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她更看到了一個被仇恨包裹的男人，是怎麼樣的在愛恨間苦苦掙扎。每一份對所愛的人的傷害，每一分便又更深更重地刺向了自己。


  原來，他和那個女子，那個叫做林依婉的女子，會是這樣的一段故事。而這一切，因著期間太多的風霜雨雪，而變得越來越遙不可及，可恰恰如此，也讓它更加刻骨銘心，無法釋懷。


  她想，她能懂他此刻的心。所有的恨在這個時候，已經漸行漸遠，留下的，唯有一份愛而不得的痛苦。他的灰心，他的痛楚，他的絕望，她都感同身受。


  她抬起頭，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祁大哥，既然你這樣愛她，既然所有的仇恨都已經成為了過去，為什麼你不嘗試著，去和她重新開始？」


  祁傲之的身子一震，他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是他一直不敢想，卻又在心中悄悄奢望的，只是，他從來都知道，這不過是奢望，依婉怎麼可能原諒他，他們怎麼可能還會有將來？

  他苦澀的搖了搖頭，用手揉了揉眉心，然後輕嘆著說道：「我對她做了這麼多不可饒恕的事情，她怎麼可能還原諒我？你不會明白，她看我的眼神，是多麼的憎惡和仇恨，那樣的眼神，即使殺了我上千次，也是不能解恨的。回到從前，不可能，絕不可能了。」


  許佳看著他痛苦擰結的眉頭，心中一痛，她知道，他說的何嘗不是事實，這樣深的兩家的恩怨，期間穿插著彼此最親的親人的死，要想破鏡重圓，談何容易。只是，看著他的痛苦，她又是這樣心疼。


  她握住他的手，動情地說道：「既然不能回到從前，那麼就忘了她吧，從此開始新的生活，過去的讓它過去，不要再這樣痛苦的折磨自己啊。」


  忘記？他放在被子外的手指微微一顫，然後他別過臉，眼睛看著病房的窗戶，過了良久之後，才低低地說道：「也許，等到我生命結束的那一天，可以忘記吧。」


  他的這番話，從他嘴裡如此輕輕地吐出，卻是如此重的打在她的心上。她有想哭的衝動，為了這個男人表面的淡然下，蘊藏在心底的驚濤駭浪。


  「祁大哥，既然忘不了，那就去爭取吧，沒有去爭取過，怎麼知道不可能呢？」她勇敢地看著他，說出這番話來，只因為，她希望他快樂，他幸福。


  「爭取？」他喃喃的重複著這兩個字，幸福早已經離他遠走，他還能爭取到嗎，他苦澀的一笑：「不可能了！如果是你站在她的位置，你能原諒嗎？」


  「我？」許佳有些語塞，如果是她，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她能原諒，因為她是這樣的愛著他呀。但是，她把握不住別人的感情，只是，她想，這個時候，她該給他鼓勁的。


  她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聽你說了這麼多，從你們少年時代開始的每一個愛的回憶，我想，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對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輕易忘情吧。去試試吧，告訴她你的苦衷，告訴她顧伯伯的死因，告訴她她父親的死並不是你告發的，告訴她柳顏只是你名義上的妻子，更重要的是，告訴她，你是多麼多麼的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