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斗轉,日升日落,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是半年之後。
楚涼月的生活平靜,在她生活的這裡有一個小村落,平日里教孩子們讀書什麼的。
「沉夫子,我們走了。」孩童的聲音清脆稚嫩,楚涼月穿著普通的粗布衣笑著跟他們一一告別。
楚涼月笑得溫和恬靜,那雙眼睛不見了當初的鋒芒和銳利,只有淡定平和,那張臉依舊是白皙清麗,在這個小山村裡面,像是楚涼月這樣容貌的姑娘被所有人仰慕著,對他們來說,楚涼月是個遙不可及的存在。
「你做先生也做的挺不錯的嘛。」歐陽冥抽著煙悠悠的說道。
楚涼月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今天輪到你做飯了,去做飯。」說完就轉身去收拾別的東西了。
歐陽冥敲了敲煙桿,唱了幾句南齊的民謠,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去做飯,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一般,要是不說出,根本不知道這個老者曾經是一個響徹江湖的人。
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樣,安詳平和,楚涼月只希望這樣的生活能一直下去,沒有紛擾和憂愁。
蕭夜潯的身體裡面的巫術威力正在慢慢的消退,舊疾也在痊癒,這一點讓身邊的人都覺得欣喜不已。
「再過些日子,你的身體就痊癒了。」歐陽熙微笑著說,原本以為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救的人,現在病情得到痊癒,不管怎樣都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蕭夜潯的臉龐帶著些許紅潤,穿著薄薄的絲綢長衣,緩緩說道,「京城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嗎。」
莫愁說道,「是,已經打點好了,所有的人手都已經召集起來了。」
蕭夜潯緩緩的點頭問道,「歐陽,我的身體什麼時候才徹底痊癒。」
歐陽熙說道,「再過幾日我們就可以回京城了。」
蕭夜潯站起來,笑著說:「這樣的話,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邀請雨菲到王府,歐陽,你覺得怎麼樣。」
歐陽熙愣了一愣,說道,「這好像是不符合禮數。」
「無妨,這些事情你大可不必擔心。」蕭夜潯說道。
歐陽熙知道蕭夜潯這是在投桃報李,也不再說什麼,接下了這份心意。
「莫愁,池逸,去準備一下,七日之後,我們啟程。」蕭夜潯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很是銳利,他離開那個漩渦半年之久,本以為這一生無法在實現他的抱負,但好在,上天沒有斷了他的路,他蕭夜潯,不可能只甘心隱居在這山林中,只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才能主宰著其餘人。
「屬下遵命。」莫愁和池逸看著蕭夜潯的眼中帶著少許的狂熱,這才是他們的主子,蕭夜潯。
蕭夜潯的目光一下變得很飄渺,看著遠方,半年的時間,有些東西都埋在了心裡,看著像是忘記,但其實卻還是牢記於心,沒有將其從腦中消除。
「夜潯,你要答應我,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把自己的身體,性命,拋之不顧,這一次你能痊癒,完全是運氣。」歐陽熙很是嚴肅的對蕭夜潯說道,在蕭夜潯身邊幫他治療,好幾次都以為蕭夜潯沒救了。
蕭夜潯沉默了一下,在死亡的邊緣掙扎了許多次,現在似乎把生死看的不是很重。
「這還要看人。」蕭夜潯的話讓歐陽熙很是無奈,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大概就是說的蕭夜潯了。
「世子,榮王爺要回京城了。」莫榮與聽到這個消息,眼眸亮了亮。
時間就像是白駒過隙,蕭常青的孩子出生了,但很不幸的是,是個女娃,這一點讓蕭常青整個人從天堂跌落谷底,原本以為到手的太子位就這麼離自己遠去,但是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蕭凌楓很喜歡這個小孫女,還特地賜了恬作為名字,經常把她帶在身邊。
「想必蕭夜潯也準備好了。」莫榮與沉聲說道,蕭夜潯從來就不打沒準備的仗。
蕭夜潯將要回京城的消息在私下都已經傳開來,每個人都在看著,這個離開京城半年的榮王爺,到底有什麼手段,重新找回自己的位置。
七天之後,蕭夜潯站在山頂之上,眺望著終南山的風景。
「這麼美的景色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蕭夜潯緩緩的說道。
歐陽熙站在他的身旁,目光飄遠的說:「以後要是有機會能再次回到這裡,歐陽一定會感謝上蒼。」
「你一定會回來的,我保證。」蕭夜潯很肯定地說。
「王爺,歐陽公子,馬車備好了。」莫愁說道。
「我們走!」蕭夜潯意氣風發,前方如何,這並不是他該擔心的事情。
「皇子,蕭夜潯的咒術你本可以不解開。」秦觀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麼安北辰要解開蕭夜潯身上的咒術。
只要這麼拖下去,蕭夜潯的身體就會一點點的垮掉,也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安北辰淡漠的說:「我本來的目的也不是想要他死。」
蕭夜潯死了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他當初也只是因為湘夫人才給蕭夜潯下的咒,如今湘夫人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那麼就沒有繼續下咒術的必要了。
秦觀抿抿嘴,不再說話,主子的想法不是她可以猜的透的。
「主子,楚姑娘我們已經知道她在哪裡了。」秦觀說道。
「歐陽冥的幻術不知為什麼最近有減弱的趨勢。」秦觀有些奇怪,歐陽冥的幻術一直以來都很強,他可以利用周圍的環境,布置出一個幻境,也不需要消耗自身的實力。
「歐陽冥大概是舊疾犯了。」安北辰淡淡的說道。
楚涼月將葯遞給歐陽冥說道,「不是說還不到時間,怎麼發作的這樣快。」
歐陽冥接過葯有些虛弱地說道,「人老了,身體也不行了,這樣的結果我很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楚涼月給他一杯水說道,「既然到這裡那就安心的養病。」歐陽冥搖了搖頭說:「我的舊疾複發,幻術的威力減弱,很有可能安北辰已經知道我們所在的地方。」
楚涼月的眼中掠過一抹精光緩緩的說道,「他不會來的。」
「你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楚涼月對歐陽冥翻了一個白眼,走了出去。
「小丫頭,我今天要吃雞肉!」歐陽冥的叫喊聲讓楚涼月頗為無奈的點點頭,走了出去。
蕭夜潯一行人走走停停,並不趕時間。
「王爺,天色已經晚了下來,我們就地休息吧。」池逸說道。
他們走的並不是官道,是小道,匪徒橫生,但都是散亂的組織,蕭夜潯的暗衛在前方開路,一路之上暢通無阻。
蕭夜潯聽聞,說道,「恩,那就就地休息吧。」
四周都是山巒,荒野,終南山也算是北燕最為偏南的地帶,一路走來山巒環繞四周,地形極為崎嶇。
「王爺,前面好像有人來了。」莫愁皺著眉頭看著前方揚起的灰塵,握住腰間的劍柄十分警惕的擋在蕭夜潯的面前,池逸則是面色冷然的擋在歐陽熙的面前。
前方的喧鬧聲不斷的傳來,兵器聲夾雜在其中,還有笑聲,池逸冷聲說道,「這應該是這一帶的匪徒,看來是剛剛打劫了官道,。」
蕭夜潯微微的眯起眼睛,冷聲說道,「能不起衝突就不要起。」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大,前面那些人穿的那麼有錢,肯定又是哪一個富家公子。」一名臉上帶著刀疤,虎背熊腰的男人對身邊的那個年青男人說道。
年青男人長相普通,身材健壯,自有一股彪悍之氣,看到蕭夜潯一行人沉吟了一下說道,「能只憑藉這麼些人到這裡的人,都是不好惹的人,不要去招惹。」
「大哥,這些人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哪裡能有什麼本事,看小弟的,保准給你帶回錢來!」刀疤大漢毫不在意的說道,剛才的勝利感還在他的心間盤旋著,加上他本來就是膽大妄為,話音剛落,就朝著蕭夜潯那邊飛奔而去,攔他不住。
「王爺,來了。」莫愁冷聲說道。
蕭夜潯的眸光一下子變得冷然,不說話,看著那個人朝他們跑來。
「這位公子。」刀疤男來到蕭夜潯的面前,笑著說道,騎著馬,很是威風的樣子。
「這位壯士,有什麼事情。」蕭夜潯笑著說道。
「我看你很有錢,最近我的手頭上比較缺錢,想問你要一點來花花。」刀疤男直言了當,態度十分的輕蔑,這讓池逸和莫愁的面色變得更加陰沉。
刀疤男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還在不斷地說道,「只要你給我,今天你就可以平安的出這裡,要是不給,我身後的一幫兄弟可不答應。」說著,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人馬,很是威風的說道。
「大膽,我看今天走不出這裡的是你!」莫愁聽了這話,二話不說,提劍就上,蕭夜潯沒有阻止。
刀疤男一看,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敢和自己叫囂,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哎呦,我倒要看看你這丫頭片子有什麼本事!」刀疤男嗤笑了一聲,掄起自己的重劍,和莫愁糾纏在一起。
莫愁以靈巧見長,而且自身的武藝也並不弱,按理來說處理這種山野小賊並不在話下,但是這人竟然能和莫愁糾纏並且不落入下風,這倒是讓蕭夜潯刮目相看。
「王爺,這匪徒的身手倒是不錯。」池逸也對匪徒的技藝有些欽佩。
刀疤男有些吃力的抵擋著莫愁的進攻,雖然艱難但也沒有落入下風,莫愁也收起自己的不屑之心,變得認真起來。
「大哥,好像二哥撐不住了。」一個年輕的匪徒對身旁的男人說道。
「不急,再看一看。」男人冷靜的說道。
莫愁劈劍而下,刀疤男吃力的抵擋著,勉勉撐住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
「手下留情!」正當莫愁還想要趁勢而上的時候,一道呼喊聲從刀疤男的身後傳來。
「莫愁,回來。」蕭夜潯說道。
莫愁乾脆利落的收劍,退回到蕭夜潯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