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佑起身,「那行,你等著。」
婭蘭淡淡笑著看著他去搬了一把大的椅子到窗前,然後又去抱了皮毛毯鋪上,一個小小的窩看起來暖烘烘的。陽光灑在他微彎腰的背上,光線有點光怪陸離,尤其的美。這個男人任勞任怨親力親為的照料著她,她還有何求……
抬手,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快速的輕抹了一下臉龐,她心裡酸澀了一下。
就算把全屋的鏡子都撤走,就算每次洗臉都是他用毛巾輕輕給她擦,難道,她就感覺不到么?感覺不到他每次都小心的避過的地方,每次趁她睡著時偷偷給她上藥的時候,再不然,她的手觸在上面,那凹凸不平的臉頰……難道,她就會想不明白嗎?惡夢裡臉上的灼痛,清晰的很呢?
只是她若恢復不成以前的樣子,怎麼辦?
手指輕撫著腹部,暗暗問:寶寶,你說媽咪該怎麼辦……
內殿,當朝皇帝納蘭顯正專註地撐著案台作畫,他穿著一身白色襯銀底盤龍的常服,雖人到中年,身形依然挺拔修長,龍眉鳳目,俊雅非凡。
「父皇。」一聲太監尖細的通報后,納蘭楚心走了進來,沖著納蘭顯恭敬施禮。
納蘭顯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心思似還在宣紙的畫上,帶了點敷衍地問:「楚心何事?」
納蘭楚心看著父皇興緻勃勃作畫的模樣,有少許的遲疑。這時候惹父皇不快,並不是明智之舉。
納蘭顯皺了皺眉,不耐的抬起頭,手中的筆才放下來,看著一臉糾結楚心,他不悅地道:「你何時能與裴心一般爽快些?」
納蘭楚心立即垂下頭,謹慎地道:「父皇,兒臣是怕擾了你的雅興。」
「你有能擾朕雅興的事嗎?」納蘭顯哼了一聲。
納蘭楚心畏畏縮縮的走上前,從袖中拿出一封密信,頭也不敢抬,只用雙手高舉過頂,呈到父皇跟前。
納蘭顯凝了色,放下筆,一手拿過密信,坐到椅子上打開來看。
納蘭楚心悄然看了下父皇的神色,又立即低下頭去,腰彎的更深了。
「哼!」果然,納蘭顯憤怒地將筆重重一擱。
「兒臣有罪。」納蘭楚心雙腿跪倒。
納蘭顯有神的眼睛緊盯著他,開口問:「裴心呢?他怎麼不來見朕?」
「裴心……他並不知情。兒臣一得到此密信,就送來與父皇。」楚心沉聲答。
「你是如何得此信的?」
「兒臣發覺藍天佑行徑可疑,便派了人密切注意,今早他放出信鴿,被兒臣的人射了下來,這才得此逆謀之信。」
「逆謀?那倒是奇了。裴心從小就是藍天佑陪在身側做陪讀,他不是一向與裴心交好么?就算要逆謀,也是要串通裴心才是。」
「父皇,七弟絕無逆謀之心。」楚心連忙說。
「你是說,藍天佑是看裴心無心逆謀才去串通上凡心的?凡心一個發配邊關的皇子,難道是更好的選擇嗎?況且,他一個臣子,此等野心從何而來?」
楚心一直低垂著頭,沉穩有序。「父皇有所不知,近日,藍天佑與七弟為了一個女人,已然鬧翻,幾近到水火不容之地,兒臣大膽猜測,這藍天佑恐怕是為了報復七弟,這才勾結二哥,想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