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再一次回到了楚涼月尚未離開榮王府的時候,偌大的榮王府添上幾分生氣。
楚涼月素衣白裳,青絲館起,腳踩軟履,面容清麗白凈,眼睛清亮堅毅,坐在樹下的茶桌之上,上面擺放著做工細膩的羊脂玉茶具,盛著清茶,淡淡的茶香從中飄出。
蕭夜潯穿著黑色的長衫,披著一件略薄的披風,面色還是有些蒼白,步伐沉穩,徐徐的朝楚涼月走來,嘴角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坐在楚涼月的面前。
「沒想到你還是泡茶的好手。」蕭夜潯看著楚涼月行雲流水的泡茶動作,笑著說道。
楚涼月將杯遞給他,淡淡的說:「過獎,只是學過一些。」
「過兩日我們去登山可好。」蕭夜潯喝著熱茶,涼意祛除了不少,溫聲提議道。
「恩。」楚涼月淡淡的回答,原本以為在北燕的的時間不會超過七天,沒想到被抓住了軟肋,無法脫身。
蕭夜潯笑了起來,很是高興的樣子。
他們之間的相處雖不再像是夫妻般親密,但這個也是如今最好的結果了。
「太子,我們見到了榮王妃。」蕭常青聽到這句話,眼睛瞬間放亮,如今蕭夜潯的勢力在私底下已經開始逐漸的侵蝕他的勢力,他已經開始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太子,我們城外的兵馬被人殺得只剩殘兵老將了。」管家跑進來急急忙忙的說
蕭常青面色鐵青,看著護衛說道,「你看到的確實是屬實?」要是能找到楚涼月,便能給蕭夜潯重重的一擊,欺瞞聖上這個罪名可不小,就算不死,也夠讓蕭夜潯喝一壺的了。
護衛十分肯定的點頭,「屬下確定沒有看錯。」
蕭常青對管家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蕭夜潯,你註定要敗在楚涼月的身上,蕭常青冷笑一下。
第二天清早,馬車已經在王府的門口等候,馬兒嘶叫了一下,池逸摸摸馬兒的頭,對蕭夜潯和楚涼月說道,「王爺,楚姑娘,馬車已經備好了,我們走吧。」
蕭夜潯穿著白色的棉質長袍,披著象牙色的披風,指尖還是有些冰涼,面色帶著點不自然的紅暈,楚涼月幫他把衣服攏了一攏,將暖手爐塞在他手上說道,「抱著,免得著涼。」
楚涼月說完就上了馬車,她在北燕不方便露面,所以才特意選在這個時候出發。
蕭夜潯也上了車,馬車之內點著暖爐,很是暖和,淡淡的安神香充斥在整個車廂之內,蕭夜潯依靠在馬車壁之上,很是慵懶,看著有些睏倦。
楚涼月給他倒了一杯滾燙的水,倒入兩生花的藥粉,遞給他。
兩生花治療寒症有奇效,但是這種葯也是極為稀少的,可以說蕭夜潯是好運氣,要不然現在他還在床上昏迷不醒。
馬車緩緩的向前移動,車廂之內十分的安靜,都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蕭夜潯捧著一卷書,面容沉靜,楚涼月微微眯著眼睛假寐,很是疲倦的樣子。
楚涼月的眉頭緊皺,睡得十分不安。
蕭夜潯將手上的書放下,坐在楚涼月的身邊,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輕輕地撫了一下她的額頭。
楚涼月迷迷糊糊中只覺得一道溫暖不斷地包圍著自己,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來,睡得也越來越沉。
嵐山處在北燕的城外,山清水秀,環境都是極為清幽的,楚涼月下了車,耳邊除了鳥鳴聲就是風吹樹葉的「沙沙」,聞到的都是花草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嵐山是北燕最為僻靜的一座山,極少有人到來,山頂上面有一個上了年月的寺廟,十分的古樸。
楚涼月站在寺廟之內,望著已經落滿塵埃的古佛,心懷虔誠。
只希望一切安好,平靜無波。
蕭夜潯站在她的身後,他從來不相信這些東西,但是現在他還是祈禱,能讓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子不要在受到任何的傷害。
楚涼月轉身,突然笑道,「我們走吧。」
蕭夜潯愣了一下,笑著點頭,牽著楚涼月走了出去。
「那個女人,就是楚涼月。」暗處,幾名黑衣人看著楚涼月,目露凶光。
「不要貿然行事,蕭夜潯的武藝高強,貿然行事根本討不到好果子吃。」另一名黑衣人沉穩的說道。
蕭夜潯的眼眸突然掠過一抹精光,看著不遠處。
那些黑衣人連忙將自己的身體降低,十分警惕的看著蕭夜潯。
「這個蕭夜潯果然是不容小覷。」
「世子,楚姑娘到被北燕了。」護衛對莫榮與說道。
莫榮與也只是輕微的點點頭,繼續搬弄著手上的花草,護衛繼續說道,「她和榮王爺到了嵐山。」
「咔嚓」一下,手上的剪子就剪斷了一個花枝,莫榮與看著那斷掉的花枝,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陣子,莫榮與才淡淡的點頭,將花枝撿起,丟棄。
「世子,我們。」護衛欲言又止。
「不忙,看看再說。」莫榮與緩緩的說道。
「我們,還發現了太子的人。」
蕭夜潯暗地裡面對莫愁使了一個眼色,十分的冰冷,莫愁會意,微微點點頭。
「我們什麼時候動手?」躲在暗處監視著蕭夜潯等人的其中一名黑衣人,冷聲問道。
為首的還未答話,只覺得脖子上一涼,,整個人癱倒在地。
「什麼人!」那些黑衣人大驚失色,連忙朝自己的身後看去。
只見三名穿著黑色勁裝的人握著劍柄,寒光在那幾個黑衣人眼前閃過,僅僅是一瞬間,人頭落地。
只剩下一個微微顫顫的看著他們,像是看著羅剎一般。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他還不夠格。」其中一名身穿勁裝的男子冷聲說道,「滾。」
那個黑衣人如獲大釋,連忙走了。
蕭夜潯不用花心思就能想到派人來的是誰,蕭常青一直是想辦法推倒自己,現在有一個那麼好的機會,蕭常青肯定是不會錯過的。
莫愁的動作極快,很快就搭建好了帳篷,池逸獵來一隻山豬,讓莫愁興奮不已,連忙將火生起來。
楚涼月跟著莫愁一起,看樣子的十分開心。
岑安來到蕭夜潯的身旁悄聲說道,「王爺,楚姑娘大概是中過巫術的。」
蕭夜潯冷聲問道,「難不成這個毒是和巫術有什麼關係。」
岑安點頭說道,「楚姑娘中的毒原本就是從巫葯演化出來的,以前楚姑娘身上中過巫術,還沒有修養好就被人下了毒,這也是毒藥解開毒性卻還發作的原因。」
蕭夜潯看著不遠處的笑的很是開心的楚涼月,若有所思。
楚涼月左肩一陣陣的劇痛,臉上卻還是帶著笑意的問道,「莫愁,有水嗎。」
莫愁察覺不到楚涼月的異樣,將水遞給她,楚涼月裝作喝下,將葯吃下,她以為她瞞過了在場的所有人,卻被蕭夜潯盡收眼底。
痛楚稍微的減輕了一些,但肩膀處還是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焰灼燒過一樣,恨不得將自己泡在冰冷的泉水裡面。
楚涼月生性堅韌,即使疼得無以復加,卻從不表現出來,蕭夜潯看在眼底,冷聲說:「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楚涼月治好。」
岑安聽到這個名字大吃了一驚,著急的說道,「王爺,您這是欺君啊!」
當初蕭夜潯告訴蕭凌楓的是楚涼月身患重病,前去修養,而如今榮王妃卻還是好好地在這裡,並且還是被蕭夜潯抓到,要是被其餘的人知道,那肯定是一個天大的把柄。
蕭夜潯冷冷的瞥了岑安一眼說:「本王的人,還輪不到別人來懲罰!」
欺騙又何妨,這個人對他的重要性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
岑安看著自家主子冷然的面龐,恭聲回答道,「是。」
姜彩煙一直被蕭常青鎖在屋子裡,不見天日,她端坐著,沒有絲毫的落魄,保持著她該有的儀態,如今東陵國已經是岌岌可危,她不能再次的惹怒蕭常青,即使他現在什麼權利都沒有,但是他還是北燕的太子,手中還是握著朝廷的勢力。
一個人影閃現在姜彩煙的面前,姜彩煙冷眼看著面前的黑衣人,緊抿著唇,並不說話。
黑衣人將信遞給她,沉聲說:「這是我們王爺給你帶信。」
姜彩煙像是看到曙光一樣,連忙將信接過,打開,看到裡面的內容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本王思量了一番公主的話,覺之可行,還請公主不要忘記自己答應過的承諾。」
姜彩煙將信燒毀,看著信件慢慢的成為灰燼。
蕭夜潯的決定在無形之中推動了整個京城勢力的變化,開始一步步的蠶食著。
「皇上,榮王爺的人馬有動靜了。」黑衣侍衛的話讓蕭凌楓面色變得更是嚴肅,這個小兒子已經沉不住氣了嗎。
蕭凌楓沉吟一下,淡漠的答道,「再看看。」
楚涼月將手上的東西遞給蕭夜潯,笑著說:「嘗一下我的手藝。」她一直都在生死線上掙扎,燒烤一直是她最拿手的。
蕭夜潯接過,猶豫了一下,緩緩的說:「你是在計劃著怎麼離開對嗎。」
「我已經答應過你了。」楚涼月淡淡的說道。
涼風徐徐吹過,蕭夜潯下意識的攏了攏衣服,壓抑下心頭的不安,淡淡的說:「這一次就不要走了吧。」
蕭夜潯帶著一點點請求的意味在裡面,楚涼月心裏面突然覺得有些難受,看著面前的篝火,淡漠地說道,「我們,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蕭夜潯想要手握大權,而楚涼月不想再靠近戰爭權利的漩渦,前世經歷的太多,今世她想要活的輕快一點。
只是楚涼月不知道,她的命運,自來到這裡就已經和蕭夜潯纏纏繞繞,根本沒辦法斬斷,不管再怎麼逃離,兩人還是會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