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師慢慢的走進蕭夜潯,看著歐陽冥說:「你是給我找了一個麻煩。」
「能者多勞,你就當發個善心把他給治了。」歐陽冥說道。
大巫師看了蕭夜潯,看著楚涼月問道,「這是你的丈夫?」
「不,只是她的一個小情人,你治病就治病,幹什麼要說這麼多。」歐陽冥很不耐煩,受不了大巫師磨磨唧唧。
大巫師淡淡的看了一眼歐陽冥,像是很不屑的樣子,坐在蕭夜潯的身邊。
歐陽冥看了一眼楚涼月說道,「你先出去。」
楚涼月猶豫了一陣子,還是走了出去,將門關起來。
「還有救嗎。」歐陽冥望著大巫師問道。
在他到這裡之前,楚涼月雖然給蕭夜潯吃了離魂,用古老的方法金針刺脈暫且保住了一條性命,卻依舊是在生與死的邊緣。
大巫師淡淡的說:「有救。」
「怎麼救。」歐陽冥問道,畢竟這並不是疾病,是一個古老並且看不懂的巫術,。
大巫師淡淡的說:「這個孩子遇到了韶華家族的人,這個巫術下的很深,在特定的時間就會發作。」
「讓楚涼月去和韶華家族的人做一場交易。」大巫師很是鄭重的說。
韶華家族是每一個巫師都值得敬仰的存在,每一個巫師都以能前往韶華家族作為榮幸。
「不可能。」歐陽冥斬釘截鐵的說道,韶華家族速來及就以神秘著稱,要找到他們談何容易,何況楚涼月並不是巫師,只是一個習得少許巫術的普通人。
「喚她進來吧,我有話要說。」大巫師說道,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
歐陽冥將楚涼月叫進來,大巫師是很和藹的看著她說:「孩子,這個人還有救。」
楚涼月點點頭,聽著大巫師下一句話。
「但是,你要拿著你從玄音寶盒帶出來的東西,去找韶華家族的人作為交換。」大巫師緩緩的說道。
玄音寶盒當初被韶華沁帶出家族,流落在塵世之間,幾經輾轉落入楚涼月的手上,這本來是一種緣分,但韶華家並不能容許自己家的寶貝落在別人的手裡,即使他們手上還有更多的東西。
楚涼月眼眸微微眯了眯,拿出白玉簪子,說道,「就是這個?」
大巫師點頭說道,「這兩個簪子本就是韶華家族的東西,這個孩子遭受巫術,恐怕也是因為韶華家族的人知道了簪子的所在,將巫術下在他的身上,就是為了逼出另一個同樣拿著簪子的人,要是我所料不錯,他們已經知道是你了。」
楚涼月微微捏緊了簪子,沉聲說:「怎麼去。」
這些身外之物不重要,比起性命來說。
「拿著這兩枚簪子,去到簪子提示的地方,將這個東西戴在身上,你就會看到不一樣的東西,這會讓你暫時性的成為一名巫師,而後你會遇到一個引路人把你帶到韶華家族之中。」大巫師將一個荷包遞給她。
「到了地方再戴上。」大巫師緩緩的說。
楚涼月將荷包接過,歐陽冥十分擔憂地說:「這一趟只有你自己一個人,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和他們發生任何的衝突,韶華家的人都很高傲,必定不屑於為難你。」
楚涼月再一次鄭重的點頭,蕭夜潯的黑玉簪子藏在他的裡衣,楚涼月咬破自己的手將血液染上去,對著陽光看到上面印著的蓮花洞這三個字。
「明日我親自送你去。」歐陽冥說道。
楚涼月將簪子收好,笑著點點頭。
楚涼月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生軌跡發生了這麼大的一個變化,在從前自己只是一個只會考慮自己的人,不斷的前進,從未後退,現在也是從未懼怕,但很多東西已經變得很多,現在自己不再是一個人,肩膀上肩負的還有一些人的期望和性命。
歐陽冥將楚涼月送到一片樹林之外,沉聲說:「徑直走下去就是蓮花洞,切記,不要和韶華家的人發生任何的衝突,要不然沒人能就得了你。」
歐陽冥很是鄭重的說道,楚涼月點點頭,騎著馬走了進去。
楚涼月周身被陰風包圍著,這片樹林楚涼月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現過,並且還是處在北燕的城內,這大概是幻術的一種。
樹林之內一片昏暗,半點陽光都照射不進來,楚涼月牽著馬向前走去,陰冷的風聲不斷地在她的耳邊呼嘯而過,馬兒不安的嘶叫幾聲,想要掙脫開楚涼月的手。
楚涼月死死的拉住馬,步步向前,陰冷的感覺一直在身邊環繞著,下意識的抽出匕首,一陣破風聲在楚涼月的耳邊響起,臉頰瞬間就被劍弩劃出了一道血痕
馬兒發出凄厲的喊聲,一下子就逃竄而走,楚涼月站在原地,眼裡殺機畢露,長發被陰風不斷地吹起。
「你是誰,為什麼能到這裡。」好幾個身材矮小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手拿著精緻小巧的劍弩氣勢洶洶的站在楚涼月的面前。
楚涼月望著這些人,將自己的情緒微微壓下,拿出簪子,不發一語。
手中的黑白兩色簪子讓那些人愣了一下,看著楚涼月說:「原來你就是那個他們要找的人,走吧。」
說完,這些人又重新跳回到草叢裡面,楚涼月將簪子收好,心裏面鬆了一口氣,緩慢而又警惕的向前走去,蓮花洞的洞口出現在她的眼前。
蓮花洞的四周寸草不生十分的荒涼,洞穴很小,只能容納下一個人通過,楚涼月將大巫師給的荷包佩戴在身上,眼前的景色變得不一樣了。
山洞消失了,只剩一條十分寬闊的道路,一直延綿不絕,像是看不到盡頭一般。
這個地方從裡到外都是一個幻境,唯一的真實恐怕就是這條路了。
楚涼月捏緊了匕首,踏上了這條路。
「我的傷勢並不需要涼月去冒險。」原本昏迷不醒的蕭夜潯,此刻清醒了過來,躺在床上,面白如紙,氣若遊絲地說道。
歐陽冥瞥了他一眼,冷聲說:「你以為我想,她也不過是一名女子,因為你現在在生死邊緣掙扎,這些事情要是現在不解決,以後會更麻煩,這到時候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大巫師緩緩的說:「你要相信楚涼月。」
蕭夜潯猛烈的咳嗽幾聲,他能清醒是得益於大巫師,但身體卻還像是被捅破的紙張一般脆弱。
「我要去一趟景陽侯府。」蕭夜潯緩緩的說道。
大巫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你這樣做只是在透支你的生命。」
蕭夜潯現在的清醒只是暫時的壓制住了體內的巫術,這種壓制是以生命作為代價。
「我必須要去。」蕭夜潯很是堅持的看著大巫師,如今僅靠他一人之力是沒有辦法行走,只能靠大巫師和歐陽冥的手段。
歐陽冥並不答話,他們都沒有這個必要幫蕭夜潯太多,來到這裡只是因為楚涼月一個人的面子。
「我幫你。」大巫師的話讓歐陽冥嘴巴裡面的煙草差一些吐出來,他沒有聽錯,這個老傢伙竟然主動地要求去幫一個人。
楚涼月隻身一人走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耳邊偶有人說話的聲音,卻也只是隱隱約約的聽不真切。
「你是來還東西的?」一個穿著灰色袍子面色蒼白,並且瘦的像是竹竿一般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等在路邊,看著楚涼月問道。
楚涼月沉穩地回答道,「並沒有借,何來歸還。」
「韶華家一向只能是借人之物,如若不是,你到這是為何。」男人似乎很不耐煩的看著她。
楚涼月微微一笑說道,「這個世間上自然有不能借取之物。」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冷聲說:「跟我來吧。」
雲霧不斷的在身邊瀰漫開來,眼前的道路一片模糊,腳底之下突然一陣懸空,楚涼月稍微的晃了晃神,自己竟然漂浮在空中,男人十分冷漠的說:「別看,到時候摔死了。」
楚涼月把視線收回來,過了一陣子楚涼月再一次感覺到腳踩大地的踏實感。
如今她處在一個斷裂的懸崖之上,清爽的風夾雜著淡淡的清香,男人寬大的袖袍一揮,眼前的迷霧自動散開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出現在楚涼月面前。
一條用玉石鋪成的階梯出現,男人領著楚涼月順勢而上,整個人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韶華家的人倒是把巫術運用的極為精妙,要是楚涼月所料不錯,這個人只是最外部的弟子。
像是一個人從自己的面前掠過,那個人的容貌讓她微微的有些驚訝,安北辰?
安北辰是韶華沁的後人,難不成真的會在這裡?
男人將她帶到一個用白色大理石砌成,欄杆都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的平台之上,一個身穿紅衣,十分妖嬈的女人緩步而來。
「這個就是那個小丫頭?」女人頗有興緻的看著楚涼月,聲音柔媚的問道。
男人恭敬的點頭應是,女人笑著說道,「隨我來吧。」說著就向前走去。
女人輕輕淡淡的說道,「我是月華,聽聞你手上有著韶華沁的遺物。」
楚涼月點點頭,月華嘲諷般的一笑,「沒想到他們尋找多年的東西竟然在你那裡,真是諷刺。」
韶華家的等級極為森嚴,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封建社會,最上面的則是韶華家的直系,而面前的這名叫月華的女子地位應該不低。
一路上人跡罕至,僅僅有一些穿著灰色衣袍的人,看到月華都恭敬的行禮,一扇硃紅色的大門在眼前出現,大門之上只有兩個鐵環,並且看起來極為古樸,月華僅僅是一推,看起來沉重無比的大門就被她推開來。
面前則是假山亭榭,九曲迴廊,潺潺的溪水緩緩流淌著,不知名的紫色小花開在每一個角落,月華踏上迴廊,轉過頭來笑著看著楚涼月,朝她伸出了手。
楚涼月微微一笑,帶著歉意,自己走到了月華的身後,並沒有在意她那隻伸出來的手。
月華像是有些失落的收回手,帶著楚涼月向前走去。
「家主,她來了。」一個穿著藍色袍子的男人說道。
「你看,你想要見的人,到了。」被稱作家主的男人坐在高位之上,聲音低沉,淡淡的雲霧遮擋住他的臉,看不清容貌。
男人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人,穿著月白色的綉金長衣,天生笑面,面容俊秀,赫然就是安北辰。
安北辰聽到他的話微微頷了頷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