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吸了口氣,他摒去腦海里的雜念,強迫自己安定下來,晚上還要應付五哥,他也一天一晚沒睡了,現在,應該先睡一睡,養養精神。深情的望一眼熟睡中的婭蘭,湊上去輕輕在她額角一吻。
真想一直這樣看著她,至少她這樣睡著的時候,是對他毫不防備的,不會對他冷漠和嫌惡。多好。但是,以後他有的是時間,好好的這樣陪著她,現在實在太累了,有她在身邊,一定會睡的極香甜。
婭蘭再一次醒來時,驚惶的發現天已經又黑了。
這一覺,睡的可真沉。
正當她迷迷糊糊起身時,進來一個安安靜靜的女婢,垂手而立,恭敬的對她說:「七皇子吩咐,姑娘醒了就去臨華殿赴宴。」
「宴會已開始了?」婭蘭慌著下榻時,女婢連忙上前,幫她穿衣,一邊回答:「剛剛開始,七皇子不讓打擾你休息。」
婭蘭微垂眼帘,他倒是對她極好。
穿好衣服,女婢抬起手攙扶著她走到梳洗台前,又細緻的幫她梳妝打扮。
婭蘭只怔怔的坐著,任由她,心裡卻很不安定。不知道,納蘭楚心會不會放天佑,捉天佑的是他,放天佑的再是他,恐怕他也在皇上面前難以推翻自己的狀紙。所以,納蘭裴心才這麼用心,想來他兄弟倆一向那麼隨意,這次特意宴請他,必是相當鄭重其事的。
索性他們並沒有深仇大恨,只是關乎一個「氣」字,裴心更簡音,現在對他來說得到她就是全部了,他原本就應該不願害天佑入牢的。至於納蘭楚心嘛,只要能讓他鬆口,那麼讓她放多低的姿態求他都可以。
這般篤定了心思后,婭蘭便一臉的堅貞,抬眼掃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終於在這麼多天來,看到了自己的傷疤臉。無論多麼精緻的妝扮都不能抹殺那一道如蠍子般的醜陋疤痕。
心口微微顫抖,納蘭裴心啊,她都成這個樣子了,他這是何苦。
起身,朝外殿走去。
在女婢的引領下,她們走出了殿門,猛的一出去,直覺得外面一片漆黑,幸好女婢極體貼的攙住了她,她才繼續穩步前行。
繞過一道長廓,越入一個小花園,此時,適應了黑暗的婭蘭,猶看得對面有個人影裊裊婷婷而來,那身段,那走姿,怎麼就有點熟悉?
想了想又不可能,在這裡怎麼會遇到相識之人呢?
於是便不再留意,只微垂了頭專心隨著女婢走,畢竟她現在在王府,身份尷尬,不喜遇人。
但不料,對方卻在她的面前停下了,余光中她瞧見了直直停在她面前的衣裙下擺,十分的強勢和明顯,確定就是要攔她路。
她詫異的抬起頭,縱使夜再黑,她依然瞧出了此人的面目,不由的心頭重重一震,驚慌的喚出:「是你?何秀?。」
何秀身穿華貴的狐毛皮襖,頸間腰際掛珠吊玉,滿頭更是插足了金釵翡翠,在黑夜裡晶晶發亮,想要晃瞎誰的眼。
她此時微揚著下巴,居高臨下的藐視著婭蘭,滿目的不可一世,當看到婭蘭的臉,她誇張的眨了眨眼,突然掩口大笑,聲音尖銳刺耳,說不出的陰陽怪氣,「哈哈……原來你變得這麼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