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潯和東陵王閑聊了那麼一陣子,這才離去,一名侍從看到蕭夜,潯走上前去說道,「王爺,王妃在等您吃飯呢。」
蕭夜潯看了看天色,紅色的霞光已經遍布整個天空,十分的耀眼,蕭夜潯緩步走進飯廳,楚涼月正在布筷,看到蕭夜潯來了,笑著說:「來了,坐下吃飯。」
菜色並不是很豐富,清清淡淡,但蕭夜潯卻是十分的滿足,這樣平常溫暖的感覺,已經許久都不曾感覺到,楚涼月坐了下來,很是不解的看著站在桌子面前的蕭夜潯,問道,「怎麼了,站在那裡。」
蕭夜潯笑了一笑,坐了下來,柔聲說:「只是很久沒有這樣一起吃飯了,有些懷念。」
楚涼月嗤笑一聲,不去理會蕭夜潯突如其來的感慨,只是說道,「吃完飯我們出去逛逛可好。」
「好。」
楚涼月穿著雪白色的狐裘長裙,襯得膚白若雪,腳踩同色錦靴,腰間戴著一枚羊脂玉製成的玉佩,肩上披著這一條白色披肩,蕭夜潯穿著灰色棉質長衣,披著一件狐裘製成的披風,楚涼月十分自然的挽上蕭夜潯的手臂。
「走吧。」楚涼月笑的燦爛,蕭夜潯溫柔一笑,帶著楚涼月出宮。
東陵的燈會剛剛結束不久,街上依舊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十分的熱鬧,楚涼月很是感興趣的東張西望,蕭夜潯莞爾,柔聲說:「看你這樣,昨晚不是剛剛來過。」
「這不一樣,那時候是燈會,自有他的妙處,現在是普通的時刻,肯定也有不尋常的地方。」楚涼月說道,蕭夜潯也只是颳了刮她的鼻子,寵溺一笑,任她去。
楚涼月這一次大難不死,再加上她不久之後就要離開蕭夜潯的身邊,高興之餘帶著不舍,也對楚涼月百依百順。
「這位姑娘,看看我們這的首飾吧。」一名店家看著楚涼月笑著說:「姑娘如此清麗動人,沒有一個好首飾怎麼能行呢。」
店家看著楚涼月長相清麗,雖然是一名女子,但是眉宇之間帶著女子少見的英氣,氣質出眾,穿著也不像是尋常人家,但除了腰間的玉佩,以及頭髮上的玉簪子,就再無首飾,連忙拿出一支簪子說:「姑娘,你要不要看看這支簪子。」
楚涼月打量了一下,店家手上的簪子雖說用的材質並不名貴,但是手藝卻是精細,上面的花紋也是少見的。
「你這個簪子上的紋樣倒是少見的很。」楚涼月對這陌生的花紋一下就起了興趣,拿過簪子細細端量,有些眼熟,卻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蕭夜潯湊上前去,看到那簪子上的紋樣,從她手上拿過,對著店家說:「這是西越王族慣用的紋樣,你怎麼會知道。」
幾十年前,西越滅國,有關於西越的所有東西全都銷毀,如今的人,除非是一些王族,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花紋。
店家嚇了一跳,連忙說:「小人什麼都不知道,這些紋樣都是別人跟小人說的,小人只是覺得好看,就弄在了簪子上。」
「告訴你這紋樣的人你還記得是什麼樣子。」楚涼月問道。
「是一名戴著白色面紗的女子,她說自己是從境外來的,然後給了我這張圖,就再也沒見過了。」店家慌忙的從自己身上摸出一張圖紙,蕭夜潯拿過,上面繪製的都是一些當初西越皇室的慣用的花紋。
楚涼月和蕭夜潯對視一眼,心裏面有了一個共同的答案。
「這些錢你拿去,這些東西你都收好,不要再拿出來了。」楚涼月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放在攤子上,拿著那枚簪子和蕭夜潯走了。
進了一間酒樓的包房,蕭夜潯從懷中拿出那枚簪子,目光銳利的說:「面帶面紗的女子,難不成是湘夫人。」
在此之前,蕭夜潯就曾懷疑過湘夫人是西越人,屢次試探,即使沒有抓到真正的把柄,卻不能將蕭夜潯的疑慮打消,如今又再一次發現了西越人的消息,怎麼能讓人不在意。
楚涼月搖搖頭,皺著眉頭說:「很難確定,湘夫人和千秋閣消失的太過突然,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湘夫人是西越人。」
蕭夜潯將那隻簪子收好,笑著說:「先不要想了,難得出來一次,不要被這樣的事情攪亂心情。」
楚涼月笑了笑,聽見外面的喧鬧聲,好奇的探出頭去,發現許多興沖沖的往著翡翠河的方向跑去,蕭夜潯叫來店小二,問道,「這外面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多人都在跑。」
店小二笑眯眯地說:「這位客官你是不知道,一名富商為了給自己的女兒慶賀生日,特意啊,讓人定製了九九八十一枚煙花,當做禮物。」
據楚涼月所知,現在的煙花是一種稀罕之物,需要定製,只有一些達官貴族,富商才有能力買得起煙花,聽店小二這麼一說楚涼月十分的好奇,竟然有如此闊綽之人。
蕭夜潯問道,「知道是哪裡來的富商嗎。」
店小二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了一陣子說道,「這個商人聽說是從外域來的,已經到了東陵好幾年了,是做絲綢生意的,平日里講誠信,家大業大,聽說他的那個女兒也是美貌無比。」說到那名傳說中十分俊俏的女子,店小二就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楚涼月站起身來興緻勃勃的說:「我們去看看吧。」說著就將蕭夜潯拉起來。
走出酒樓,人聲鼎沸,兩名女子在楚涼月的身後說道,「要是我也有個有錢的爹,那該多好啊,八十一枚煙花,說放就放。」語氣中無不充滿著艷羨。
「人太多了,我們躲一躲再走。」蕭夜潯將楚涼月拉到一旁,等到人稍微的少了一些,蕭夜潯才擋在楚涼月面前,牽著楚涼月往翡翠河走去。
翡翠河岸早就擠滿了人,橋上站立著幾個僕人,中間的那個拿起一枚煙花,放在地上,點燃,黃色璀璨的煙花綻放在天際,周邊的人都紛紛驚呼,指著煙花很是興奮的在討論著。
蕭夜潯的側臉被橙黃色的光映照著,楚涼月望著他的側臉說道,「這樣聲勢浩大的煙花,來到這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當初楚涼月在現代之時,很不喜歡煙花這樣絢麗奪目的物品,總覺得那是小女生喜歡的東西,但是現在時過境遷,看到這樣單一的煙花,心中升起幾分喜愛,這時候才清楚,不是自己不喜歡,只是那時候沒有那種心思。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蕭夜潯望著漫天盛開的煙火說道,「母妃死的早,自小就生活在冷宮,這樣的東西也只是行成人之禮時見過一次,此後就再也見不到了。」蕭夜潯說的很清淡,好像這些事情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是楚涼月最為清楚,一個在宮裡面無人庇護的幼童,即使是皇子,生活也不會好過。
「都過去了。」楚涼月踮起腳拍了拍他的頭,很是輕柔,楚涼月不算矮,但是站在蕭夜潯的身邊,還是覺得她有些矮小。
一枚煙花正巧綻放在天際,映在了楚涼月的眼中,瞬間她的眼中就像是開放了無數朵燦爛奪目的花,心頭一動,蕭夜潯抓住她的手,俯下身,親吻了她的唇,極其輕柔,輾轉反側,細細吮吸。
蕭夜潯將楚涼月擁在懷中,周圍的人三三兩兩投來探尋的目光,按照禮節,這是違背禮法的,但是楚涼月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來自現代,對這些明顯要看得開,蕭夜潯也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不管街上的人怎麼看,都不能打斷他們之間的溫存。
耳邊的煙火聲不斷地響起,蕭夜潯放開有些喘不上氣的楚涼月,笑的很是高興,反倒是楚涼月,瞪了他一眼,殊不知這一下有多麼的嫵媚動人,勾的蕭夜潯差一些把持不住。
楚涼月意識到蕭夜潯眼中的深沉,後退幾步,十分警惕的看著蕭夜潯,蕭夜潯心裏面無奈的苦嘆一聲,對楚涼月說:「我不會碰你的,回去吧。」說著就要牽起楚涼月,楚涼月十分警惕的看了看他,還是牽起了他的手。
蕭夜潯心裡蠻鬆了一口氣,帶著楚涼月回宮。
蕭夜潯找的是小路,人跡罕至,根本沒有什麼人經過,蕭夜潯走在前面,楚涼月被他牽著,跟在身後,就像是一名孩子。
將楚涼月送回寢殿,蕭夜潯柔聲說:「這些天東陵冷了不少,今夜我觀天象,說不定過幾天會有大雪,要注意身體,不要著涼了。」說完,正欲轉身離去,楚涼月拉住了他,幫他整理了一下披風,柔聲說:「小心路黑。」
蕭夜潯微微一笑,「好。」說完,就轉身離去。
楚涼月進了寢殿,隱隱中察覺到一絲十分微弱的陌生氣息,整個人的神經繃緊,下意識的捏緊了金針,坐在桌子前,喚來一名侍女。
「去準備一點膳食來。」楚涼月說道,那侍女輕輕福了福身,退了下去,楚涼月站起身,冷聲說:「不知道閣下是誰,為何要躲躲藏藏,不以真面目示人。」
「原本以為榮王妃現在已經變成一隻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沒想到還依舊是一隻鷹。」女人的聲音很是嬌柔,從暗處走了出來。
女子穿著抹胸紅色石榴裙,妝容妖艷,身姿妖嬈,一雙鳳目不斷地打量著楚涼月,嗤笑一聲,「我還當是什麼絕色,沒想到是這樣平庸的貨色。」說著走上前,正想要捏住楚涼月的下巴,卻被楚涼月一下子擒住。
「你是誰。」楚涼月眼眸微眯,握著她的手的力氣慢慢加大。
那名女子看了看楚涼月的手,嗲聲說:「哎呦,怎麼榮王妃的力道這樣大,這可不是一名女子該有啊。」說著,手腕就像是一條蛇一般,從楚涼月的禁錮中掙脫出來,整個人像是後退了幾步,妖媚的看著楚涼月。
「你是一名女子,怎麼能這般粗俗,賤民就是賤民,果然沒有什麼教養。」說著,十分輕蔑的看了看楚涼月,那眼神看的楚涼月心生惱怒,冷著聲音說:「莫名其妙的闖入別人的寢殿,姑娘也好不到哪去。」
那名女子冷哼一聲,「你這樣的人怎麼能和我這等貴族相比,真是笑話。」
楚涼月幾不可聞的挑挑眉,「難不成你是西越的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