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你救他。」蕭夜潯冷聲說,歐陽熙搖搖頭,蕭夜潯冷聲說道:「當年,本王躺在病榻之上奄奄一息之時,你不是也讓楚涼月偷來藥物將本王治好。」蕭夜潯的樣子有些憤怒,看著歐陽熙的目光十分陰冷。
歐陽熙說道,「當年你的身體內部都是好的,自身還有強勁的內力支撐著,但是皇上的內部已經被掏空,再加上他的年歲也大了,那些毒素也深深的入侵了每一處。」
「本王不管。」蕭夜潯冷聲說:「你是歐陽熙,是本王最為信任的人,你一定要給本王試上一試。」
歐陽熙看到蕭夜潯這模樣,再加上他的這句話,無奈的說道,「那好吧,我就試一試。」
青城在歐陽熙的身邊點起了燈,歐陽熙慶幸自己今天帶了藥箱,拿出針包,取出特製的金針,將金針浸泡在藥水里,半個時辰之後,刺在蕭凌楓身體各處,青城將燈拿的更近一些,好讓歐陽熙看的更為清楚。
蕭凌楓消瘦的身體像是被什麼刺激了一般,肌肉開始慢慢變皺,像是有什麼在裡面不斷地翻騰著,漸漸地,血液滲了出來。
「皇上的血里都是這兩種葯。」歐陽熙嘗了一下蕭凌楓血的味道,沉聲說道。
「能不能治。」蕭夜潯最為關心的就是這件事情,他不想要蕭凌楓死去,他在世上的親人本就不多。
「我也只是能維持他的性命,要是想要救他,只能將他身上的血液全都換了,要不然這些血液會不斷地循環,直到皇上死去。」歐陽熙很是鄭重地說。
「除了換血。」蕭夜潯一直對這種有失天理的辦法很是忌諱,認為是有失天和,歐陽熙說道,「那麼只能精心調養,盡人事聽天命了。」
蕭夜潯站起身來,「你治吧,本王看著外頭的動靜。」
青城這是第二次見到歐陽熙診治病人,只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是沉穩,表面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書生的模樣,但是用針的手法卻是十分的老練,不管是什麼穴位都是用極快的速度刺入,很是乾脆,好似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他都已經了解了一般。
蕭凌楓被放了不少血,身體裡面都是歐陽熙刺入的葯,這些葯的藥效不猛,很是溫和,短時間內是看不出什麼變化的,只能是積累到一定的程度才能顯露的出來。
蕭凌楓中了的噬夢花中還加了不少安眠的葯,猶自沉睡在夢中,歐陽熙直到天剛蒙蒙亮才收針,收葯,頭一陣陣的暈眩,站起身來搖搖晃晃險些要摔下,被蕭夜潯眼疾手快的扶住。
歐陽熙將那噬夢花遞給青城,「每晚點上一些,有助於睡眠,點的時候將這藥粉撒進去一些,我會寫藥方出來,讓人抓了葯給你送來,一定要給皇上服下。」
青城的忠心不用懷疑,蕭夜潯不擔心這個老臣會害蕭凌楓,青城十分認真的記好,那些葯收好。
「小人一定照辦。」
歐陽熙花費了不少的體力,此時的臉色有些蒼白,蕭夜潯扶著他說道,「本王就先回去了,過幾日本王再來看看。」
「是,恭送榮王爺。」
蕭夜潯帶著歐陽熙出了宮,歐陽熙上了馬車,喝了點水,感覺好了不少,蕭夜潯說道,「你先睡一陣,到了再叫你。」
「夜潯,你這樣不過是為你自己設置阻礙罷了。」歐陽熙緩聲說道,「只要蕭凌楓還在,這個北燕的皇位一定不會是你的。」
蕭凌楓對蕭夜潯是一個怎麼樣的態度,歐陽熙是清楚的,蕭凌楓恨不得能將蕭夜潯處死在地,讓蕭常青馬上繼位,然而現在,蕭凌楓最為看重的兒子還在想方設法的害他,最不看重的反倒是想方設法的救他,真是諷刺。
蕭夜潯並不答話,只是說道,「你睡吧。」
歐陽熙無奈,自打他和蕭夜潯相識起,蕭夜潯就一直這樣,對什麼都是冷冷淡淡的,但是這個人卻也是極為重情義的人,他本能在蕭常青第一次造反之時殺了他,奪得皇位,卻是因為兄弟情意沒有動手。
「你這樣,害的只是你自己。」歐陽熙無奈的說道。
「要是我有你一般的狠辣那便好了。」蕭夜潯喃喃的說道。
歐陽熙看起來十分的溫和良善,卻是一個十分狠辣的人,恩怨分明,只要是對他有恩那便是十倍奉還,要是敢傷他一點毫毛,那便十倍,百倍奉還,不管之前對他有過什麼恩惠。
「要是這樣你還能活得輕鬆一點,我要休息了。「歐陽熙說完直接合上了眼。
皇家之中本就沒有任何的親情可言,不管是誰,都只是看著那最為高貴的皇位,蕭夜潯有的時候也在懷疑自己是否做得不對。
蕭凌楓醒來之時只覺得身體十分的輕鬆,神清氣爽,頭腦也沒有那麼的重,並且噩夢也沒有纏繞著他。
「皇上,您醒了。」青城看到蕭凌楓醒來,走上前去。
蕭凌楓說道,「今日朕只覺得神清氣爽,精神也好了不少啊。」說著,心情十分好的笑了幾聲。
青城笑著說:「可能是前些天榮王爺送來的葯起了效果。」
蕭凌楓點點頭,說道,「恩,也算是他有心了。」蕭凌楓很少這樣誇讚蕭夜潯,這樣的誇讚也還是第一次。
青城說道,「皇上,小的伺候您洗漱。」
蕭夜潯十分疲累的回到府中,莫愁馬上迎上來說道,「王爺,姜彩煙公主給您來了一封信。」
蕭夜潯的困意一下子就不見了,接過信,打開來。
今夜,春江花月夜相見。
春江花月夜是北燕最大的青樓,平日沒少達官顯貴前來,雖然北燕有律法,為官者,不得出入這樣的場合,但是只要是不被皇家撞見,那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用管那麼多。
蕭夜潯穿的一身白衣,帶著風帽,為保妥當,還是易了容,春江花月夜的生意十分好,光是在門口,蕭夜潯便是看到了不少當朝命官。
「這位公子,好面生,難不成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老鴇迎了上來,那雙眼睛上上下下的將蕭夜潯打量了一個遍。
這個人雖然穿著普通,但是氣度沉穩內斂,氣質也是尊貴異常,眉目清秀年紀輕,卻是帶著傲氣和威嚴,看來是個大人物,自己是萬萬不能得罪的,老鴇在風月場混跡多年,眼睛早就不是一般的犀利,有錢沒錢一眼便知。
「我要找人。」蕭夜潯說完,直接一個銀子扔到了老鴇的手上,徑直走了進去。
老鴇看著這枚大銀錠子,笑的十分諂媚的跟在蕭夜潯的身後說道,「不知道公子要找什麼人,我這裡什麼樣子的姑娘都有,就看公子你喜歡什麼樣的啊。」
「公子。」蕭夜潯的面前出現了一名長相普通的男子。
「你是。」蕭夜潯皺起了眉頭。
「公子請隨我來。」那名男子說完,便是湮沒在這些花客之中,要是尋常人必定是發現不了,但是蕭夜潯的眼睛何其銳利,馬上就發現了那人的背影,跟了上去。
那名男子像是有意在試探蕭夜潯,步伐很是快速,身影都變得有些虛,待他停下來之時,確實發現蕭夜潯正站在他的面前,十分淡然的說:「就這裡?」
「是,公子請。」男子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敬佩。
蕭夜潯推開門走了進去,香味撲鼻而來,讓他十分不適,紫色的紗簾之後坐著一個人,蕭夜潯說道,「不知道閣下是不是邀請我來的人。」
「蕭公子請過來坐。」那人的聲音十分清朗帶著一點笑意。
蕭夜潯走進紗簾之內,坐在那人的面前。
那人穿著一身印花上衣,套著極為寬大的褲子,戴著一頂帽子,眉目乾淨,看到蕭夜潯便是笑了笑,說道,「蕭公子倒是警惕,還特意易了容。」
「彼此彼此。」蕭夜潯面無表情。
那人揭下了面具,姜彩煙那張秀麗的面孔出現在蕭夜潯的面前。
「姜公子真是好手段,竟然能瞞過各種眼線到達這裡。」蕭夜潯說道。
「蕭公子真是說笑了。」姜彩煙笑了笑說:「蕭公子可還記得承諾過我什麼。」
蕭夜潯答應過姜彩煙,要將東陵王送出東陵,讓他們父女相見,如今東陵已經在蕭夜潯的手上,也到了該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本王答應的事情當然是記得的,過不久你便能見到你想見的。」蕭夜潯說道,「那麼,姜公子知道該給我什麼了吧。」
姜彩煙將一個荷包放到桌面之上,「這便是全部的勢力,還請蕭公子收好。」姜彩煙手上的勢力都是東陵數一數二的武士,並且數量也不少,足足有三千人,這些人對蕭夜潯的幫助也是極大地。
蕭夜潯將那荷包打開,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點點頭,十分滿意,緩緩的說,「姜公子言而有信,很好。」說著舉起一杯酒說道,「我敬姜公子一杯。」
「請。」說著,一飲而盡。
「請。」
姜彩煙此次出太子府冒著極大的風險,要不是憑藉著自己的一身本領,恐怕也是難以出來,和蕭夜潯寒暄了幾句,姜彩煙便走了,過了一陣,蕭夜潯也消失的悄無聲息,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