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錦繡,我是女子的身份在軍中還有哪些人知道?」寧萱問道。
「除了紅英,其他人都不知將軍的身份。」錦繡答道。
「嗯。」寧萱應了一聲,淺淺閉上了眼,現在她必須要理清如今的狀況,況且現在自己的身體還受了傷,雖然這幅身子不是她原來的,可終究須得好好愛護一番。
也不知這幅身子的女主人究竟長什麼樣,為何要戴著面具?
錦繡伸出手將被子輕輕為床上之人蓋住,微微頷首道,「將軍,你的身體還需要好好休養,屬下先行告退了,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直接吩咐紅英。」
「恩。」她再次應了一聲,也不知何時,整個人昏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早已是三日後,睜開眼的第一刻,迷迷糊糊的想要看時間,卻發現全身仍舊痛得要命,她環視了一下周圍,竟全是軍帳的裝飾。
寧萱不由得快速的回想了最近發生的事,她記得榆林花園爆炸后,她就穿越到了北朝,原來是真的,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寧萱嘆了一口氣,想要說話,張了張嘴,嘶啞的聲音便從她喉間傳了出來。
「水……」
一男子著急走過來,一身白衣翩然,小心翼翼將她從床上扶起,一雙玉白似的手已伸在她面前,往她唇邊遞送水杯,寧萱如饑似渴的飲下送到唇邊的水,乾裂的紅唇得到水的滋潤立即變得飽滿起來。
男子定定的看著她。
寧萱對上他的雙眸,那雙黑曜石般耀眼的眸子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純凈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半邊青色面具掩蓋在他的俊臉上,高挺的鼻樑下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這個男人又是誰?
看起來這個男人似乎認識這幅身子的女主人,否則,也不會如此輕易的來到軍帳中。
寧萱靜靜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面前的男子似是感受到她的打量,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頗有趣味地看著她。
「你想這樣看多久?」男子終究還是先開了口,好聽的聲音飄蕩在空中。
「你來這裡意欲何為?」她淡淡開口,挑了挑眉詢問道。
「看來將軍果真貴人多忘事,難道你忘了,在與高歡開戰之前,將軍所答應在下的事了嗎?」男子說道。
「答應了你什麼?」寧萱故作不知道。
事實上她是真的不知道。
男子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寧大將軍,難道雲某就如此不上你的心么?」
聽到這句話,寧萱是真的呆愣得有些摸不到頭腦,感情說這男人有斷袖之癖?
歷史上說南北朝屬於混亂時期,男男在一起也很正常,可看面前這個男人挺正常的啊,也不至於會喜歡上這個女扮男裝的將軍吧!
頓時,寧萱突然大笑起來,這一笑不要緊,重點是她身上還有傷,笑著笑著便扯動了左胸上的傷口,疼的她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
男子見寧萱突然的又笑又哭微微彎了唇角,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她,不惱,也不言語。
等到寧萱好不容易緩過來抬起頭之時,只見面前男子看戲般的盯著她。
「喂,你該不會喜歡男人吧?」寧萱開口便說了這句話。
男子驟然間黑了臉龐,傾身俯下撐在寧萱的兩側,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的雙眼。
突如其來的靠近,不由得讓她驚嚇不已,寧萱抬起手想要推開他,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其實寧將軍自己很清楚你究竟是不是男人!」說著男子挑了挑眉,抬起手伸向她胸前,寧萱也顧不得疼痛抬起腿朝著身上的男子一腳踢了過去。
男子用腿夾住寧萱突然踢過來的腳,邪邪的笑了一聲,想要繼續做方才未完成的事。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不僅知道她的身份,竟還敢對她如此毛手毛腳,可她現在才不是當初的那個大將軍,得罪了她寧萱,她絕不放過。
「你敢!」寧萱墨黑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意思是他要是敢碰她,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有何不敢?」說著男子的魔爪便朝著她的胸伸去。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嚴厲的聲音打斷了男子想要繼續下去的動作。
男子聽聞輕輕放開束縛著寧萱的手,胸前也不知何時鮮血已經浸濕了一大片,浸染出來的血紅色意外的明顯。
她扭過頭看著前來之人,竟是前幾日她才醒來問候她的那個男子,寧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幸好這個人闖了進來。
「雲逸公子,不知你這是在與我們將軍做什麼?」傅旭堯一臉青黑的看著面前的男子,語氣有些不悅。
面前的男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輕咳了一聲,淡淡說道,「你家將軍強行想要起身,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在下方才是想要阻止寧將軍繼續行動再次扯傷傷口,可寧將軍偏生不讓在下碰。」
聽到男子的解釋,寧萱微微咬唇,突然有種衝動就是拍死面前的這個男人!
傅旭堯皺了皺眉,寧將軍不喜歡別人碰他身體這是事實,可剛才那個姿勢,怎麼看也不像……
傅旭堯半信半疑的聽信了男子的話,眉間的溝壑慢慢舒緩開來,面帶笑意,對著男子說道,「雲逸公子,將軍的確有這個習慣,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的身子。」
寧萱聽到他們的對話,竟有種吐血的衝動,欲想說什麼,卻被男子再次打斷,「傅將軍,寧將軍的傷其實並無什麼大礙,只需好好休養自然就好了。」
「多謝雲逸公子這幾日的照看。」傅旭堯微微抱拳客氣道。
「無礙,說起來,我與你們將軍其實還有幾分交情的,這點小事不足掛齒!」男子抬起手回敬道。
寧萱唇角抽了抽,咬牙切齒的看著面前這兩個互相恭敬的倆人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
這個狐狸般的男人究竟是誰?
他們之間究竟答應過什麼?
「紅英在哪裡?」寧萱暴怒的問道。
兩個男人幾乎同時轉過頭來看著她,眼神中充滿了詫異,還有驚奇。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是動物園裡的大猩猩,突然想要打人,狂叫了一聲,然後遊客驚訝的盯著她。
寧萱這一刻就是這樣的感覺!
「將軍。」紅英手中端著葯從軍帳外徐徐走了進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淡淡的說道:「替我將這兩個人趕出去!」
聽到這句話的紅英手中端著的葯突然掉落在地上。
「嘭!」藥水四濺。
「嘖嘖~真是可惜了這葯!」男子感嘆道。
紅英蹲下身子去撿碎片,寧萱終究忍無可忍,語氣凌冽,「再說一遍,給我將這兩個人趕出去!」
紅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站起身,應了一聲『是』,便朝著他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她客氣的說道,「傅將軍,雲逸公子,冒犯了,將軍請你們離開。」
傅旭堯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發如此大的脾氣,心中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淡淡皺了皺眉,問道,「寧軒,你這是怎麼了?」
她吸了一口氣,輕輕閉上眼,心中自己告訴自己她不能這麼衝動,良久,語氣總算緩和了下來,「我傷口又裂開了,你們都出去吧!讓紅英再幫我包紮一次。」
傅旭堯見此,倒有些不理解,問道,「為什麼一定要紅英為你包紮,雲逸公子也是醫者,或許讓雲逸公子為你看看興許會好的更快,況且這幾日都是雲逸公子在為你操心勞累。」
紅英聽到這句話緩緩抽搐了一下唇角,忍著想笑的神情看著寧萱,自然,寧萱更加無奈。
她不可能告訴他她是個女人,紅英也是個女人,所以只能讓紅英幫她包紮吧!
寧萱竟被這個問題問得無言以對。
「傅將軍,寧將軍不喜歡外人碰她的身體,所以這種事,還是屬下來吧!」一旁的紅英畢恭畢敬的說道。
「其實你這就說錯了,雲某不算別人,畢竟當初雲某與寧將軍曾經還一同沐浴過,當時也不見得寧將軍有過什麼。」雲逸然理所當然的說道。
寧萱聽到這句話不怒反笑,笑意連連的說道,「既然如此,就讓雲逸公子留下來為我換藥吧!」
天知道她剛才那句話是咬牙切齒才說出來的!
雲逸然吃驚的看著她,青色面具下的那雙眸子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自然,紅英也驚訝的盯著寧萱面無表情的臉龐。
傅旭堯皺了皺眉,倒也沒再說什麼,示意紅英與自己一起出去。
待他們走後,軍帳內只剩下他們二人,寧萱也不再裝模作樣,淡淡的開口,「我不知道我曾經答應過你什麼,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忘記了曾經的事,所以,無論當初我承諾過你什麼,在我沒有記憶以前,這些都不算數。」
寧萱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先穩住這個男子,面前的男人太聰明,她真的沒有辦法與他再演下去。
雲逸然瞳孔驟然伸縮,虛眯著雙眸打量著面前這個神色冰冷的女人,卻在她臉上找不出一點破綻,興許她說的是真的。
「你果真記不得了?」雲逸然反問道。
「難道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來騙你?」寧萱揚了揚頭,眼神冰冷如斯。
「那我是誰?」他盯著她。
「我只知他們叫你雲逸公子,自然不知你的全名。」
雲逸然沉思的低下頭,良久,低沉的聲音幽幽傳來,「那你可知你現在的處境?」
「小關之戰,西魏一定會大贏高歡。」寧萱肯定的說道。
「這麼有把握?」雲逸然頗有趣味的抬起頭微微勾唇,反問道。
「自然。」她淡淡應道。
史書上的小關之戰,宇文泰的確是大贏了高歡的,雖然她不知為何如今宇文泰沒有來戰場之上,不過,戰事這種事,歷史應該不會弄錯的。
「憑藉你這份自信,我定會相助於你。」雲逸然笑聲爽朗的說道。
寧萱挑了挑上揚的柳眉,微微勾唇,其實看來這個男人也並不是看起來的那麼討厭,只不過,他究竟和這幅身子的女主人是什麼關係呢?
既然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又不拆穿,究竟意欲何為?
只是突然間,雲逸然緩緩朝著寧萱走了過來,她防備的看著他的靠近,緩緩往後退著,只是一瞬間,她眼前竟然有些微晃,頭往後偏了偏。
不知何時,他早已來到她的身邊,巧妙的扶住了她快要撞到軍帳邊的頭,近在咫尺的容顏,輕軟的氣息帶著幽香隱隱,似蘭非蘭,若即若離的唇,一切都停止在一個極其曖昧的距離內。
寧萱用力的睜開眼,便看見那張稜角分明的薄唇靠在自己唇邊,驟然放大的瞳孔,讓她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