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在他身邊
她完全沒想到他會跟著來，兩個人隔著一定的距離，四目相望，他臉上的失望那麼明顯，那張冷硬的臉上低沉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她的雙腿如灌了鉛，沉重的邁不開。
只能站在原地，看著他沉著臉色走了過來。
每靠近一步，她的心裡，就緊張一分。
程綺夢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是因為她騙了他嗎？
她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等著他走上前來斥責她的過錯。
厲沉蕭蹙緊眉頭，深吸一口氣才逼著自己冷靜開口，「你不是說，你來看林夏楠？」
他真的希望，她說的是真的。
他也願意相信她，儘管她說謊的時候，他已經看出破綻。
可他還是願意相信她
厲沉蕭有些自嘲的揚起嘴角，「他對你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只是發燒而已，一個電話你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說起這些，他的胸口狠狠的抽痛一下。
當初他在山上救了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她在哪裡……
他等到出院，都等不到她來看他。
他可以理解，他可以不在乎，可是當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她卻是那樣的焦急心切，甚至不顧自己安危，大半夜的都要趕來。
程綺夢有些內疚，可說出口的話卻都是違心的，「當然重要，像你這種人又怎麼會懂。」
像你這種沒有心的人，怎麼會懂……
「我不懂？」
厲沉蕭聞言，自嘲的笑道，心裡一陣陣拉扯的疼。
那種心切的著急，他怎麼會不懂。
當她掉入河裡險些救不活的時候，當他得知她被困在山上的時候，他有多著急！
可是，同樣的著急，她卻用在卓元身上。
程綺夢垂下眼帘，心裡變得很亂，她不想和他在這裡爭吵，想到卓元的針水快要滴完了，她皺眉道，想從他身邊走過，去找醫生。
不料，厲沉蕭抓住她的手臂。
「厲沉蕭，你放開我。」
「你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女人！」他冷聲的提醒，聲音降入冰底，「那裡面的那個男人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才是你男人！」
他越是這樣，程綺夢心裡的怒意只會擴大，「你先放開我。」
她現在必須先去叫醫生過來……
「放開？」他的臉色低沉下來，冷聲道，「我說過，我不會放開你。」
他這輩子都不會輕易的放開她了……
厲沉蕭不但不放手，反倒握緊她的手臂，低聲道，「跟我回去！」
說著，就拉著她往外走。
「你幹什麼啊，厲沉蕭！！」
「你放開我，卓元還躺在裡面………他的……」
「你到現在還想著他是嗎！」
他突然生氣的打斷她的話，聲音大的嚇了程綺夢一跳。
程綺夢皺眉，「你簡直莫名其妙，我懶得和你說。」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火氣，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了，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程綺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根本就是徒勞，將她逼急了，只能一腳用力踩在他的腳上，疼的他倒吸一口氣，稍一鬆手，她就掙脫。
將她逼急了，一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腳上，疼的厲沉蕭倒吸一口氣，稍一鬆手，她便成功掙開他的桎梏，生氣道，「厲沉蕭，我是人，不是你的寵物，我有我自己的人身自由。」
難道，她和卓元分開了，連看望一下都不可以嗎？
他一定要這麼生氣的吼她，拽著她離開，來提醒她她自己的身份？
程綺夢氣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的手腕都被他抓紅了，疼的好似骨頭都要被他捏碎，她只是來看看卓元，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他有必要這麼興師問罪的來質問她嗎？
程綺夢的心裡又氣又委屈，轉身生氣的離開，朝著卓元病房的方向。
厲沉蕭想要追上去，卻又止住腳步，只能蹙著眉頭看她越走越遠，直到進了卓元的病房。
他不知道，自己追上去會不會和她發生爭執。
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個能力，把她從這裡帶走……
她寧願做出傷害他的舉動，也要回到卓元的身邊。
他的嘴角輕揚起幾許自嘲的弧度，在她的心裡，果然是卓元比較重要。
她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在乎嗎？
因為她的心裡，有那個男人，所以他沒有辦法做到大度無所謂的看著她去照顧卓元……
嫉妒如野草瘋了一般，在心裡每一個角落蔓延瘋長，讓他的心裡悶的厲害！！
正在此時，手機響了起來。
他蹙著眉頭，拿出手機，手機那頭傳來陳楠的聲音，「厲總，臨時有變動，我們現在就必須回去了，不然……趕不上明天的董事會。」
程綺夢回到病房，護士已經趕來幫卓元換了藥水。
她坐回原來的位置，看著卓元滿是病態憔悴的臉，不知為何就想起厲沉蕭來。
他是跟著她來的？
是因為懷疑她？
程綺夢正疑惑的時候，護士走進來，笑著說道，「程小姐，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護士遞來她的手機，程綺夢接過手機，心裡劃過異樣的感覺。
厲沉蕭是來把手機給她的？
她脫口而出的問，「他呢？」
「已經走了。」
走了……
程綺夢想要出去看看，剛起身準備邁開步子，手腕上被人握住。
「別走。」
程綺夢循聲看去，只見卓元已經醒來，虛弱的他，說話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緊緊抓著她的手，眸光里閃現著期盼。
程綺夢驚喜的看著他，「你醒了？」
「我去叫醫生來。」
她想去叫醫生過來看看他的情況，可他卻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虛弱的搖搖頭，沙啞的說，「不用，我沒事。」
他很怕，自己一放手，就又是夢一場。
感受到真實的她，卓元覺得渾身都充滿了能量，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苦笑道，「我真不敢相信，醒來能看見你，還在我身邊。」
這些天，無論是簡訊還是電話，她都沒有回復……
就像是一個已經消失的人，他得不到半點的消息。
程綺夢的心情變得凝重而自責，「卓元，對不起。」
是她傷了他，讓他變成這個樣……
「對不起。」她自責的說著，心如針扎的難受。
「傻瓜，說什麼對不起，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而你，有權利選擇拒絕我。」他苦澀的說著，雖然，曾經他對她好，追求她，是因為坐穩這個位置。
可是，在後來的相處中，他早就迷失了自己，也忘了自己的目的。
他就是想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可不管他怎麼努力，她還是選了厲沉蕭。
卓元看著她，苦澀的問，「他對你好嗎？」
程綺夢低下頭，「挺好的。」
「那就好。」
卓元凄楚的笑了笑，又問，「那……他準備和莫念念離婚嗎？」
這個問題，扎中了程綺夢的最痛處。
不說還好，一提起，就會讓她覺得自己有多可笑。
離婚？
不可能……
她清楚的記得，他說過，他除了厲太太的身份無法給她，什麼都可以給她。
可她想要什麼？
房子？
車子？
錢？
不，她只是想要一個穩定的名分，屬於她的家。
可他給不了……
他誠實的告訴了她，向她表明過，他做不到。
有時候，程綺夢真的寧願他再騙她一次，至少她不會覺得自己可悲。
這個讓她五年都放不下的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和她認認真真的走到底，更沒有想過要給她名分……
程綺夢揚起嘴角，不想提這件事，「也許吧，不說他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幫你叫醫生過來看看吧？」
她明顯是在迴避問題……
卓元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我沒事，你陪我坐一會，我就能好了。」
能夠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奢侈。
程綺夢擠出微笑，開玩笑的說，「那我是靈丹妙藥？比醫生還管用？」
「是啊，你比這些藥水管用多了。」
卓元笑著，臉上的笑容那樣的蒼白無力。
這些日子，只要一想起他已經徹底的失去她，他就覺得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
以前，他總以為，自己對她的在乎，是因為他害怕失去她，自己的位置就不保了。
可是，直到最近，他才明白，他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他就像是一個小偷，偷走了別人的東西，卻每天都提心弔膽的害怕會失去。
雖然他已經做的足夠的小心，可不屬於他的東西，縱使他藏得再好，還是失去了……
程綺夢留在醫院，陪了他好一會，才離開。
等她回到別墅，天都快亮了。
推開卧室的門，卻發現厲沉蕭根本不在。
整個大房子里，沒有他的身影。
程綺夢有些失神，以為，他只是出去工作了。
可是，等到晚上，等到第二天，他還是沒有回來。
整整四天，了無音訊。
是回C城了吧？
她以為，他會打電話告訴她，可是一個電話都沒有。
想來也是，她又不是他的妻子，他根本沒有必要告訴她，他去了哪裡，又在做什麼……
他們之間，是那種不需要同對方交代的關係。
程綺夢閑來無事，便翻看資料，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她的心提了起來，第一時間想要拿起手機，卻不知手機放在什麼地方了。
在身邊的位置翻找了一下，深怕自己接不到這個電話。
鈴聲一陣陣的響著，她越是焦急，就越是找不到手機在哪裡。
噹噹淡定的從沙發角落裡拿出了她的手機，可就在此時，來電卻斷了。
程綺夢急急忙忙的接過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並不是厲沉蕭打來的，那一瞬，臉上寫滿了失望，心裡也湧起了悵然。
她有些悶悶的將手機放在一旁，重新翻開資料書，卻根本看不下去。
「媽咪，這一頁，你已經看了半個小時了，我都看懂了。」噹噹忍不住說道。
媽咪那一臉的心事，寫的清清楚楚啊……
明明就是在等爹地的電話……
既然想知道爹地在哪裡，為什麼不打過去呢？
哎……
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程綺夢有些尷尬，低頭看了眼頁數，她好像是沒怎麼翻過。
「媽咪是不是在等厲叔叔的電話？」噹噹問著。
程綺夢想要拒絕，可是，當她側首看向噹噹的眼睛，舌頭卻像是打了結一樣，說不出來。
噹噹真不愧是厲沉蕭的兒子，那眼神犀利的就像是顯微鏡，能看穿你所有的心事。
這小傢伙，長著一張酷似厲沉蕭的臉蛋。
程綺夢硬著頭皮，說，「當然不是。」
「還說不是，你看見電話不是厲叔叔打來的，臉上都是失望，連我都看出來了。」噹噹嘆氣道，似乎在說她的掩飾功力實在太差勁了。
她真的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程綺夢闔上資料書，有些心煩的說，「我只是在等工作的消息，噹噹，別亂猜媽咪的心思，知道了嗎？」
說著，她便起身，心裡悶悶的朝樓上走去。
噹噹嘆氣，「女人真的是口是心非的奇怪物種。」
不過，爹地為什麼不打電話回來呢？
後天，就是媽咪的生日了。
難道，爹地也不回來？
大人不努力，小孩徒傷悲。
程噹噹看著都著急，看來，他要跟姐姐商量一下了。
此時的C城。
厲沉蕭剛從會議室出來，走入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
上面好幾個未接來電，卻沒有一個是程綺夢打來的。
不由得，心裡有些窒悶。
她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他……
厲沉蕭皺起了眉頭，將手機隨意的丟在辦公桌上，突然又想起什麼，按下內線的電話，問起，「我開會的時候，有沒有人打電話進來？」
「有的，厲太太問過您什麼時候能開完會。」
「還有呢？」
「沒了。」
他聽著，心裡，再一次的落空。
不等秘書再說什麼，他便將電話掛了。
他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會不會找他，可是，結果真的是讓人好生失望……
哪怕是他從她的世界里徹底的消失了，她也不會在意吧。
厲沉蕭起身，抓起車鑰匙，正準備離開，外面卻響起了動靜，緊接著幕麗華在秘書的勸說下，還是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幕麗華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氣勢洶洶的走進來。
秘書為難的看向厲沉蕭，「厲總，我攔不住……」
「出去吧。」
厲沉蕭說著，秘書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溜出去，這幾天厲總回來后，心情不佳的他，正在大裁員，要是自己因為一個小錯誤而丟了工作，就不好了。
幕麗華坐在沙發上，指著對面的位置，嚴肅的說，「厲沉蕭，你坐在那，我有話要問你。」
厲沉蕭無奈，都連名帶姓的叫他了？
他坐下來，無奈的看向母親，「媽，你這又是……」
「我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孫子帶回來給我看看？」
厲沉蕭裝傻，「什麼孫子？」
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擾到噹噹和叮叮，在他還沒有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前。
「你還要跟我裝傻是嗎？你信不信我現在飛到紐約去？」幕麗華生氣的說著，從她知道自己有寶貝孫子之後，想要打個電話確認，可這小子倒好，連電話都不接一個。
「你這個臭小子，在外面養了那麼大一個兒子，瞞了我五年，我說你怎麼那麼喜歡往紐約跑呢，你連你媽都瞞著，太讓我失望了！」
幕麗華說著就來氣，氣的牙痒痒，抓起個靠枕就往他身上丟了過去，「臭小子！」
厲沉蕭笑著接住了靠枕，覺得事情瞞不下去了，試探的問，「我是怕你不接受。」
畢竟，在程綺夢剛走那段時間，母親可總是說對她感到失望……
「我怎麼會不接受呢，那可是我孫子！」
「那您的意思是，包括孩子的媽媽？」
厲沉蕭摸了摸鼻子，挑眉問著。
幕麗華皺眉，「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接受了？」
「我可記得，有人天天都說對她感到失望。」
「你怎麼光記著差的呢？我說了那麼多喜歡她，你怎麼就記不住？」
幕麗華皺眉說道，雖然在得知，程綺夢其實是冒充的，她是感到失望又生氣……
可是，時間一久了。
她竟發現，自己還是挺喜歡那丫頭……
雖然是冒充的，可從她進了厲家開始，也沒做什麼壞事，還給厲家帶來不少歡樂。
現在，再加上給她生了個寶貝孫子，算是將功補過了吧
「我不管你，你什麼時候去紐約，得把我帶上，我得去看看。」幕麗華髮脾氣的說著，倒像個賭氣的孩子。
厲沉蕭揚起嘴角，「你不是暈機？」
這幾年幕麗華幾乎都沒出過遠門，年紀一大，暈機也越來越嚴重了。
可是，她卻說，「我一想到要見我孫子，我就不暈了。」
想想能看見小孫子，她覺得渾身的小毛病都不藥而癒了。
厲沉蕭能理解母親的心情，和他知道噹噹就是他兒子的時候，是一樣的激動，他甚至懷疑，如果她過去看見是雙胞胎，會不會激動的出事？
他是擔心，如果母親不能接受，會給孩子和程綺夢帶來傷害。
看來，是他想多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帶她過去的時候……
厲沉蕭清咳了一聲，都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一臉激動的母親，讓她先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