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萱噗嗤一笑,「你忘記了太子如今的身份還是雲逸公子嗎,他也會醫術,就算到時候我又怎麼樣,也有他啊!」
「可是郡主,你……」紅英還想說些什麼,寧萱卻打斷了她的話。
「我好不容易將他迷暈,自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今晚必須回去,若是離不開,恐怕以後我們回去的幾率自然會減少。」寧萱說道。
畢竟現在宇文泰在北朝的勢力越來越大,據錦繡所說,元寶距如今的身體並不好,若是皇上一但駕崩,太子如今不在朝中,宇文泰必定監國,那麼就算有朝一日她們回去,想要奪回實權那麼必定很難,她辛辛苦苦籌劃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就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萬一太子醒來怎麼辦?」紅英擔心的問道。
「他如今服了下昏睡散,醒來不會這麼快的,至少要等到明天。」寧萱微微勾了勾唇角。
「是嗎?」突然背後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寧萱驟然間怔了怔,心微微顫了顫,她不是去讓紅英要向藥王要的昏睡散,是連藥王都嘗不出來的嗎,怎麼會!
紅英低著頭,不好看寧萱,寧萱緩緩轉過身去,雲逸然一臉青黑的看著寧萱,寧萱微微扯了扯唇角。
「你怎麼醒來了?」寧萱故意裝作不知道一般。問道。
「你想迷暈我。然後偷偷啟程回去對不對?」雲逸然開口問道。
「你應該知道,若是不回去,北朝的局勢會對你有多不利!」寧萱皺了皺柳眉說道,如今被他發現了,她現在也沒必要要藏著捏著了。
「我說過這件事你不用擔心!」雲逸然淡淡開口,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寧萱這是在擔心他。
「但是,我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你難道就想功虧一簣?」寧萱毫不遜色的朝著他看去。
雲逸然沉默了一陣,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不想讓你再次受到傷害。」
「我們回去,我不會受到什麼傷害,若是不回去,在這裡,我也不會快樂。」寧萱一字一句的說道。
雲逸然嘆了一口氣,將寧萱擁入懷中,她想的東西其實他都懂,只是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一種想要放棄那個皇位的衝動。
深夜,明月如以往的中秋月夜一般高懸,長安城內卻不如往年那般太平。
丞相府……
身著絳紫色華麗便服的男子背手站在窗前,背著的雙手左手一直在撫摸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狹長的眼睛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不知是在賞月還是在等著些什麼。
不久,窗外傳來翅膀扇動的響聲,一隻白色的信鴿停在了窗沿上。
男子勾起嘴角,本就生得妖孽的面孔,一笑,更加妖異而危險,像是罌粟花一般。
他取下信鴿腳上的小竹筒,信鴿算是完成了使命,撲扇著翅膀飛走了。男子氣概拿了信封,一邊不急不緩的將它打開,一邊走到了書桌邊。
一眼看過信中的內容,他隨手將它放在蠟燭的火焰中,等它燃燒得差不多了,才將它丟在了不遠處的香爐中。
「果然如我所料……」男子低低的呢喃了聲,聲音小到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得見。
他站在書桌前略做思考,就拿起了一隻毛筆,蘸了蘸還未乾的墨汁,扯過一張紙,在上面飛快的寫著什麼。
放下毛筆,等筆墨幹了,他將兩張寫完瀟洒字跡的紙對摺裝進了一個信封中,看著信封喊了聲:「銀華!」
話音剛剛落下,一個黑衣人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男子的書桌前,對著男人行了一禮:「大人!」
男子將手中的信封扔到他面前,簡單的吩咐道:「把寫封信送到北朝蕭王爺府上去,神不知鬼不覺的送。」
「是!」銀華將信封收在懷中,抱拳應了一聲,就再次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男子並沒有休息,親自動手研了下墨,拿起毛筆,扯過宣紙,專註的在信上寫下一個個不同於剛才那封信字跡的字。
這次寫了足足四篇,才勉強寫完,等到筆墨幹了之後,他再次拿起一個信封,將一張紙疊好裝進去,低低的喊了聲:「北甄!」
又一個同東衣著一樣的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冒了出來,行禮道:「大人有何吩咐?」
男子又將手中的信丟給北甄,吩咐道:「這封信送到寧國侯府。」
「除此之外,大人還有沒有別的需要屬下注意?」北甄收到信封,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之前銀華都被吩咐了要神不知鬼不覺,難道送到寧國侯府不需要?
「沒有。」男子笑道。
北甄忍不住問了一句:「大人,這次寧國侯府的寧萱將軍要與南朝開戰,大人為何要同時給他們二人出謀劃策?」
北甄看著男子,有些不解。畢竟他跟了他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信封里的內容,他在房樑上也大致看得出給蕭王爺的是幫助蕭王爺應對北朝士兵,而給寧國侯府的,則是對付那計策的,這讓他很是搞不懂主子究竟要幹什麼。
男子並不說話,左手摸著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笑吟吟的看著跪著的北甄,眼神中微微閃了閃。
北甄渾身冷汗直冒,大氣都不敢出。
男子就這麼直勾勾的看了北甄半晌,才開口說話,聲音低沉悅耳:「這次饒了你,下次還敢多嘴……」
男子說著說著,不說了,只是冷笑一聲,意思明顯。
「是!」北甄心驚膽顫的應了聲,說完就不見了蹤影。
待北甄走後,男子轉過身,面對著一副山水畫,看著眼前這個國家的大好河山,臉上帶著運籌帷幄的自信笑容。
「在下佩服月公子!」宇文泰看著年前的男子,從書架背後走了出來,一字一句說道。
男子聽到這句話,轉過身,書架那邊就走了動靜,兩個木頭書架分開,打開一條縫,露出了一個密室,身著暗紅色朝服的宇文泰便走了出來。
「宇文丞相!」名叫月公子的男人微微頷首,畢恭畢敬的說道。
宇文泰看著面前的男人,突然,有一個聲音再次穿出,宇文泰和面前的月公子都同時皺了皺眉,往密室再次看去,男子走了過去。
突然一個女子便走了出來。
「秀兒,我在這裡與月公子正在商討事情。你來此作甚?」宇文泰顯然有些怒火!
月公子走到看著自己年前這個可愛的女孩,開玩笑道:「丞相府的各種密室密道想必宇文小姐甚是熟悉!」
「怎麼會呢!我只是聽說月哥哥來了府上,所以才跟著爹爹來看看!」宇文秀眼睛彎成月牙形,笑著說道。
宇文泰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問道:「適才的可都看見了?」
「嗯!」宇文秀乖巧的點了點頭。
「知道信里都是些什麼內容嗎?」宇文泰接著問。
宇文秀依然乖巧的回答:「略知一二。」
宇文泰滿意的點了點頭,再次問道:「可學會了?」
「嗯!」宇文秀點頭微笑。
「哎!秀兒我為了你,蕭王爺和寧將軍可都得罪了!」宇文泰一副很懊惱的樣子,睜著一雙狹長的眸子寵溺的看著宇文秀,嘆息道。
宇文秀聽了宇文泰的話,抱住宇文泰的手臂,笑嘻嘻的說著:「辛苦爹爹和月哥哥啦!」
「哎!你就真的那麼喜歡元欽?」宇文泰這次是真的嘆息,不能理解自己的女兒,他和他鬥了這麼多年,可不是想要讓元欽登上位,但是自己的女兒這麼心悅那個男人,他該如何下手。
宇文秀的笑容收斂了許多,幽幽的回道:「秀兒這一生非太子哥哥不嫁。」
這句話說完,被稱為月哥哥的男子眸光閃了閃。似乎藏著什麼情愫一般。
「算了,不早了,回去睡吧!」宇文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眼睛看向窗外的夜色。
「嗯!」宇文秀乖巧的應了。
走到書桌邊,宇文秀無意間看到了宇文泰理用的墨,雙眼放光。
「延圭墨!爹爹,好東西啊!」宇文秀跑過去拿起硯台,仔仔細細的觀察。
「怎麼?想要?」男子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問道。
宇文秀對那墨簡直是愛不釋手,一個勁的點頭。
看著宇文秀可愛的樣子,宇文泰自然也是一臉笑意,說道:「那可是你月哥哥的東西!」
「月哥哥,能不能忍痛割愛送給我?」宇文秀一臉天真的問道。
「自然沒問題。」男子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謝謝月哥哥了!」宇文秀笑眯眯的答謝。
「好了,快回去吧!這裡你不可久留,回去時注意著些,照顧好自己。」宇文泰細心的囑咐催促她。
宇文秀收好延圭墨,聽著爹爹的叮囑,感到滿是暖意,微笑著回道:「嗯!知道了,爹爹,你看上去那麼冷淡的樣子,實際跟個老媽子一樣。」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宇文泰自然是有些無語,對於自己養了這樣一個女兒,只不過,他想著宇文雲英,眉間不由得擰在了一團。
若是雲英也和秀兒一樣該多好,也不至於他們如今別以為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