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獨寵
程綺夢知道他救了她，她應該感激他。
可被他一頓吼下來，心裡卻越發的委屈，也生氣的反駁，「我沒有求你來救我，你沒必要在這裡跟我大呼小叫。」
她生氣的轉身要走，卻在轉身那一瞬，反被他用力的按入他的懷裡。
他用力的將她摁在懷裡，抱的很緊很緊，緊到程綺夢都快呼吸不順，就連她懷裡的小狗都在哼哼唧唧的抗議。
厲沉蕭收緊著手臂，任憑雨水落在身上。
只有這樣抱著她，感受著她的溫度，她的氣息，他那狂跳不止的心才能平復下來。
看著她差點出事的那一瞬，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心裡乃至全身都騰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感……
他從來沒有懼怕過死亡，更不會在乎別人的生死，可現在……
她不會懂那種感受，對於一個從來沒有任何懼怕的人而言，第一次害怕失去是什麼滋味。
厲沉蕭想到此，就不免收緊手臂。
程綺夢難受，在他懷裡扭了扭，「厲沉蕭，你鬆開我。」
「喂……你這麼抱著我，我難受。」
她難受的抗議，可他不但沒鬆手，反倒更加霸道的把她的頭摁在他的胸口，「別動！」
「喂，你抱的太緊，我快不能呼吸了。」
「小狗快被你捂死了。」
「厲沉蕭!!」
無論她怎麼抗議求饒商量，都是白費力氣，他就這麼抱著她，很久很久后，直到彼此身上都濕透了，而她開始打起噴嚏，他才放開她，拉著她回到車裡。
程綺夢不停的打著噴嚏，尤其是車裡的暖氣衝擊著身上的涼意，噴嚏聲更是沒有斷過。
他伸手從車後座那來干毛巾，便不客氣的把她拽了過去，用力的用著毛巾擦拭她的頭髮。
力氣很大，好似故意在懲罰她。
「疼，疼疼疼！！」她叫嚷著，趕緊從他手裡奪回毛巾，不滿的抱怨，「你這麼大的力氣，我的頭都快被你擰下來了。」
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把她的頭髮揉的亂七八糟，像個瘋婆子……
「把你頭擰下來才好，免得你不長記性，我看你下次還敢救這種東西。」
他說著，就毫無同情心的抓起她懷裡的小狗，開了窗，大有要丟出去的架勢。
狗狗被嚇得汪汪汪直叫，程綺夢急了，趕緊抓住他的手，「你幹什麼啊，狗狗是無辜的。」
「它差點害死你，還無辜？無辜的是我！」
「厲沉蕭，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啊。」程綺夢生氣，趕緊從他的手裡奪回狗狗，瞪他一眼。
狗狗似乎也被厲沉蕭剛才的氣勢嚇到，拼了命的往程綺夢的懷裡鑽，似要躲起來才能足夠安全。
程綺夢摸了摸它的頭，才穩住了它的情緒，「如果我不救她，它就會被壓死在路上，那樣死，也未免太恐怖了。」
厲沉蕭沒好氣，哼了一聲，「如果我不救你，你就會被壓死在路上，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程綺夢抱緊懷裡的小狗，聽著他的責怪，心裡當然明白他是為了她好。
如果不是他及時救了她，她怕是現在沒這個命坐在這裡和他拌嘴。
他說的對，她連自己的安全都沒有保證，又怎麼去救狗狗。
程綺夢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謝謝。」
厲沉蕭沒有接話，他好似沒有聽見似的，慵懶的靠在靠墊上，眼神複雜的看著前方。
過了好一會，他才從煙盒裡抽出根煙來，叼在嘴裡。
剛點燃，不知是否吸的太急，嗆到喉嚨，讓他猛地咳嗽起來。
程綺夢趕忙伸手從他的嘴裡把煙奪走，按在煙盒裡，生氣的說，「抽這麼多煙幹什麼，這個才是害死人的東西，難聞死了。」
厲沉蕭先是一愣，揚起嘴角，「哪個男人不抽點煙？」
「我爸就不抽啊。」
程綺夢一時嘴快，便接了話。
厲沉蕭倒是興趣盎然的挑眉，「他不抽？」
程綺夢這才警覺自己說錯話，莫念念的爸爸會不會抽煙，她也不知道，怎麼能亂說。
「額，我是說……以前不抽，平時……也少抽。」
「那也是抽。」
他不以為然，完全不當回事。
甚至還重新抽出根煙來，微低下頭，修長的手指滑動金屬打火機，紫藍色的火焰燃起，照的他的臉忽明忽滅，稜角格外分明。
他抽煙的樣子是真的很好看……
程綺夢從來沒有見過誰抽煙的樣子能這麼有魅力，好似有著濃烈的深沉。
可即便好看，抽煙還是有害健康。
程綺夢再一次不怕死的從他手裡把打火機奪走，「你別抽了，這東西有什麼好，這上面寫著吸煙有害健康，沒看見嗎？」
她指著煙盒上的提醒，嚴肅而緊張的說。
厲沉蕭的黑眸里漾開複雜的情愫，他突然伸手去，一手穿過她耳後的髮絲，繼而捧著她的臉蛋，「莫念念，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兩次從我手裡把煙奪走，按照我的脾氣，我能把你丟到外面去。」
他的口氣低沉，聲音卻溫柔的不像話。
程綺夢定定的看著他，不怕死的回答，「可你沒把我丟出去啊，這說明，你還是聽勸的。」
她說著，便彎起雙眸，笑意吟吟的看他，「以後我就監督你，只要我看見你抽煙，我還奪走。」
他笑了，忍俊不已的揉了下她的頭髮，「那你可要監督好了！」
語畢，這才收回手，沒再打開煙盒。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有著深層的寒意，程綺夢知道，這是他對她的特許。
允許她可以對他這麼做……
他說的對，依照他的性格，從來就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亦或者命令，因為只有他不準別人的份，何時輪到別人不准他做什麼，也沒有人敢幹涉他的生活，大家已經習慣了尊敬他，對他身份的忌憚，對他性格的害怕，導致從來就沒有一個人敢在他的面前說不，也沒人敢對他的生活指指點點。
幸而她，傻人有傻福，他不但沒有生氣，反倒給了她這個特許。
而這種特許，就好像只因她一個人，才有的特殊。
程綺夢突然間覺得開心，她一開心，就很難能藏著心事，笑容立刻顯現在臉上，笑的美滋滋。
她笑起來，兩隻清亮的眼睛都漾著光芒。
那一瞬，好似周邊任何的事物都失去了色彩，唯獨她的笑容最為亮眼奪目，那帶著暖意的笑容，乾淨而單純的笑容彷彿有著某種魔力，能暖到他的心坎里去，讓他心底最為堅硬的一處，也不免開始動搖。
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吧，率真而單純。
他很怕，她會失去這些東西，所以不希望她去做任何的改變。
「念念。」
他第一次只叫她的名字，字正腔圓，聲音富饒磁性，叫的她心跳漏掉一拍，「嗯？」
「知道我為什麼不准你改變自己嗎？」
他突然提起這件事，程綺夢不解的搖頭，她正納悶呢。
「你身上最吸引人東西，就是單純率真不做作，如果連這些都沒了……」
他看著她，沒有把話說完，卻提起了程綺夢的心。
他的意思是說，如果她連這些都失去了，他便不會這麼對她了嗎？
不會對她好？
還是不會喜歡她？
可他，現在也不喜歡她啊！！
至少，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喜歡，也沒有過任何的表現……
程綺夢不解，忍不住好奇的問，「如果連這些都沒有了，就會怎麼樣？」
他明明就還有下話，卻沒有說，而是笑了笑，「總之，我不希望你變得跟其他女人一樣做作複雜，記住了。」
他的話，就像一種警告。
隱約的，給了她一種不安。
她單純嗎？
單純的話，她不會騙他這麼深……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她騙了他，就不會這麼看她了吧。
她就成了他最不喜歡的那種女人……
那他會對她失望，會厭惡她，更會饒不了她。
這種危機感，讓程綺夢的心情變得凝重起來，而她臉上的這點表情很快就落入了厲沉蕭的眼裡。
「怎麼了？」
精明如他，很快就察覺到，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很多，好似有著心事。
程綺夢擠出微笑，「沒什麼，我只是擔心，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變了，你會不會討厭我？」
他的嘴角揚起大大的笑容，頗為滿意的說，「這麼怕我討厭你，現在就趕緊討好我。」
他說著，便沒了正經的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揶揄道，「親一個試試。」
程綺夢臉皮薄，一下子就臉紅了，「厲沉蕭，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哪裡不正經了？你是我老婆，我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你……」
她語塞，對視他壞壞的笑意，臉紅了像煮熟的蝦子。
突然，腦子裡騰升一個壞主意。
她憋著笑，揚眉說，「要我親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閉著眼睛。」
「還害羞？」
「快點！」
她催促著，厲沉蕭得意的笑了笑，竟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看著他閉著眼睛，程綺夢忍不住偷笑，她壞壞的摸了摸狗狗的頭，把狗湊到他的臉邊。
本以為，自己使壞得逞。
卻不想，她剛湊近他，他卻突然伸手來，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猛地按了過去。
程綺夢一驚，措不及手的朝他撲了過去，嘴正好吻在他的臉頰上。
狗狗被驚嚇的跳到一邊，她急忙臉紅心跳的推開他，「厲沉蕭！！」
厲沉蕭挑眉，笑的十足挑釁，「想跟我斗，你還嫩著。」
「你……」
她生氣，這狡猾的像狐狸一樣的男人。
她說他怎麼就突然的那麼聽話了呢。
原來是早就看透了她那點小心思，小把戲……
程綺夢感到挫敗，而他得意洋洋，寵溺的揉了下她的頭髮，笑著鼓勵，「再接再厲，嗯？」
她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沒整到他，反被他佔了便宜。
程綺夢不甘心極了，悶悶的坐在一邊。
相比於她的不開心，他倒是開心極了，放低了座椅，整個人慵懶的仰靠下去。
車裡又變得安靜，程綺夢覺得身上忽冷忽熱的，頭也昏昏沉沉的。
她靠在車邊，不一會就睡著了，連救援的車隊何時來的，自己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醒來過一次，那會兒，已經在回去的路上。
而她，好似正靠在誰的懷裡，很溫暖而寬闊的胸膛，讓人感到安全而踏實。
是誰？
她的腦袋渾渾噩噩，也想不起自己前一秒是和誰在一起。
帶著疑惑，她就伸手去摸，柔弱無骨的小手直接撫上他的胸膛，摸了摸……
一路往下……
突然，被人抓住！
厲沉蕭的喉結滾動，不滿的低首看了眼懷裡的女人，她是真睡還是裝睡？
這都快摸到他的皮帶了！！
他全身的熱氣和渴望都被她蹭出來！
若不是考慮現在是車裡，他真想把她……
厲沉蕭的眸色暗了暗，抓著她的手不放，「病了都不消停。」
此刻她的體溫高的嚇人，額頭更是火燒一般。
可明明體溫如此高，她還不停的往他懷裡蹭，迷迷糊糊的念著：好冷……
幸而陳楠趕來的早，他也已經叫了醫生在家裡候著。
厲沉蕭還是不放心，吩咐司機，「開快點。」
車又加速了一些，以飛快的速度抵達厲家。
他抱著她下車，快步走入廳內，幕麗華和林吉兒就迎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出去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厲沉蕭顧不得解釋說明，看向一旁的醫生，「跟我上樓。」
說著，便抱著她，疾步上樓。
他的步伐很快，好似害怕慢了一步，她就會更嚴重。
傭人都不免感慨，「看來咱們家少爺對少奶奶是真的動了心了，從來沒看過他這麼緊張呢。」
「就是，咱們在厲家待了這麼多年，少爺何曾對誰這麼上心過啊，少奶奶就是命好。」
林吉兒站在一旁，這些話，一字不差的全聽下了。
她瞪向傭人，發起脾氣，「你們懂什麼！」
「什麼都不懂，別在這裡亂說話，是不是都太閑了。」
傭人雖心裡不滿，可到底不敢還嘴，只好低著頭離開。
幕麗華倒是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嘆氣的走上前，「吉兒，你跟她們發什麼脾氣。」
「乾媽，我只是看不慣她們亂嚼舌根，具體的事情都不了解，也在那亂說。」
「她們沒說錯啊，沉蕭是從來沒對誰這麼緊張過。」
「乾媽！沉蕭哥他只是……」
「行了。」幕麗華打斷她的辯解，嘆氣的勸說，「你啊，別找這些借口來欺騙你自己了，沉蕭對念念的態度怎麼樣，我相信你很清楚，孩子啊，乾媽知道，你從小呢，就喜歡沉蕭，沉蕭對你也比其他女孩子要好，我還一直以為，你會成為我的兒媳婦，可是，事實是，他娶了別人，你也要想開點，去尋找真正適合你的人。」
林吉兒聽著感到委屈，眼眶紅紅，眼淚閃閃，「我不想放棄，嫁給沉蕭哥，是我最大的願望和追求。」
她固執的說著，便轉身快步離開。
幕麗華想要叫住她，可終究是沒有再開口。
「這孩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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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在法國戛納，卻是大白天。
臨海的松山大道，一處隱蔽的別墅大門是鎖著門的，看上去無人居住。
然而……
奢華的屋內，卻四處有身穿黑衣的男人來回的巡邏。
餐廳里。
坐在餐桌旁的年輕女子，褐色秀髮披散在肩頭，身著秀氣淑女的香奈兒套裙。
那張素靜的臉上有著淡淡的不悅和鬱悶。
似乎不滿意今天的餐點。
又似乎對一切都不滿意……
她生氣的放下餐具，站了起來，氣呼呼的走向門口。
腳，還沒能邁出門口，就有人伸手攔截，「莫小姐，您不能出去。」
莫念念生氣，「你們要囚禁我到什麼時候？」
對方不語，好似根本沒有聽見，臉上更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莫念念的怒意更甚，她已經被關在這裡很久很久了……
不讓她出去，諾大的房子里，能和外界取得聯繫的所有方式都被斬斷了。
她就像，被關在牢籠里的金絲雀。
她不服氣，微揚起高傲的下巴，「我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說著，就推開男人的手，走了出去。
可是……
才走兩步，不知從何處，又走出兩三個男人，伸出手攔截著她，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告訴她，「莫小姐，您不能出去，別為難我們。」
她氣，氣的想要殺人。
可又沒有辦法……
她知道，就算她推開了這幾個人又怎麼樣？
這裡，守著她的，又何止這些人。
莫念念只能咽下這口氣，轉身回到屋裡，傭人好心的提醒，「莫小姐，請用餐。」
她瞪向那滿桌的菜肴，心裡更是來氣，當下走了過去，一揮手把餐桌上的菜肴全部揮到地上，「吃吃吃，每天除了吃，我還能幹什麼，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吃飯！！」
一時間，屋內響起噼里啪啦的盤子摔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