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常青知道了莫愁的人大概情況,並不敢妄動,時至今日,他還是想要保全自己,想要自己全身而退,那名灰衣人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一般,沉聲說:「難不成太子殿下是在等著皇上重新信任於你?」
這句話直接戳中了蕭常青的心間,灰衣人察覺到他的異樣,說道,「自從蕭夜潯收復東陵之後,他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水漲船高,在民間的呼聲也日漸高漲,陛下對他的信任也多了起來,要不是這樣,陛下您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句句戳心,蕭常青的手捏緊了茶杯,灰衣人繼續說道,「陛下難道還要手下留情嗎?!」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蕭常青面無表情的問道。
「在下覺得,今夜應該派人強闖皇宮啊!」灰衣人苦口婆心。
蕭常青像是在惱怒,「你說的倒是輕巧,莫愁的手下是吃素的嗎?」
「殿下不要惱怒,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們不成。」灰衣人很是狡詐的笑了一笑。
蕭常青想了一陣子說道,「要是莫愁她們將這件事告訴了父皇怎麼辦。」
「那她們也要有證據,口說無憑就誣賴太子殿下,這樣的大罪誰擔當得起啊。」灰衣人說道。
「殿下,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管家突然開口說道。
蕭常青問道,「誰。」
「楚涼月,既然她正在來的路上。」管家雖然沒有和楚涼月接觸多少,但是能成為榮王妃的人想必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不用擔心,這個,我們早有安排。」
正在趕路的楚涼月莫名其妙的感覺背後有些發涼,煙雨察覺到了她的不適,連忙問道,「王妃,你是不是不舒服。」
「不要緊。」楚涼月說道。
「前面就有一個客棧,到時候我們便能歇上一歇了。」
野外的客棧總是簡陋,望著那搖搖欲墜的客棧牌子,楚涼月也毫不嫌棄的走進店中,店小二看到楚涼月愣了一愣,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俊秀出塵的女子,即使是風塵僕僕也難掩身上的貴氣,一時間微微晃了神,楚涼月冷峻的目光讓店小二回神,店小二十分熱情的問道,「這位客官,您是要住宿嗎。」
「給我來一間雙人房。」楚涼月說道。
「這位客官,真是不湊巧,小店已經沒有雙人的了,還有一間單間的。」店小二十分為難的說。
煙雨和楚涼月對視一眼,楚涼月說:「那就來一間單間的,把我們的馬喂好,出了什麼事唯你是問。」
「是是是,在下一定好好照看兩位的馬。」店小二笑的諂媚,楚涼月將一包銀子扔在台上,店小二看到那些銀子雙眼發亮,笑的更是開心。
「就在二樓的左邊的最後一間,兩位請。」
楚涼月看了他一眼,突然直接捏住他的手腕,店小二吃痛,連忙喊道,「饒命,饒命啊。」十分害怕驚恐,楚涼月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放開手,帶著煙雨走上樓。
煙雨十分警惕的忘了往外面,細心的關上門,輕聲說道,「您是在懷疑這裡。」
「我的心中總是有些不安,還是謹慎一點好,晚上我們輪流看守,必定不能讓人有可趁之機。」說著,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店小二喜滋滋的看著今天收的銀錢,看到幾個人走了進來,還不等說話,寒光一閃,馬上就斷了氣,那些人將店小二的屍體收好,一名早就易容好的人穿上了店小二的衣服。
是夜,楚涼月坐在椅子之上,手上抱著劍,神經繃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外面大風呼嘯,像是鬼怪在哀嚎一般。
細細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十分明顯,楚涼月下意識的捏緊了劍,原本在床上躺著的煙雨也蹦了起來,淡淡的煙霧被吹了進來,兩個人屏住呼吸,假裝暈倒在地。
門被打開來,煙雨聽到耳邊傳來的腳步聲,手中已經握緊了暗器,趁其不備,射出暗器,那人的胸口之上插進了一把匕首,煙雨跳了起來,揮劍,斬下第二個人的頭,楚涼月手上的金針射出,像是一張大網死死地困住了他們。
「把這兩個人殺了。」也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聲,楚涼月和煙雨並不戀戰,楚涼月再一次射出金針,兩個人跳窗而下,尖銳的口哨響起,兩匹馬就這麼飛奔了過來,兩把飛刀將這兩匹馬射殺在原地。
密密麻麻的箭射出,像是大網一般包圍住兩人,楚涼月和煙雨吃力抵擋,一名身穿黑衣的人看著楚涼月十分吃力的樣子像是冷笑了一下,說道,「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榮王妃。」話音剛落,楚涼月的肩膀之上便中了一箭。
「王妃。」煙雨一看,更是著急,手上的劍法也混亂了不少,楚涼月喊道,「你快出去,不要管我。」
「不行!」煙雨擋在楚涼月的面前,她的劍法十分輕巧靈動,一時間那些利箭竟也難傷她分毫。
「繼續射。」為首的人的聲音像是淬了寒冰一般
那些利箭像是一張大網直接將楚涼月和煙雨包圍了起來,煙雨的動作也越來越遲緩,身上,手上也都被箭所傷,楚涼月喝道,「死了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話才剛說完,不知從何而來的白色煙霧升騰而起,緩過神來時,楚涼月和煙雨便是不見了。
「那兩個女人呢!」為首的那名黑衣人十分惱怒。
「回首領,他們就這樣消失了,屬下們也沒有看到。」
「可惡至極!給我搜,肯定在這附近!」為首的黑衣人怒喝。
楚涼月和煙雨掉在一個未知名的洞穴之中,水滴的回聲在這山洞迴響著,楚涼月掏出火摺子,發現這個洞穴是人工鑄造,山洞的四周十分平滑,不像是新開鑿出來的。
「王妃,您沒事吧。」煙雨看到楚涼月肩膀上的血已經染紅了她肩頭的衣服,趕忙拿出金瘡葯,楚涼月笑著說:「這一點小傷,不算什麼,倒是你,身上的傷可還好。」
煙雨鼻頭一陣酸澀,跪在地上說道,「屬下無能,不能保護王妃,辜負了您和王爺的囑託。」
「你起來吧,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想怎麼逃出去,要是想恕罪,逃出去在說。」楚涼月將她扶了起來,溫和地說。
煙雨點點頭,細碎的石子響聲在這空間裡面格外的清晰,下意識的握緊劍,楚涼月十分警惕的說道,「誰。」
面前緩緩走出來一個人,穿著灰色的麻布衣,腰間系著一個酒壺,臉頰通紅,有些醉意,看著楚涼月十分不爽的說:「老夫救了你,你竟然一句感謝都沒有。」
楚涼月十分驚訝的說道,「老頭子!」
歐陽冥冷哼一聲,煙雨見狀,連忙說道,「感謝前輩相助。」
歐陽冥很是滿意的點頭,指著煙雨說道,「這才是正確的答謝方式,知道沒有。」
楚涼月翻了一個白眼,雙手作揖誠懇而又恭敬的說道,「晚輩感謝前輩相助,冒昧問一句,前輩為何會知道我們這裡。」
「這還差不多,要不是我那徒兒讓我多多關注你們的方向看,我也不知道你們在這裡,走吧,你們不是要去北燕。」歐陽冥將一瓶葯扔給楚涼月,「把傷口處理一下。」
歐陽冥給的葯自然是好葯,敷在傷口之上感覺好了不少,楚涼月說:「那不成這裡也有暗道不成。」
「哼,老夫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不給自己後手,這個地道是老夫年輕之時讓人開鑿,你們倒是幸運,成了第一個使用者。」歐陽冥走在前方,十分熟練,步伐也是極為古怪,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面前出現一扇石門,歐陽冥推開,滿眼便是刺眼的陽光,出現的竟然是一片草場,楚涼月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驚訝地說道,「這不就是北燕郊外的那片草場。」這片草場素來都是貴族使用的地方,現在還處在冬天,草場也荒蕪了起來,放眼望去,不見人煙。
歐陽冥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兩匹上好的千里馬奔騰而來,楚涼月眼眸微眯,看著前面的黑馬朝自己衝過來,接力騰空而起,直接坐在了那匹馬的身上,歐陽冥說道,「許久不見,沒想到你的武藝倒是好了不少。」
煙雨上了另一匹馬,楚涼月朗聲說道,「多謝前輩饋贈,晚輩就先走了。」煙塵滾起,楚涼月和煙雨一時間便只剩一個小影子。
「我們是走了捷徑,想必那些人還沒能那麼快就到達北燕。」楚涼月的頭髮被風揚起,面色沉穩,煙雨突然對這個人生出了一絲敬畏之心,「您說得對,只是那位老前輩果真是世外高人,竟然能帶著我們走過那麼短的路程就達到了北燕。」
說起這個楚涼月也覺得很是奇怪,當時他們要是憑藉騎馬,按照她們的那個速度,也是要三日之內才能到達北燕的境內,但是歐陽冥卻只是帶著她們走了不過幾個時辰的路程,他們便已經到了北燕的郊外。
蕭常青表面上看著十分的沉穩,但是心裏面卻還是忐忑不安,管家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太子殿下您不用擔心,我們那麼多人,楚涼月最多也不過十人,再加上我們手上還有還有強弓利箭,必定能置他們於死地。」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灰衣人突然說道,「這個楚涼月似乎認識一些江湖中的高人,不得不防。」
「太子殿下,趁著楚涼月還未回來,我們一定要趕快將皇宮成為我們的地盤啊。」灰衣人沉聲說道,蕭常青這個人真是成不了大事,怪不得主子要叫他來監視著蕭常青。
「太子殿下,您還在猶豫什麼,要是再等下去,那麼一切都晚了啊。」灰衣人很是急切的說道,「楚涼月回來了,皇上知道這件事,那麼您真的就完了。」
蕭常青閉起了眼,像是還在思考,灰衣人看著他很是著急,過了一陣子,蕭常青睜開眼,緩緩的說:「那好,本殿下就賭了。」
灰衣人十分高興地說道,「太子殿下說的可是真的?」
「你說得對,我已經沒有退路了。」蕭常青緩緩的說道,「讓我秘密進宮,我要見父皇,你們安排人馬,要是莫愁她們趕輕舉妄動,那便全都剿滅。」
「是,在下明白。」灰衣人的聲音中有壓抑不了的喜色。
「師父來了消息。」歐陽熙將老鷹腿上的信件取出,莫愁和玉念瑤十分緊張的看著歐陽熙。
歐陽熙面無表情的看完,莫愁問道,「怎麼樣,救出王妃沒有。」
歐陽熙將信放下,長長的嘆了口氣,玉念瑤很是著急,直接將歐陽熙手上的信搶過,仔細的看了一遍,鬆了一口氣,「救出來了,正在往京城趕。」
莫愁聽了,懸著心放了下來,歐陽熙說道,「蕭常青可能真的要開始了。」
玉念瑤想了一下說道,「要不然我們將人馬全都回撤。」
莫愁看著玉念瑤,有些不解,玉念瑤說道,「要是王妃回來了,那麼就說明王爺留在京城的人馬可以調動,我們也不用將那幾千人的人的性命投進去,蕭常青必定不會傷害陛下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