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說到這裡，祁傲之停了下來，他那如海洋般深邃的眼眸里，帶著濃濃的追憶和被往事糾結的痛苦。是的，他們彼此走入了彼此的生命，就在最純真的少年。可是，他卻沒有珍惜，他不僅丟掉了她，而且她受到的所有傷害都是拜他所賜。


  江詩雨看著祁傲之，她的眸子里亦有瞬間的失神，那些少年時代的往事，被他在此時此刻說了出來，帶著無限的唏噓和惆悵。或許，在他的心裡，確實記得曾經有過那麼一個女孩，在最純真的年代遇到她，給過他一份最晶瑩剔透的感情。


  只是，記得又如何？她的唇角浮起一份淡淡的嘲諷，卻沒有說話，她想聽下去。聽這個男人，用一種什麼樣的腔調，來追憶她和他的過去。


  可是，祁傲之卻沒有再接著說下去。除了西餐廳里飄飄渺渺傳來的悠悠遠遠的鋼琴聲，空氣一時有些凝滯。


  江詩雨終是先開了口：「祁總，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他聽到她開口問他，怎麼不說了？

  那些往事在他的心頭盤繞，他做過的那些事情，現在回想起來，竟有種不敢觸碰的感覺。回想當年的婚禮上，在她滿懷幸福和憧憬的時候，他給她當頭一棒，打碎了她的所有；

  她來找他的那個晚上，他奪去她的清白，然後把她殘忍的拋棄；

  他甚至逼她來參加他和柳顏的婚禮，雖然那只是一場名義上的婚禮，可是帶給她的傷害折磨和凌辱，又豈是常人能夠承受的痛？再然後，一樁樁、一件件，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他拿起酒瓶，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仰頭便喝了下去。


  他把杯子放下后，接觸到的便是江詩雨一雙若有所思的眸子。他苦笑了一下，說道：「我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曾經最殘忍的傷害過自己最愛的人。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一切回到當初，會多好。」


  時間如果倒轉，該會如何？江詩雨冷冷一笑，如果換做當初，她想，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那樣做。因為，仇恨已經徹底控制了他的心，那時候的他，除了仇恨，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甚至，她可以原諒他當初的報復，可是，她不能原諒的是，要在這份報復中，付出一個無辜的男人的生命。孟子期，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他只是不該愛上了她。他是一個那樣優秀完美的男人，他還有太多的抱負沒有來得及實現……


  想到孟子期，江詩雨的眼角有些發酸，她以為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的心已經如銅牆鐵壁般堅硬，卻依然有最軟弱的一環。那個男人，因為她而死，她就算付出所有，也要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江詩雨垂下眼眸，掩飾著內心複雜的情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是波瀾不驚的平靜。


  她悠悠地說道：「祁總，看來這是個悲傷的故事。既然讓你這樣難受，就忘了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