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的瞬間遇見你（30）

  夜已深，這座城市卻依然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樓伶端著一盤新鮮出爐的流心牛角包從操作間出來，目光下意識望向角落一隅——身形高大長手長腳的男人蜷縮著側躺在一組長條單人沙發上熟睡，身上原本蓋著的一件女款薄風衣卻滑落在了地上。


  她微微蹙眉，把麵包放到吧台上，走過去拾起風衣重新給熟睡的男人蓋好。這座城市雖然沒有冬天，可到了這個季節早晚還是會有些涼意。


  況且，他才大病過一場。


  店裡有些安靜，牆上仿古的時鐘『嘀嗒嘀嗒』地哼著，樓伶望著即便是睡夢中眉目依舊冷冽的男人，他已經躺在這兒睡了兩個多小時了。


  在他說完那句『我只是怕再也見不到你』之後，她整個人都還沉浸在難以言喻的震撼中緩不過神來，可他竟然就那樣伏在她肩上睡著了。


  起初她還以為他是裝的，明明他來時眉目清明不見半絲困意，怎麼會毫無預警忽然就睡著了呢？


  可是他呼吸勻稱，不論是她掐他的手還是拍他的臉他都沒反應，她這才相信他是真的睡著了。


  熟睡的男人很沉，哪怕是生病讓他整個人都清瘦許多，她仍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挪到這張沙發上。他倒是不認生，一睡到現在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連身都沒翻一個。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細看之下他臉色有些蒼白，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那種，顯然是生病期間沒有胃口所以沒怎麼吃東西。


  手機忽然響起，突兀的鈴聲把半蹲在沙發旁的樓伶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手忙腳亂的從圍裙口袋裡掏出手機。


  是樓嘉恆的來電，見她這麼晚還沒回家所以要來接她。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她忙拒絕，就怕水火不容的大哥見到莫笙會場面失控。


  「那你還要多久才回來？」


  「我……可能還要一些時間。」因為她也不知道莫笙還要睡多久才會醒。


  「你不要太拼了，身體最重要，而且你回家太晚了我也擔心，睡都睡不安穩。」


  「好的，我知道了，我以後盡量早些回家。」


  掛斷電話，她打算返回操作間，手腕卻忽然被拽住了。


  她僵了一秒，很快就反應過來用力把手抽回來了。她沒回頭，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既然醒了就請馬上離開，我要關門了。」


  莫笙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臂，坐起來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抬眸望著刻意迴避他目光的樓伶，以一種和他形象完全不符的撒嬌語氣，說：「我好餓，給我弄點吃的好么？」


  樓伶聽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撇嘴做了個嫌棄的小動作。


  她本來想趕他走，可又想起他臉色蒼白的樣子有些可憐，糾結了一會，最終還是給他張羅吃的去了。


  莫笙目送她進了操作間，等了沒多久就見她端著一個托盤出來。樓伶給他準備了無油少糖的輕食麵包，又泡了一壺解膩養胃的老白茶，還切了一小份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