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燕,女子的地位都是卑微的,楚涼月身為一名女子,還是一名王爺的妃子,被封官職還是第一次見,一時間在京城引起大議。
榮王妃受到賜封,最為高興的當然是站在蕭夜潯那邊的人,但是蕭常青那邊的人卻感覺到深深的危機,這個榮王妃在江湖之上也是小有名氣,都說她為人狠辣果決,現在還受到皇帝陛下的封賞。
「王妃,接下來您就變成了眾矢之的了,您又何必接下這個差事,推一位有能力的大臣不就好了。」莫愁聽聞這個消息有些責怪的說道,本來楚涼月進宮救駕這一件事情,就已經讓它成為蕭常青黨羽的眼中刺,現在又接受了皇上的封賞,再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楚涼月說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其他的人有這樣的震撼力嗎。」
蕭常青黨羽既然現在還在活動,不只是因為蕭凌楓的放縱,也是因為一名幕後黑手,這黑手也很可能是南齊皇室,除了她在這京城還有誰有能力做這樣的事情。
莫愁無奈,覺得楚涼月不去做男兒真是太可惜了。
「去見見那位兵部尚書吧。」楚涼月說道,一想到列服雲的所作所為她就難免心生怒火。
「王妃,這樣會不會太快了一些,等到皇上的聖旨下發也不遲啊。」
「不必了,聖旨已經到他家了。」
兵部尚書府邸,列服雲帶領著府中人跪拜在地,面前的太監徐徐宣讀完聖旨,尖聲說:「接旨吧。」
「臣,列服雲接旨,皇上萬歲。」列服雲恭敬的舉出雙手,接過聖旨,低著頭站了起來,笑著說:「多謝公公。」
「列大人說的哪裡話,咱家也不過是為皇上辦事。」太監笑著說道。
列服雲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塞到了那名公公的手中,笑著說:「公公辛苦,這是在下無意間得到的一枚玉佩,送與公公賞玩。」
那名太監看了一眼玉佩,質地滑膩,入手則有微微暖意,通體瑩白,一看就不是凡品,反手一收,將那枚玉佩收好笑著說:「列大人客氣了。」
列服雲說道,「還請公公慢走。」
那名太監道了個禮,離開,他離開不久,楚涼月的車馬便到了。
「通告尚書大人一聲,說是榮王妃有要事。」莫愁來到那守門護衛面前說道。
「是,屬下這就去稟告大人。」那名護衛連忙跑了進去。
楚涼月下了馬,一名小廝來到楚涼月面前說道,「外面涼,還請榮王妃先進去喝杯茶。」
楚涼月點頭,跟著那名小廝走了進去。
「大人,榮王妃說有事要與您相商。」列服雲的心腹,朱浩走到他的面前輕聲說道。
端起茶杯正要喝的列服雲聽到這個消息,慢慢的將茶杯放下,沉聲說:「這個楚涼月,剛剛受到皇上的封賜就到了這裡,也不知道打著什麼心思。」
朱浩的眼珠子轉了轉,有些驚恐的說:「不會是楚涼月抓到了什麼把柄吧。」
列服雲看著朱浩那驚恐地樣子不由得冷哼出聲,「慌什麼,她還能殺了本大人不成。」列服雲不愧是一隻老狐狸,聽說最為棘手的對手來了,不但不驚慌,反倒是淡定如常,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沉聲說:「就讓老夫前去會會這個榮王妃。」
列服雲也是武將出身,只不過在戰場上受了傷,無奈之下只能退了下來,此人長袖善舞,更是能說會道,再加上蕭常青有心扶持,這才坐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這些年來剋扣軍餉,眾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一來,是沒有證據,二來是因為蕭常青在那裡頂著,眼看著蕭常青下台,原本以為大勢已去的太子黨羽們,沒想到竟然當朝皇帝對他們更是器重,一時間不但不收斂,反而風頭更勝,作威作福,但是面對這個受到皇上恩寵的榮王妃還是有些忐忑。
「榮王妃還請稍等片刻,大人馬上就來了。」一名小廝很是機靈的捧上一杯茶放在楚涼月的手邊。
楚涼月看也不看那杯茶,冷聲說:「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那名小廝被楚涼月問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訕笑道,「快了快了。」
楚涼月死死地盯著那名小廝,直到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才后收回目光,低頭喝茶,那名小廝鬆了一口氣,連忙退了下去。
列服雲不緊不慢地走進大廳,看到楚涼月,郎笑著說:「久仰榮王妃大名,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聽聞榮王妃受到了皇上的恩賜,下官還未來得及前去府中拜會,還請王妃恕罪。」列服雲笑著走過來,來到楚涼月的面前,施了一禮。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列服雲這樣楚涼月也不好直接發怒,還了一禮,直截了當的說:「本王妃不懂那些虛禮,這一次來只不過是問列大人一些事情。」
列服雲看著對方的樣子,便知道此次怕是不好應對,笑著說:「既然榮王妃要問事情,那倒不如坐下來談。」
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楚涼月也不客氣,坐了下來,列服雲做到主位之上,笑著問,「不知道榮王妃要問什麼。」
女子在北燕的身份本就是卑微,要不是因為楚涼月是榮王妃,並且還在為朝廷做事,在江湖也是有一些名頭,列服雲決計不可能將她放在眼中。
「既然是來拜見列大人,自然是因為朝中之事,還請列大人不要再稱呼王妃。」
「看,下官倒是忘了,楚大人。」列服雲笑眯眯的說道。
楚涼月目光微閃,點點頭,「聽說列大人年輕之時也曾在軍隊為國效力。」
列服雲一聽,很是感慨的說:「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說也罷。」
「那麼想必大人很是清楚軍中法度,不知道貽誤軍情扣押糧草,犯上作亂,欺君罔上,應該處以什麼罪名。」楚涼月的目光十分陰沉的看向列服雲,心中像是點起了熊熊大火,恨不得將這個人就地處死,將他的頭顱拋到邊境戰場之上,看看那些正在為國征戰的將士們,看看那些荒野滿屍的場景。
列服雲被楚涼月的眼神喝住,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作答,楚涼月站起身,負手而立,冷聲說:「既然大人不知,那麼我就告訴大人。」
「兩軍作戰,糧草先行,但是原本該出現在戰場的糧草卻沒有出現,由此貽誤軍情,按軍法當斬,犯上作亂,欺君罔上,按法,當誅九族,不知道在下說的對還是不對。」楚涼月回頭,看著列服雲,寒聲問道。
列服雲早就知道楚涼月棘手,卻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凌厲,一上來就將這些罪證攤開來,完全是要置他於死地。
「楚大人說的確實是對的,但是這和下官有什麼關係呢。」列服雲很是疑惑地問。
楚涼月按捺住心頭火氣,沉聲說:「你身居兵部尚書一職,卻無緣無故押扣糧草,遲遲不派援兵,借著皇上的寵愛,在這京城中興風作浪,按律當斬!」
列服雲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冷聲說:「如今正處於家國存亡之際,我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楚大人沒有證據切莫血口噴人!」
楚涼月冷笑一下,「如果沒有證據,我又怎麼敢到你這裡來。」說著,將信件扔在桌面上,「這上面,你所犯的罪證條條例例寫的清清楚楚,我一向不會冤枉好人,要不是有所調查又怎麼敢找到你的頭上。」
列服雲將那信件拿起,打開,面上雖然沒有什麼波動,但心尖卻在顫抖不已。
「列大人,這上面的罪行可屬實。」楚涼月坐了下來,望著列服雲沉聲說道。
列服雲沉穩的將信放好,說道,「這必定是有心之人要陷害與我。」
楚涼月知道列服雲是老狐狸,也不期待他當下認罪,沉聲說:「既然皇上特封與我,那就是希望我徹查每一件事情,列大人,還請你跟我走一趟。」
列服雲第一次遇到這樣棘手的人,不是因為官職,而是因為身份,既是榮王妃,又是欽差,賄賂又不知道怎麼賄賂,拉攏,也不知道如何拉攏,當下只能溫聲說道,「既然楚大人懷疑下官,那下官只能跟你走一趟了。」
如今楚涼月還未完全掌握證據,要定列服雲的罪只能將人證都找齊,列服雲不急,事情還未到最後一刻,還有扳回一局的餘地。
「請吧。」楚涼月面無表情的說道。
楚涼月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列服雲「請」進天牢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京城,一時間議論紛紛,站在蕭常青那邊老臣們人人自危,好不容易才平靜的京城再一次暗潮湧動。
「王妃,忙了一天您肯定是累了,屬下已經吩咐廚房做了粥,您先歇息一下。」莫愁一邊接過楚涼月遞過來的披風一邊說道。
楚涼月坐在椅子之上,順手扯過一張毛毯,蓋在自己的腿上,到了夜裡面總是格外的涼一些,莫愁拿著一瓶葯來到楚涼月的面前說道:「王妃,擦藥吧。」
歐陽熙給的葯確實是有效果的,起碼擦上去並沒有那麼難受了。
楚涼月一邊擦藥一邊問,「那些證人你都帶回來了。」
「是啊,屬下很早就帶回北燕了,只是一直安置在很隱秘的地方。」莫愁說道,「要不是歐陽公子提醒,屬下都不能考慮的那麼周全。」
楚涼月點頭,歐陽熙心思細膩,也是個聰明人,只是洒脫慣了,不喜愛這些事情。
「王妃,東西做好了,您是要在房裡面吃還是在飯廳吃。」外頭的下人說道。
「外面風大,我還是給您端進來吧。」莫愁說道。
楚涼月點點頭,莫愁走了出去。
「歐陽公子,你怎麼總是挑到晚上來啊。」外面傳來莫愁的聲音。
「我也不想啊,只是有的時候難免忘了時辰。」歐陽熙回答道。
「那您可以第二天再來。」莫愁推開門,拿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歐陽熙。
歐陽熙穿著青衫,外罩一件白衣,披著玉色披風,走到楚涼月的面前,說道,「聽說你當官了。」
「也不過是一個虛職而已,坐吧,吃飯了嗎,一起?」楚涼月說道。
歐陽熙坐了下來,莫愁將那食盒裡面的飯菜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食盒最底層有燒紅的炭,溫著飯菜,端出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
「正好,我也餓了。」歐陽熙站起身,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屬下還有事情要做,先告退了。」莫愁說道。
「恩,你下去吧。」楚涼月說道。
莫愁恭敬的走了出去,細心的將門關好。歐陽熙說道,「你是想要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只是想前線無憂。」楚涼月說道,「要喝點酒?」
歐陽熙點頭,楚涼月為他斟滿酒杯,「那些人做的太過分,前線的戰士浴血廝殺,可是他們就只懂得勾心鬥角,著實是讓人心寒。」
「只怕你是幫著蕭夜潯穩定北燕吧。」歐陽熙說道,喝了一口酒,醇香甘冽,隱約間還透著桃花的香氣,笑著說:「這不就是蕭夜潯最為寶貝的桃花釀嗎,他藏得嚴嚴實實的,我找了好幾次都沒找到。」
「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提起這個楚涼月的眼中閃過一道狡詐,「我確實是想幫著蕭夜潯穩定北燕,但更多的也不想這個國家就這樣滅亡了。」
「真不愧是榮王妃,果然是胸懷天下,還能找到榮王爺的酒,看來以後還是要多多依仗你。」歐陽熙笑的很是開懷。
「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