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他的手指慢慢的握緊，他死死的看著她，聲音低沉而急迫：「柳顏，說明白一點。」


  她抬手擦了擦額頭上不知道何時滲出的汗水，緩緩說出了那個石破天驚的秘密。


  窗外下著很大的雨，敲打著窗欞，在這寂靜的下午，因為有著這雨聲，而變得不是那麼死寂。


  江詩雨蒼白著臉坐在窗前，手抱著膝蓋，長長的髮絲凌亂的散在腦後，卻還是如瀑布一般讓人有著上前撫摸的衝動。


  她赤著腳，露出光潔而修長的腿，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蕾絲睡衣，衣服的領口敞開著，窗戶並沒有關，便有無數豆大的雨滴從窗外透進來，打在她的頭上、臉上。她卻渾然不覺，一雙大大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的某個地方，眸子里是一片死沉的空洞和漠然。


  孟予期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忍不住皺起眉，粗聲說道：「被雨淋的滋味就這麼好受嗎？」


  他的話卻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回應，她依然保持著開始的姿勢，眼睛一動不動，長長的睫毛甚至眨都沒有眨一下，那張雕塑般的臉，如紙一般的白，沒有一絲血色，似乎所有生命的活力和熱情都已經從她的軀體里抽離出來。


  他的眼睛里跳動著不耐的火苗，這個女人，這就是她無言的反抗嗎？真的是以自己的生命做代價？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任何東西，所有送來的食物都原封不動的擺在那，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她卻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坐在窗戶前，風雨肆虐的湧進來，她一動不動。


  孟予期也是一夜未眠，他看著她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祁傲之死了，她也不準備活了。


  他的心一直很硬，他看著她這樣自我折磨，他的火氣也被磨到了最大。他在忍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對她開口，卻得不到她一絲回應。


  他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用力抓住了她的肩膀，對她的身體一陣猛烈的搖動：「江詩雨，我和你說話，你聽不見嗎？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為了他，你可以餓死自己，冷死自己，折磨死自己，是嗎？」


  她在他的猛烈搖晃下，臉色更白了。她的睫毛動了動，終於把眼睛從某個地方投到了他的臉上，她秀氣的眉頭皺了皺，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去參加他的葬禮，請你高抬貴手，好嗎？我這輩子，就求你這一次。」


  她的語氣平靜，可是那語氣後面蘊藏的悲涼和絕望，竟然讓孟予期這樣硬心腸的男人，也不自禁的感到一陣發冷。他的心一陣發涼，這一刻，他如此深刻的感受到了一個事實，雖然這個事實他一直明白，卻一直在躲避，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對祁傲之的愛，如此深切，如此狂熱，如此連生命都可以不要。


  一種挫敗感深深的打擊著他，他和她糾纏了這麼多年，即使再不願意承認失敗，他都已經註定是一個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