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試鏡

  劉麗雲拿著劇本就去找陳煜海了，把她的打算告訴了自家老闆，後者看過劇本以後直接就給黃凱之打了個電話，他希望導演能夠給孫靜宸一個試鏡的機會。


  陳煜海的面子，作為多年的好朋友，黃凱之自然不可能不給，當即就答應了讓孫靜宸明天去試鏡。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以後，劉麗雲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今天好好地揣摩一下劇本女二號的角色，盡量發揮出你所有的天賦和能力來，我希望你第一步能夠順利些。」


  劉麗雲滿臉嚴肅地對她說道。


  孫靜宸聽從她的話，更加用心地研讀劇本，絞盡腦汁地揣摩劇本裡面女二號心裡那種痛苦而掙扎的心境，一邊是她的愛情，另外一邊是正義，她要怎樣取捨。


  一整天她都廢寢忘食地研究著，哪怕回到她和傅睿澤居住的房子以後她依然不敢有所放鬆，一遍又一遍地反覆練習那個角色。


  傅睿澤看得很心疼，卻也沒有阻止她，只是默默地給她準備了美容養顏的湯水和晚飯。


  第二天下午，孫靜宸跟著經紀人一起來到了黃凱之的公司試鏡。


  走廊上已經有二三十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緊張不安地在那裡等著了，孫靜宸看過去，這當中還有好幾張經常在電視劇里看到的熟悉的面孔。


  其中最有名的應該是已經混得風生水起的當紅小花唐蓉，和經過好幾年的打拚在電視圈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錢菲菲。


  這麼多的女演員來試鏡，能夠看得出來黃凱之導演在電影圈的影響力了。


  孫靜宸有些緊張，掌心裡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來，她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就有工作人員把一張寫著一段劇情的白紙和一個號碼牌遞到了她的面前來，一會念到屬於她手上的號碼，她就要進去那間房門試鏡。


  周圍不少女孩子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認出了她就是前一天財經頭條上跟著商業新貴傅睿澤出現的女人。


  她旁邊坐著的一個圓臉女孩在扭捏了半天以後，帶著笑臉好奇地問道，「你是前天晚上跟傅睿澤出席劉嘉桐訂婚宴的那位小姐吧，你好漂亮呢。你好，我叫任翩翩，很高興認識你。」


  孫靜宸禮貌地搖了搖頭，「你看錯了，我不是。那期的財經雜誌我也看了，那位小姐比我漂亮多了，我和那位小姐只是有兩分相似而已。我叫孫宸，很高興認識你。」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尖銳地響了起來，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走廊上所有人的耳朵里，「她怎麼可能是財經頭條上的那位小姐？真要跟傅睿澤先生搭上關係了，還用得著在這裡等著試鏡嗎？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各種炒作搏版面，登上各大媒體的頭條了吧。就算長得有一兩分相似，在氣質上也是雲泥之別。別老土冒了。」


  說話的是一個燙著大波浪卷，頭髮染成栗子色地漂亮得咄咄逼人的女人，穿著一身名牌，滿臉傲氣地坐著，身邊還有兩個小助理伺候著，一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樣子。


  孫靜宸也在電視上見過這個女演員，名字叫做隋意，在不少偶像劇里飾演清純無害的女一號，楚楚可憐，把高富帥的男主迷得神魂顛倒，一腳踹開白富美的未婚妻，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誤會以後跟著草根出身的女一號有情人終成眷屬。


  沒想到在偶像劇里演的心地善良脾氣溫和的女演員私底下竟然這麼刻薄。


  她的心裡止不住一陣厭惡，沒有接隋意的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地低頭看著紙上所要求的一會她面試的時候要表演的片段。


  孫靜宸這樣，讓隋意的攻擊就像是一個重重的拳頭打在棉花上，連半點回應都沒有，她不由得覺得沒趣，冷著臉低頭玩手機，身上寒冷的氣息足以將周圍的人凍得敬而遠之。


  而一線小花唐蓉這時候發出不合時宜的嗤笑聲，隋意氣得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唐蓉一眼。


  走廊上瀰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讓那些沒有混出一點名堂的小姑娘們噤若寒蟬，不敢去碰觸這兩位已經是大牌女演員的眉頭。


  一個個年輕的女孩被念到號碼走進去，又垂頭喪氣地出來。


  兩個多小時以後，走廊里就只剩下小部分人。


  就在孫靜宸等得快要睡著的時候，工作人員終於念到了她的號碼，她立刻站起來，深呼吸了幾口氣平復了內心的緊張，推開了門走進去。


  房間里很空曠，只擺了一排桌椅，幾個負責面試的人坐著，旁邊還站著紀委工作人員。


  負責面試的幾個人裡面，說話分量最重的自然就是這部電影的總導演黃凱之了。


  孫靜宸進去禮貌地彎腰鞠了鞠躬，「幾位老師，你們好。我是32號試鏡的選手，我叫孫靜宸。」


  坐在最右邊的工作人員直接說道，「你就按照之前給你的那張紙上的幾個關鍵詞演就好了。」


  孫靜宸得到的關鍵詞是大毒梟的情婦，萬千寵愛，並未泯滅人性，孩子的媽媽。


  她點點頭，走到房間中間空曠的位置上，滿臉慘白，眼神空洞獃滯，整個人全身的力氣好像被人全部抽走了地重重地坐下，略帶著顫抖地手指虛無地摸著半空，整個時間像是凝固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溫柔，像是在摩挲著稚嫩孩童的頭髮，像夢囈一般地自言自語道，「晴晴，你說媽媽要怎麼辦？他是個卧底警察，是帶著犧牲的勇氣打到這個毒窩裡面，想要將這個制毒販毒，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罪孽的罪惡的黑幫給徹底的剷除的好人。你說媽媽要不要幫他把消息給傳到警方那邊去？」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瞳里又湧起了濃烈的痛苦，痛苦到讓她整個人都散發出絕望的氣息，「可是，你爸爸對於媽媽來說，又是個深情專一的好男人，對你也是耐心又負責人的好爸爸。如果爸爸幫那個人把消息傳出去，媽媽和爸爸就徹底地完了，晴晴以後也不會再有爸爸了。」


  說到後面，孫靜宸的眼眶紅了，嘴唇不停地顫抖著，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她雙手抱著頭，晶瑩的眼淚滴答滴答地掉落下來。


  忽然，她對著虛空笑了起來，「晴晴，你也想讓那些和你一樣的小朋友擁有幸福快樂的童年是不是？也想讓他們的爸媽不被毒品侵害，擁有完整的家庭是不是？」


  孫靜宸低下頭去，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然是一副決然的神情，「媽媽知道應該怎麼做了，你一定不會恨媽媽對不對？乖，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媽媽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的。」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站起來，視死如歸地朝著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