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愛情是毒
敗得太慘了。
可失敗似乎遠未結束。冷莫言回身走了過來,在西服口袋裡翻了一陣,找出一份協議。
「你知道,在世億,你已經沒有立足之地,連發言權都沒有。你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無異於擺設,我可以隨時將公司易名,衝掉你的股份,所以,你應該考慮的是自己的後路。」
「什麼意思!」背一僵,余紅梅急轉回頭,鬥志恢復一些。
「這是股權轉讓書,我出的價格絕對合理,你簽了吧。去國外,找個清靜的地方住下,找一個愛你的你愛的人,好好過日子,忘掉對父親的仇恨。」
他說這話時,聲音有點顫抖,雖然只是一小絲。
余紅梅木然地接過轉讓書,她還是不相信自己會敗得如此之快。「我不會簽的。」
「我想,明天汪明天送來你想看到的東西時一定會改變看法了,好好想想吧。」
這哪裡是對待自己的母親,分明是與敵人的交火。摸黑下樓找水喝的雅靈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再沒有喝水的渴望,她摸索著想要回房。
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準備引領方向。
「放開你的臟手!」
她在生氣,氣的是,冷莫言竟然可以對自己的母親下這樣的黑手。
「我扶你回房。」
手不但沒有放開,甚至還將她拉進懷中。她聞到了來自他身上的酒與香水的混合味,反感地不斷作嘔。她不是不喜歡這種味道,只是對於冷莫言的仇恨讓她對他所有的東西都深深反感。
她不配合地反抗,要掙開他的鉗制。
身體猛然一輕,雙腳離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被騰空抱起。
「放我下來,你這個惡魔。」
屁股接觸到棉軟的床鋪,雅靈迅速離開那個身體,向里縮去,直到脊背緊緊貼著床頭。
「我在你心裡永遠就是個惡魔?」如果在商場上,有人如此稱呼他,他會很開心。不過,惡魔兩個字出自她的口,讓他有些受傷。
「對,你就是惡魔,一個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放過的惡魔。」
「你都聽到了?」冷莫言的聲音冷了一些,夾雜著不悅。
「聽到了又怎麼樣?我今天才算徹底地看清你!」
「你對我了解有多少,以前,現在?」
「夠多了,你永遠就是個沒有血性的野獸!」雅靈選擇著自認為最有殺傷力的話控訴著冷莫言。
「對,我是野獸,所以你知道嗎?如果我不吃人,人要吃我!」
手上一緊,她的手被冷莫言的大手死緊地握住。他的力道越來越大,她痛得直咬呀,差點叫了出來。
「魔……鬼。」忍住強大的疼痛,她罵道。
啊哈哈哈哈哈
他的手一推,自己的手成功從中抽出,冷莫言狂笑著離開床鋪。「對,我就是野獸,魔鬼,現在你認清了吧,所以,不要惹我,乖乖聽話,否則,你身邊所有的人都要遭殃!」
重重的關門聲傳來,雅靈知道,冷莫言離開了。從他剛剛的笑里,她並沒聽出興奮或者得意,反倒流露出來強烈的悲傷。他很傷心嗎?失去光明后,聽覺變得相當敏感,她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定沒錯。
可他為什麼要悲傷,擁有別人所有沒的強大的商業敵國,無論何時何地,可以為所欲為,難道還不滿足?
早晨醒來,家裡有人忙上忙下,她聽到了搬重物的聲音。
「怎麼回事?」摸索著下樓,她聽到客廳里有響動,有個人坐在那裡。
「我要走了。」竟然是余紅梅的聲音。奇怪的是,她今天沒有厲聲指責她的回歸,也沒有扯高氣昂地污辱她。她的語氣好輕,好像剛剛哭過。
「你還好吧。」她的轉變讓雅靈相當不適應。她雖然知道她離開的原因,卻還是為她感到難過。
「當然很好。」余紅梅慶幸她的眼睛看不見,看不到她此時的狼狽模樣。
「矍小姐,早上好。」汪明天的聲音!
哦,昨晚冷莫言說要拿文件來給余紅梅看,果然送來了。余紅梅此時一定很難過吧。
點點頭,不做回應,她覺得自己還是上樓會好一些。
「等一下。」
汪明天簡單地講了幾句,就離開了。余紅梅及時叫住了她。
「能問你個問題嗎?」
她要問什麼?雅靈沒有做細緻的考慮,點了頭。
「為了執愛的人犯下了許多錯,這樣的人算不算一個壞人?」
本以為,她會問一些有關自己和冷莫言的事情,沒想到,拋給她這樣一個問題。雅靈思索良久,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讓余紅梅滿意。最後,她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實地回答。
「愛一個人就要用心地愛,你的愛可能得不到回報,卻是對你自己最大的負責。往事不可重來,既然錯了,懺悔了,就告誡自己不要再犯吧。雖然這樣的人不能算好人,但只要改過了,一樣可以得到幸福的。」
余紅梅沒有再說話,似乎在思索她話中的含義。
起步,她繼續前進。
「矍小姐,希望你早日康復。」背後傳來了余紅梅的祝福。
「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回身對著余紅梅的方向,她露出最真誠的笑。
……
雅靈很快被安排在了威羽少新開的醫院裡。這醫院依山而建,面水朝山,鳥語花香,是個療養的好處所。加上他全美最好外科醫生的名號,醫院裡總是人滿為患。
這裡無疑是有錢人的專屬地,來這裡治病就意味著要出比外面醫院要高昂得多的醫藥費。不過,效果也絕對物超所值。
雅靈被安排在一間朝南面水的房間里,考慮到她眼睛不方便,特意在裡面放了些花盆,散發出來的清香伴著潺潺水流,如入天堂。
柳嫂也一同來了,目的就是為了方便照顧她。冷莫言表面上對她十分冷淡,卻也異常信任和依賴她,這讓她感受到了安慰。
冷莫言並沒有出現,雅靈感到非常開心。她對他已經形成偏見,根本不想見到他。一系列針對性的檢查過後,威羽少為她定下了手術日期,並親自操刀。
「她的狀況怎麼樣?」BUP里,冷莫言握杯,望向懶懶坐在對面的威羽少。今天約他出來,為的就是這件事。
痞痞地玩弄著几絲掉落在額前的發,工作之外的他,就是一個十足的花花公子。聽到冷莫言的問話,他閑淡地吹口氣,將擋在眼睛處的長發吹散。「你們之間產生了許多誤會,應該找個機會解釋一下。」
「沒必要!」冷莫言煩燥地打斷他的話。他是商場上無往不利從無敗績的神話,做任何事情都是別人對他唯唯諾諾,尊崇如神,何時要他低過頭。
只是,那個該死的矍雅靈就如一塊堵在心口的石頭,一想到她,他就悶得慌。就算把金銀珠寶,高檔衣衫放在她眼前,都不會眨下眼,對他笑一下,十足的無葯可醫!
一大口酒灌下去,他說服自己不要去想這個女人。
「你們兩個都太驕傲,所以彼此不斷傷害,這樣的結果只能是越走越遠。」
威羽少一針見血的話刺激著他的神經,帶給他莫名的驚慌。一想到雅靈可能會離開,他一點情緒都沒有。悶悶地連喝數杯,也不管威羽少是不是自己拉過來的,將杯一砸,起身離去。
「唉,愛情是毒啊!」背後的威羽少可惜地嘖嘖著,一瓶珍藏版西班牙公牛血就被他這樣糟蹋了。
一邊慶幸著自己從來只將愛情看成一遊戲,一邊替這對倔強的夫妻感到無奈。
手術很成功,腦中的血塊取出,一直伴隨著她的頭痛消失了,雖然還不能看東西,雅靈感覺到舒服了很多。
眼上蒙著紗布,威羽少說,過一個星期,她就可以重見光明了。這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啊。
早上,得知消息的媽媽起來了,因為她的失蹤,在床前抽抽噎噎了好一陣子。好在柳嫂體貼地勸慰,才勉強平靜情緒。
柳嫂知道她們娘倆有話要說,找了個借口離開。
「大媽她們還欺負你嗎?爸爸的公司運轉怎麼樣?大哥現在做事比以前強了嗎?」雅靈細細地問著每一個家庭成員的情況。
吸吸鼻子,劉翠蓮從剛剛的激動和傷懷中抽出身來,將撕下的紙丟進垃圾筒里,轉過略微發福的身體,握上雅靈的手。
這是她的習慣,和女兒說話時,總喜歡握著她的手。不過,自從進入矍家之後,她便沒有再如此過。雅靈為母親突然的親昵感到快活,她聽話地享受著來自母親手中的微涼。
「比以前好多了,靈靈呀,多虧你嫁了個好人家,她們才不敢像以前那樣欺負媽媽了。你大媽有時還會使喚我,可現在,你爸爸會為我說話了。爸爸的公司走上了正軌,有冷莫言罩著,許多大公司都來找我們合作,生意不錯呢。聽你爸爸說,還準備開一家分公司。你大哥現在懂事多了,做事之前總會主動向你爸爸請示,大家都說他變化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