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我就是想看看,我與你卿卿我我,他能拿我怎麼辦。」納蘭裴心又恢復了高昂的頭,只是神色極冷。
「你爭這個幹什麼呀!」婭蘭無語。
納蘭裴心垂眸,深深地注視她,低語道:「人我都不爭了,就爭個氣兒,你都不依我?」
婭蘭心底一觸,臉上卻還裝作極自然,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哄道:「好好好,依你。你隨便氣他,我沒意見,只是,以後,你恐怕要注意點呢?」
「什麼?」
婭蘭頓了頓,感覺自己說這種話,就是再自然也會顯得酸,但她還是必須要說。「你要成親了,成親以後,要對我妹妹好,不能,不能惹她傷心。」
納蘭裴心原本含笑的眼睛里緩緩變得陰沉了,只是嘴角的笑卻更開,「自然,我既然娶了,會對她好。」
婭蘭聽著這話,心裡怪怪的,抬頭,細細地去看他,他不避不閃,定定的回視。婭蘭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東西,但是她總是感覺,那裡有負氣有報復有傷痛。「你真的,想娶芷蕊嗎?」
「沒有比艾芷蕊更好的人選。」他篤定地答。
「因為她長得像我?還是因為,你還在,還在生我的氣?」婭蘭不知道怎麼問出心裡的話,怎麼說都覺得彆扭,不準確,又矯情。
只聽得納蘭裴心輕嗤一聲,「怎麼你一想,就只道我打壞主意。」
婭蘭有點窘迫。這時,納蘭裴心卻是語氣一轉,低沉地說:「我是為了天佑。」
婭蘭全身一震,猛的看向他,充滿震驚和歡喜,「裴心……」
納蘭裴心彆扭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我就是為了你,也要對那個混蛋好。」
婭蘭笑,明眸一轉,側目問:「裴心,你是想,與我們結成親戚,名正言順的提拔天佑是嗎?」那天,母親便是如是說。
納蘭裴心淡淡地笑著,「我總不能看著你跟著一個奴才吃苦受累。」
婭蘭輕嘆了口氣,抬起手,握住他的手,幽聲說:「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裴心,我們真的不想再做官了,只想平靜的過日子。」
納蘭裴心眼神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停留了一會兒,再緩緩抬眸,齊刷刷的眼睫如一扇羽簾,裡面的瞳孔放射出深邃的光芒。「你想怎樣,都依你。但只要與皇室結親,你們就能擺脫奴籍,到時你想從商,也不再低人一等,更沒有人,敢為難你們。」
婭蘭的眼睛緩緩濕潤了,她來到這裡,恐怕最對不起的就是千雪和他了。「裴心,不要對我這樣好,我會難過的。」
「不對你好,我會更難過。」納蘭裴心苦澀的笑,「我現在做的一切,只是在補償你,你不用覺得愧疚。」
「早知如此,當初我們何必爭執,何必自相殘殺。」婭蘭的眼淚滴落。
納蘭裴心望著她,輕搖頭,「若不是那一戰,我到死都不會甘心,都會有遺憾。你說人一生,為自己的愛若沒有努力過,沒有爭取過,沒有全力以赴甚至孤注一擲過,那他該有多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