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我敬你
百合暈乎乎地看向丁一諾,恍惚間覺得他笑著的臉越來越扭曲,慢慢地好像變成了一頭狐狸,正挑釁地看著自己:「喝呀,你倒是喝呀!」
年與江看著百合已經明顯醉了的樣子,站在那裡似乎都搖搖欲墜,瞪了一眼丁一諾,丁一諾卻只回他一個嘿嘿的笑,又回頭招呼其他人了。
百合咬咬牙,放下飲料,端起剩下的酒剛送到嘴邊,停了下來,笑著看向年與江:「年書記,我敬您。」
四目相觸的一瞬間,在看到年與江那雙深邃的桃花眸依然帶著溫柔卻似乎又帶著怒意看向自己的時候,百合的眼圈不受控制地紅了,她仰起頭硬生生忍住了眼看就要滑落的淚,一口喝掉了剩下的酒。
「果然好酒量!」幾個院領導在年與江身後說道。
「沒看出來,你酒量還不錯!你們繼續吧,我們去後面幾桌看看。」年與江笑吟吟地對著眾人說了一句,跟著一行院領導離開了酒桌。
百合坐下來的時候,使勁地搖了搖頭,盡量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可是看著桌上那些菜全都從一份變成了兩份,又從兩份變成一份的時候,僅剩的一點理智提醒著她:妞,你醉了。
醉?
原來醉就是這種感覺?
雖然頭有點暈乎乎的,但是好像心裡很開心,沒有剛才那種堵那種壓抑,也沒有看到他那一眼時候的痛了!
難怪那麼多人都喜歡買醉,原來醉了真的可以不讓自己那麼痛了!百合不由地咧嘴笑了笑,拿起酒瓶不由分說地給自己的杯子里倒滿了酒。
「小甄,你還能不能喝?我看你有點多了!」王力梅皺了皺眉,她真不知道這姑娘的酒量,真不敢讓她在這個場合沒有輕重地喝下去。
「沒,沒事。我覺得這酒,還,還蠻好喝的!」百合沖王力梅莞爾一笑,表示自己沒喝醉。
可是百合臉上那傻傻的不自然的笑,怎麼能逃得過久經沙場的丁一諾的眼睛,他猶豫著要不要繼續。
繼續吧,萬一把她喝得出了問題,年與江一定會殺了他。如果不繼續吧,萬一這丫頭真有那麼點酒量,這點酒還不足以讓她倒下……自己豈不是功虧一簣?
丁一諾還沒猶豫完,百合倒是著急了,端起杯子舉向他:「丁主席,您的三口還差一口哦!您要是不繼續,我這個副陪可就沒機會敬您酒了!」
百合這一句話每個字都咬得特別清楚,讓丁一諾頓時忽略了她臉上不正常的笑,頓時打消了剛才的顧慮,笑嘻嘻端起酒杯跟大家喝完了最後一口。
「這口你少喝點,你一杯都喝完了。」小尹提醒百合,百合點點頭,只抿了一小口。
丁一諾杯子里的酒剛被添滿,百合再次盈盈笑著站起來舉杯對著了他:「丁主席,按照規矩,我敬您,算是交接,接下來我再代您敬三口。」
這種招待人的各種規矩百合在工會耳濡目染學到不少,她以為自己不會有機會用到這些喝酒的規矩,沒想到她自己也會說這些公式似的客套話。
丁一諾自然欣欣然地與她碰杯,兩個人站著喝了一小口。
王力梅看著素來安靜不善言詞的百合在喝了一杯酒之後開始變得活躍起來,不無疑惑地皺了皺眉,這丫頭難道真有點酒量,一直深藏不露嗎?可是這種越喝越興奮起來的狀態,又不像有酒量的人啊?
但不管怎麼樣,百合還是那種有分寸的人,應該不會有事。
百合握著筷子,她覺得自己是真的喝醉了,但是腦子裡卻還是很清晰,現在讓她一個人走出去,她應該還是可以走回家的,不至於像那些酒鬼一樣,喝完酒之後就發酒瘋。看來那些人真的是裝出來的!
百合天真地想著,以為自己的自控力完全可以應付掉剩下的一杯酒,但是她又怎麼知道,自己不是喝不醉,只是還真沒喝到那個讓她倒下呼呼大睡的量而已。
緊接著,百合很好地履行了一個副陪的義務,接連敬了大家三口。好在領導沒有發話,大家只是隨意喝而已,可是百合好像越喝越覺得白酒好喝,每一口都沒敷衍,三口喝完,一杯酒又快見了底。
而她自己已經感到腦袋不是自己的腦袋了,四肢也不是自己的四肢了,要不.……怎麼會越來越不聽使喚。
此時的年與江已經敬完酒,坐在了宴會廳最中間的領導桌上,他看著百合一次次站起來敬大家酒,還特慷慨地一喝一大口,氣憤難耐,幾次壓住了上去奪過她的酒杯,帶她離開這裡的衝動。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年齡不夠年輕而懊悔,第一次因為自己身上的身份和各種光環而覺得負累,甚至厭惡!
記得他在研究院的十五樓一次次調戲她的時候,一次次把她逼在牆上強吻的時候,甚至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褪下衣服和她纏綿的時候,他都沒有因為自己長她足足十歲而感到羞澀。
而此刻,他恨不得自己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毛頭小夥子,二十多歲,除了一身的衝動和對愛情不畏的勇氣,他寧願什麼都沒有。
因為這樣,他現在就可以大步走過去義無反顧地拉起她的手,在眾人或詫異或羨慕嫉妒的眼光里,毅然決然地帶她離開這個嘈雜的地方。
因為,她是他的女人,只能是他年與江的女人!
只是,他不能。
所以,他更加氣憤!更加懊惱!更加恨得咬牙切齒!
他以為她那些話可以讓他爭口氣不再理會她,他以為她的不解風情足以讓他放棄她,他甚至自信地以為自己可以很快找到一個比她更適合做他年與江女人的女人,甚至.……妻子的女人。
可是,他努力之後仍然宣告失敗!
就在前幾天,當他收到她寄來的那一百萬的活期存摺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笑出了聲:這個丫頭,是真的這麼倔強,還是她電視劇看多了?就算真的分手了,連錢都不要,她的腦結構,到底有多簡單?
年與江又瞥了一眼那邊,壓抑住心裡的火氣,對研究院的院領導們稱自己累了,想先回去休息。院長要送他回酒店休息,他自己堅持一個人走,便跟大家告別,就先離開了宴會廳。
走出宴會廳,年與江才發現竟然飄起了雪,剛開始下,地上只是有點濕漉漉的。他點了一根煙,邊走邊抽,竟不知不覺走到了辦公主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