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沒有一絲虛偽,眼底還有一抹的落寞。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惹你傷感。」婭蘭捂了捂他的眼,果然,再放開時,他的眼睛里又都是笑意了。親昵地輕捏了捏她的臉,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回府的時候,有時會去西院看看她,另外吃的用的,都虧不了她。」
婭蘭吁了口氣,這件事,她個人不好評斷,也不好給建議,那麼就讓天佑自己拿主意吧!
也許,做為古代的男人,天佑已算是仁義了。
藍天佑悄悄注意到婭蘭一雙明目滴溜溜轉,生怕她又腦子裡生出些什麼歪門邪道來,著急的朝旁邊一看,正好前面有家酒樓,高高的大紅燈籠掛著,甚是喜慶,正是應了他倆的心情,於是便朗聲打斷她的思緒,「婭蘭。你看。我們去這家吃吧!」
「嗯?」婭蘭果然懵懵的回神,放眼一看,也著實喜歡,眼睛含了水的笑盈盈,「行,我要吃招牌菜。」
「走。」藍天佑微加快了步子,臉上盪起慶幸。
他開心婭蘭現在刺兒磨平了許多,心緒也平穩了許多,最多的,自然是心中有愛,愛把她心中那些頑固的芥蒂給溶解了一些。不然,哪有他們的今天。愛情本來就是要各退一步,才海闊天空的。每個人以前都是單獨的個體,兩人要融和在一起,必須有一部分要與對方貼合,委屈,也會是甜的吧!
只是他最終沒辦法跟婭蘭解釋,解釋一個他慢慢悟出的情理。
與何秀的一切,是年少青春時的新奇喜歡,是見她遇家禍時的憐惜,是對自己曾經美好的憧憬的不舍,更是男兒對誓言所持的俠義之心。終究的一切,均是緣於——太年輕。若早知她的手段、自私、貪婪,早能看透人性的醜陋,那些所有的所有會比泡沫還要脆弱。如今回想曾經對何秀的迷戀,彷彿是另一個自己在另一段時間裡的事。
而如今懷裡的婭蘭,是他試試探探、戰戰兢兢,開著獨木舟一步步深入到她的心湖之中去的,一路來他感受著每一次風浪的蕩漾,體會著每一個漩渦的風險,這種感情『過程』真實,『結果』深刻,是他人生中抹不去的經歷和感動,他陶醉其中,他甘之如飴,已不能自拔。如果他說婭蘭才是他的真愛是對何秀的不尊重,那麼,他只能說與婭蘭的愛才是他想要的。
他是一步步了解了她才愛上的,這種過程就像釘子一下下釘在板子上,釘子釘入的越深,與板子相融的部分就越多。直到,全部連在了一起,它們就成了一體的。若釘子強行除去,板子會永遠留著那個空洞,永不再完整。
看著她坐在桌前滿足地吃的嘴唇流油,他心裡滿滿的,甜甜的,情不自禁的用帕子去擦她的唇角。這樣護著她的心情,疼著她的感受,這般熾熱的愛,她可知道啊可知道。
他很想告訴她自己是舀命在愛她,卻又不想驚動她。對他來說,能靜靜的享受著與她的每一刻,這輩子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