看他，「厲沉蕭？」
「嗯？」
「你睡了？」
「沒有。」
他淡淡的應著，可聲音卻好似有些疲倦，懶怠。
程綺夢往他的身邊縮了縮，突然想問問他那件事。
遲疑須臾，她鼓起勇氣問，「你和莫念念會離婚嗎？」
「在你的心裡，是不是你的公司你的事業，比我和孩子更加重要？」
她問著，卻久久都得不到回答。
很怕，他會說是。
可她等到的，卻是沉默……
疑惑的看去，發現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就像是……睡著了。
「厲沉蕭？」
「厲沉蕭？」
她叫了幾聲，發現他還是沒動靜。
真的睡著了？
也睡的太是時候了吧？
程綺夢看著他平靜的臉龐，失望涌了上來。
她好不容易問出口，他卻……
程綺夢有些悶悶的坐起來，「你自己在這睡吧。」
說著，便起身離開。
等她走遠，厲沉蕭這才睜開雙眸。
他微微蹙起了眉頭，黑眸直直的望著天空，沒有焦距，沒有感情起伏。
又似乎，若有所思。
這就是她心裡的心事？
離婚？
暫時，他還離不了。
如果他離了，一切都白費了。
厲氏，他怎麼能這麼輕易的讓它落在莫傲晨的手裡呢？
絕對不可能！
翌日。
程綺夢早早就接到醫院的通知，說是爺爺那邊出了狀況。
沒來得及和他說一聲，她就離開。
等他醒來，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厲沉蕭下樓，突然覺得，胸口隱隱的疼。
這種疼，太熟悉了！
和五年前，一模一樣……
他蹙緊了眉頭，下樓躺在沙發休息片刻，可胸口疼的感覺並未減輕。
臉色有些慘白，嘴唇毫無顏色。
他只得拿出了手機，「查理先生，恐怕要麻煩你再過來一次。」
兩個小時后。
一頭金髮，五官俊挺的外國男子，微微蹙著眉頭，收起自己的檢查儀器，「我建議你跟我去醫院，做個檢查，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不太樂觀？」厲沉蕭挑眉，似乎有些被怔住。
「你不是說，我能恢復正常人的生活了？」
厲沉蕭有些生氣的說，聲音也格外的緊繃、
難道，悲劇又要重演？
他和程綺夢，才剛剛有了新的開始……
他才重新的走進她的心裡。
查理皺眉，嘆氣，「我說的是正常人生活，可是，你過的是正常人的生活嗎？」
「前段時間你為了救人住院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了，不能再有這麼激烈的運動。」
「後來，你受傷，石頭砸的雖然是後背，可也傷及心臟，厲先生，你要知道，你的心臟和別人的心臟是不一樣的，別人的可以承受這些，而你是不行的，無論再完美的手術，都是需要病人在術后小心的呵護做術后恢復，而不是像您這樣，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所以，您還是跟我去做個更全面的檢查吧。」
厲沉蕭聽著這些話，只覺得心口的疼痛就更加劇了。
彷彿，有塊石頭壓著。
彷彿，有石頭壓著，透不過氣來，悶悶的疼。
厲沉蕭揪著眉頭，臉色沉下來，嚴肅而認真，「你老實告訴我，不太樂觀，是比五年前好還是壞？」
查理實在是不忍心說，嘆了一口氣，繞著彎子說，「具體的情況，要等到檢查后，我才好得出結論。」
這話里其他的意思，厲沉蕭已經聽得明白了。
因為按照查理的性格，如果稍微的比五年前好些，他不會不說。
越是想避開問題，越有問題。
可為什麼，他覺得自己都好了？
除了，偶爾在喝酒後，感到難受……
可最近，他已經慢慢的減少了酒量。
難道，上天又要跟他開一次，這樣的玩笑？
厲沉蕭蹙緊了眉頭，那濃郁的眉頭處，有著深深的皺褶，像是永遠都撫不平的痕迹了。
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逼自己冷靜下來，沉默了須臾，才看向查理，「你先回去吧。」
「您不跟我一起離開嗎？厲先生，您現在的身體情況……」
「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厲沉蕭蹙眉說道，打斷了查理的話，「我暫時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放心，我會去找你。」
「可是……」
「別可是了，你應該了解我，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厲沉蕭一字一句道，語氣堅決。
查理雖然不放心，也只能無奈的答應，「希望您儘快。」
病，是不能拖下去的……
更何況，是心臟。
一個不小心，隨時要命。
查理只得離開，別墅里只剩下厲沉蕭一個人。
他坐著，突然感覺，周邊的安靜似乎要吞噬他。
這病，最早發現是五年前。
在奶奶離開的那段時間……
他被告知，心臟有異樣，需要治療。
治療風險很大，存活的幾率根本不大。
所以，他放棄了她。
讓她從自己的世界，徹底的離開，走的越遠越好！
為了讓她離開，他只能表現的更加無情，其實他早在之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可他並不在意她到底是誰。
為了讓她離開，不得不借著莫傲晨的事情來重傷她，借著莫念念來趕走她。
他還記得，有一次，在路上遇到她和卓元。
他壓抑了很多次，才控制住自己沒有上前去質問她為什麼那麼快的時間就和別人在一起。
害怕失控，只能馬上離開。
所以，他走的決然，看上去是冷血無情，可她不知，他用了多大的決心。
那一次，他成功的將她從自己生命里驅逐了。
若不是手術成功，他也不會再去找她。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開始……
上天又開這種玩笑！
是不是，他就不該把她找回來？
這一次，他又要怎麼去面對她？
告訴她？
讓她擔心？
以淚洗面？
他想要的，不是這些。
在她的臉上，他最喜歡看見的是笑容。
有點傻，卻充滿朝氣陽光的笑容，讓人恨不得能好好保護，又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厲沉蕭蹙緊了眉頭，黑眸里一片黯然，陷入了兩難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樣的選擇。
這件事，他不可能讓她知道。
如果，要讓她知道，他五年前就這麼做了……
正是因為，不想說這些，他才一直刻意不提，甚至不準陳楠說起。
在那段時間，也許只有陳楠是最了解，他有多思念她
陳楠也不止一次勸過他，讓他吧一切都告訴她，讓她陪著自己一起接受治療。
可是，他不願讓自己最難堪的樣子被他看見。
他也不想讓她承受這些，她本可以不承受的生死離別。
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不能給自己的女人幸福，整日讓她提心弔膽，以淚洗面，對於驕傲的他來說，是一種恥辱，是他最不想發生的事情。
厲沉蕭拿出手機，撥通了陳楠的電話，「馬上回來。」
他現在，有很多事情需要親自交代陳楠去處理。
醫院。
護士怎麼都勸不住卓老爺子。
程綺夢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碗被打碎了的聲音。
只見，一碗飯，被摔碎在地上。
老爺子固執生氣的道，「我……我就是不吃，我不吃這裡的東西。」
癱瘓之後，連帶著嘴也有些歪，說話總是很吃力。
卓老爺子的脾氣，也越發的像個小孩子，總是無故就亂髮脾氣。
有一點不順心，就念念叨叨的碎碎念。
程綺夢看他變成這個樣子，心裡一酸。
對於爺爺之前做過的事情，她不是不去怪。
只是，沒辦法怪一個已經變成這樣的老人。
就當做，他已經為了他做下的事情付出代價了吧。
更何況，林姿都能原諒。
自己，又有什麼是不可以原諒的？
爺爺之前，對她，還是那麼的好。
程綺夢走進去，看向一臉為難的護士，「你出去吧，讓我來。」
護士這才離開，留下程綺夢和卓老爺子。
卓老爺子一看見程綺夢，就像個孩子一樣訴苦，委屈的說，「橙橙，我不要吃這裡的飯，你……你……你讓…我回家，好不好？」
醒來后的爺爺，除了她，誰都不太記得。
爺爺的記憶是混淆的，一會記得卓林，記得程綺夢剛出生，可偏偏就忘記了中間所有的事情，包括卓元。
也因此，從爺爺的口裡，問不出一點關於卓元的事情。
到底是不是卓元害得他變成這個樣子，他一點都記不起來。
程綺夢微笑，耐下心來哄著，「回家是可以，但咱們必須先養好身體不是嗎？你生病了，要配合醫生好好的治療，等病好了，才能回家啊。」
「那……我……什什麼時候能回家。」
「等你好一些，我就接你回去好不好？」
「你……你保證？」
「保證，絕不騙你。」
爺爺皺眉，想了想，又伸出了小手指，「拉……拉鉤鉤。」
這樣的舉動倒是和平日里嚴肅的爺爺太為不同，現在的他，就像個老孩子。
程綺夢笑了，伸出手指和他拉鉤蓋章，「這樣可以了吧。」
話音剛落，律師便敲門進來，「卓小姐，現下卓老先生名下的房子，遺產，你都有使用的權利，另外卓元名下的房子，還有卓家的老宅，你有權收回。」
「卓家的老宅，你有權利收回。」張律師提醒著，言下之意，無非就是將卓元趕走？
一定要做的這麼絕？
程綺夢抿了抿唇，「老宅那邊，我暫時不想去住，就先讓他住著吧。」
張律師推了下眼鏡，「卓小姐其實在對待自己的競爭對手，不需要太善良了，這種時候，如果卓元他收購了其他股東手裡的股份，很有可能就成為您最大的隱患，我們就應該乘勝追擊，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覺得，就算是爺爺，也不希望把事情做的太絕。」
程綺夢看向張律師，「至於其他的事情，順其自然吧，如果他真的要走這一步，我再做其他的決定也不遲。」
雖然，對卓元倍感失望。
她甚至，再也不想見到他……
可到底，不想做的太絕。
張律師還想說什麼，程綺夢沉下臉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
張律師聞言，只得點頭，「好吧，我也只是善意的提醒，畢竟商場猶如戰場，爾虞我詐，卓小姐還剛剛接觸，我不想看見您到時候後悔。」
「既然，您做了決定，我也就不再勸說，我先告辭。」
張律師說完，便轉身離開。
他說的爾虞我詐，她不是不知道。
程綺夢看向爺爺，有些苦澀的說，「你希望我來接管卓家的一切，可是，您覺得我真的管的好嗎？」
她真的有這方面的天賦嗎？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機關算盡的圈子，她真的能駕馭嗎？
離開醫院，她就去了公司。
對於那些一疊一疊的文件，她看的壓力山大。
終於，忙到了下班的時間。
正拿出手機，想打給厲沉蕭。
林姿卻推門而入，笑意吟吟，「橙橙，下班了吧？」
林姿倒是不客氣，不見外，直接拉著她站起來，「走，我帶你去選衣服去。」
「選衣服？」
「明天晚上有個很重要的頒獎宴會，都是青年才俊，我聽說，厲沉蕭也被邀請了，這可不簡單啊，這在國外被邀請，和國內不是一個性質的，他肯定要帶女伴，我要讓我女兒成為明天晚上最漂亮的！」
林姿喜滋滋的說著，若是厲沉蕭正的成為自己名正言順的女婿，還是挺有面子的。
畢竟，沒有幾個中國商人，是能被邀請的。
這一定會引起轟動。
而在這個時候，厲沉蕭是不是要帶程綺夢在身邊，就看他是不是真的想和程綺夢在一起了。
如果他帶去，就等於向所有人都宣布了，程綺夢就是他的女人。
林姿覺得，以他對程綺夢的上心程度，一定會帶去的。
程綺夢聽了，倒是有些迷糊，「頒獎宴會？」
她沒有聽厲沉蕭提過啊。
「您聽誰說的？」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消息絕對是準確的，媽媽一定要讓你成為最漂亮的主角。」
這麼多年，都沒有用心打扮過女兒。
難得她現在能失而復得，林姿每天的心思都在程綺夢的心上。
她年紀也大了，準備日後就將自己名下的公司交給程綺夢子，亦或者是跟厲氏合併。
她想著，日後把公司交給他們年輕人。
這個時候，若是程綺夢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恨不得能去天上摘下來。
想，一下把自己這麼多年對她缺失的愛，全部都彌補了。
還有她那可愛的外孫。
程綺夢被她拉了起來，她趕緊抽回自己的手，「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呢。」
「都什麼時候了，還做工作。」
林姿把她手裡的文件抽出來，放在桌子上，「女人，是要有自己的事業，但不能總工作，你要是把自己變成工作的機器，男人就不會覺得你可愛了。」
「聽媽媽的話，我帶你去選禮服，一定比他給你選的要漂亮多，我要讓我的女兒，成為萬眾矚目的。」
「讓所有人都羨慕你。」
林姿說著，就拉著程綺夢往外走了。
程綺夢沒辦法拒絕，只好跟著她。
從林姿的口裡聽起來，明晚的宴會是很重要的。
可是，厲沉蕭都沒有對她提過啊。
難道是，他忘了？
還是，他不打算去？
那自己這麼一頭熱的準備好禮服，有什麼用？
林姿的眼光很高，挑了一家又一家，勢必要找到最完美的那一款。
還必須是限量款，僅此一件，絕無撞衫的尷尬。
終於，找到一件設計師剛剛出品的羽毛禮服，黑色的羽毛讓整條裙子充滿了神秘高貴感，當程綺夢從更衣室里出來，林姿幾乎是一眼就認定了這衣服，更要命的是，就這麼一條禮服，價值千萬！
程綺夢一聽這令人咋舌的數字就趕緊搖頭了，恨不得馬上就脫下來。
可是，林姿卻說，「就這件吧，我就要這件！」
說著，便吧卡交給了導購員。
程綺夢是想阻止，都來不及。
「這裙子太貴了，還是去別的地方看看吧。」程綺夢試圖勸說。
林姿微笑的握住她的雙肩，「橙橙，媽媽以前對不起你，現在給你買條禮服，算不了什麼。」
「這只是媽媽的一點心意，別拒絕我，好嗎？」
雖然，這個女兒，到現在還沒有開口叫她媽。
但她已經認定了……
無論等多久，都無所謂。
林姿這麼一說，她倒不好拒絕了。
「我只是覺得，太貴了。」
「這不算什麼，錢和心意比起來，真的太微不足道了。」
程綺夢扯起嘴角，在有錢人的眼裡，千萬億萬好像真的不算什麼。
可這些錢，對於另一個階層的人來說，卻是解決溫飽的。
也許，正是因為她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就更能體會那種心情。
不過，她的心裡，還是有點輕飄飄的幸福感。
說自己沒點高興，是不可能的。
她現在，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感覺自己都要飄起來了。
買了禮服，又帶她去做了SPA，在外面轉悠了將近三個小時，程綺夢翻開手機，竟沒有厲沉蕭的來電顯示。
莫名的，就有點失落。
平時，就算是沒有電話，也會有信息。
今天是怎麼了？
在忙？
太忙？抽不出時間來？
那自己如果打過去，會不會顯得，她太在乎他了？
都說女人最好別太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