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曦聽見背後傳來了年城野輕快的語氣,她愣在原地,看著眼前的樹林,一步也不敢邁出。
「考慮好了嗎。」
現在還不能走,如果她現在走了,迷失在樹林中的話,按照她現在的體質,想要活著出去都難。
她還想見一見喬堯呢,雖然不知道,真正的見了面之後,應該說些什麼。
只見她低著頭,年城野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因為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既然不想走,就跟我進去。」
說完,看著江念曦仍舊沒有絲毫的反應,他也並不氣惱,對著她的背影挑了挑眉。
「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她終於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江念曦也不知道,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她竟然從在年城野的眼中,看出到了一絲絲黯然,不過隨即又恢復了過來。
「只是讓你來陪她說說話。」
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離開這裡半步,沉默了這麼多年,他現在才帶一個人回來陪她。
「她?」
她是誰?難道就是剛才那個男人口中的夫人嗎。
還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江念曦似乎也不需要聽見他的回答,就看著他伸手去開門。
卻在這個時候,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看著門框中站著的女人,她看上去極其的柔弱,眼中儘是疲倦的神色,不過看著年城野,她的眼中又多了一些心疼和慈愛。
「今天怎麼來了。」
她抬頭看著年城野,聲音極其的溫柔,不過卻顯得非常的生疏。
「想來,所以就來了。」
只見江念曦的身體一僵,年城野如此溫柔的聲音,她似乎已經有很久都沒有聽到過了。
雖然在這期間,年城野對待自己再溫柔,可是都沒有了以前的感覺。
可是這一次,彷彿現在眼前站著的這個男人,才是她以前所認識的年城野。
「這位是?」
那位夫人終於注意到了站在年城野身後的江念曦,只見江念曦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我應該是誰呢?
如果說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回答說,她是年城野的朋友,可是現在他們卻不一樣了。
「她是我的朋友。」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年城野就開了口,的確,他們是朋友不是嗎。
「是嗎?」
只見那個夫人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絲的笑容,這麼多年來,她待在這裡,除了遇見傭人和年城野,似乎就沒有再見過其他的人。
看出了她眼中的慈愛,甚至還有一絲絲的高興,江念曦突然不忍心揭穿這個事實,只是對著她禮貌的笑了笑。
「這是我母親,年蕭雨。」
母親?江念曦更加的驚訝了,年城野的母親,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向自己提起自己的母親。
雖然眼前的年蕭雨看上去並不年老,只是如果說是年城野的母親,似乎還是有點老了。
她給江念曦的第一感覺就是,她活得非常的累,可是她周身透露的氣質,卻顯得她非常的沉穩。
「既然是小年的朋友,你叫我年阿姨就好了。」
她的語氣也感覺淡淡的,似乎沒有一點兒情感的起伏。
「媽,讓我們進去把。」
聽見年城野這樣說,年蕭雨的臉上才浮現出了一絲絲不自在的表情,可能是由於太震驚了的原因,她竟然忘記了讓兩人進去。
「進去坐吧。」
她稍微移動了自己的腳步,讓他們進屋,這一舉動,和剛才她的表現相比,似乎有一些慌亂了。
對於她的話,江念曦竟然沒有了抗拒,可能是她眼中的疲憊,讓她感覺看到了自己吧。
江念曦有些不自在的坐在沙發上,年城野去了一邊泡茶,現在客廳裡面只有她和年蕭雨兩個人。
「年阿姨似乎更喜歡安靜的生活,我的到來,會不會打擾到你。」
「怎麼會呢,這孩子小年第一次帶朋友來看我,我只是有一點不適應。」
看著她本來就滿是疲倦的眼中,又多了一絲黯淡的光芒。
聽見她這樣說,江念曦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她偷偷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婦女,雖然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迹,不過也不難看出,年蕭雨年輕的時候,一定非常的漂亮。
不過她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只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每一次想要開口,但一看到她如此淡定的坐在沙發上,她就閉了嘴。
「江小姐,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她似乎也看出了江念曦眼中的隱忍,只見江念曦勾了勾嘴角,乾笑了兩聲就不再開口。
這樣的問題,應該不好問出口吧。
看著她已經沒有了要說的意思,年蕭雨又開了口。
「我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可能已經不懂得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之道,只是你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直接問。」
她知道,江念曦肯定對自己非常的好奇,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只要她想要知道的,她都會說的,雖然她的過去是那麼的不堪。
這麼多年來,她除了一個傾聽者,真的就什麼都不缺了。
的確,這裡的傭人很多,她可以隨便找一個人陪自己聊天,可是她卻不喜歡這些傭人。
他們和自己相處,總是小心翼翼的,害怕因為得罪了她而遭殃。
「你真的是年城野的母親嗎。」
只見她點了點頭,她的確是年城野的親生母親沒錯,只是他們之間的關係缺一直不好。
可是以前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的關係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這一身中最寶貴的,應該就是那些回憶了吧。
她想要把她的過去和年城野說說,可是他總是不愛聽,就算這些回憶只是他們閑聊時的一個話題而已。
「你父親?我父親?你能別說了嘛,你連我父親是誰都不肯告訴我,幹嘛還要不停的提他。」
她總喜歡和年城野說他父親和自己的回憶,可是自從他出世以來,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終於有一次,年城野再也忍不住了,由於他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所以說出了難聽的話,並且深深的傷害了年蕭雨。
「我只是……」
「別說了!」
只見年蕭雨皺起了眉頭,年城野的臉也氣得通紅,「以後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父親這兩個字。」
說完,他就猛地起身,椅子被他撞得老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離開了家。
那是她和年城野最後一起吃的晚餐,她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就那樣生氣了。
以前她在他面前說他的父親,他起初都是一副很好奇的樣子,只是到了後來,她一直不肯告訴他,他的父親到底是誰。
所以隨著他的成長,她漸漸打破了在他心中,那個對父親的幻影。
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們兩母子就不再有話說了,儘管年蕭雨和年城野談話的時候,會故意避免提起「父親」這兩個字。
可是他們之間似乎有一堵無形的牆,把他們分隔在了兩邊,也使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那年城野的父親到底是誰呢。」
雖然剛才那只是她的回憶,江念曦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一想起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年城野的母親,她就想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在聽見了江念曦這麼問之後,只見年蕭雨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年城野的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