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潯就這麼干坐著到天明,歐陽熙見到他的時候,就看到蕭夜潯坐在樹下,莫愁坐在他的面前。蕭夜潯也不說話,拿著杯子不斷的喝。
歐陽熙臉色變了變,搶過蕭夜潯的杯子,聞了一聞,沒有酒味,是白水,這才把就被遞還給蕭夜潯。
「馬車已經備好了,我們走吧。」歐陽熙說道。
這一次的出行沒有告訴任何人,趁著現在還沒有什麼人,得趕快走。
蕭夜潯和歐陽熙上了馬車,莫愁穿著紅色的勁裝,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走在車隊前方。
蕭夜潯穿著微厚的長衫,半倚在車壁上,葯香瀰漫在整間馬車上,歐陽熙靜靜地坐在蕭夜潯的面前,手中捧著發黃的書卷,仔細的看著。
歐陽熙點的是特製的安神香,蕭夜潯聞著有些睏倦,但是下意識的想要抵抗藥力帶來的睏倦,生怕再夢見楚涼月渾身是血的樣子。
但很快,蕭夜潯就抵擋不住席捲而來的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歐陽熙眼神突然變得很銳利,說道,「躲在床底下那麼久,你也該出來了。」
話音落下不久,一個人就出現在歐陽熙的面前。
那人長得極其矮小,帶著黑色的面巾,一雙眼睛冰冷無比的看著歐陽熙。
「你怎麼知道我在車底下。」那人冷聲問。
歐陽熙把書合上,冷笑著說:「你覺得我是怎麼知道的。」
那人冷冷的看著他說:「你打不過我。」
「你的隱藏本領很好,以至於莫愁和其他的幾位暗衛都沒有發現你,要是我所料不錯,你是千秋閣的人。」歐陽熙的眼神看著他,很是銳利。
千秋閣有一種特殊的功法,可以將人的氣息完全的掩藏在空氣里,不被發現,要不是歐陽熙本身嗅覺靈敏,可能根本都發現不了這人。
那人不說話,拿出短刀,想要將歐陽熙擊殺。
歐陽熙微微一笑,那人還沒有揮起匕首,就跪了下來。
「你。」那人只說出了這句話,就再也說不出話,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歐陽熙伸手,在他的身上找出幾枚粗長的金針。
「千秋閣有一種秘法,可以通過金針入腦,捏造一段的新的記憶,這無非只是一種高端的催眠術,往腦子裡面刺入藥物,迷惑大腦,讓人相信自己真的經歷過這件事情,不得不說,你們千秋閣果然是有一招,但是很不幸的是,你們遇到了我。」歐陽熙笑的很得意,現在他開始感謝那個老頭子了。
黑衣人瞪大了眼,像是在說,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自然是有我的自己的辦法,你現在既然落在我的手裡,那麼就不要想著服毒自殺,因為你現在連咬東西的力氣也沒有。」歐陽熙很肯定的說。
「另外,你身上就算有蠱蟲,你也沒有辦法讓它吃了你,因為我。」歐陽熙拿出一棵藥材,在他的鼻子前過了一下,淡淡的香味,讓在他身體裡面的蠱蟲安靜了下來。
「這個是紫菱,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尋常人很難採摘得到,而且它極其脆弱,只有長夠五十年份的紫菱才能有抑制蠱蟲的效果,這種珍貴的藥材用在你的身上,你應該感到慶幸。」歐陽熙收好紫菱,感慨的說道。
「你現在跑不掉了,不信的話,你試試看。」說著,就把黑衣人踢下車,而黑衣人便落在一個包圍圈裡面。
「把他綁起來,等蕭夜潯醒了再發落。」歐陽熙把頭探出去,說道。
看了那個黑衣人一眼,收回了腦袋,總算這周圍除了一點血腥味,就再也沒有別的味道了。
不遠處,幾具屍體橫屍荒野,一個面無表情有著一頭紫發的男人,默默地擦掉自己刀上的血液,確認周圍再也沒有什麼人了,才消失不見。
「我們的計劃失敗了。」一個頭戴斗笠的女人跪在水沉煙的腳下說道。
「怎麼可能,是誰阻礙了我們的好事。」水沉煙一臉不敢相信,「騰」的站起身來問道。
這麼些年,千秋閣的隱藏術從未失手,而如今竟然被人所發現。
「是歐陽熙。」女子沉聲說道。
歐陽熙。
水沉煙只知道這個歐陽熙是歐陽冥的弟子,據說身上沒有任何的武藝,歐陽冥這個老傢伙水沉煙和他打過幾次交道,教出來的弟子也是那麼的奇怪。
「伺機行動,不要打草驚蛇。」水沉煙冷聲說道。
女子點點頭,也不知道用的什麼辦法,憑空消失了。
水沉煙坐在床上,有些抓狂。
蕭夜潯睡得很沉,不管是什麼催眠的藥物,都是對人體有著傷害,歐陽熙並不敢用的很多,只是一點點,效果就很好。
約莫三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莫愁下了馬,掀開帘子說道「公子,到了。」
如今已經是午時,馬車停在山下,歐陽熙拿出一個藥瓶,在蕭夜潯的鼻子底下過了過,蕭夜潯慢慢地睜開眼睛。
「到了。」歐陽熙說道。
蕭夜潯覺得自己睡了很久,身體也好受了不少,腦子也沒有那麼暈沉。
「我睡了多久。」蕭夜潯跳下車問。
「不清楚,剛剛抓到一個刺客,今晚你自己好好審問,我們上山。」歐陽熙邊說邊走。
上山的路不難走,都是動工鋪好的路,很快就到了山頂。
「蘭山雖然沒有終南山好,但是也是一個清靜的地方,在這裡散心是最好不過的了。」歐陽熙笑著說。
他已經很久沒有四處遊走,今日的蘭山之行讓他感覺很是舒暢。
蕭夜潯站在他的身邊,看著遠方。
「王爺,公子,這邊有溫泉。」莫愁的聲音傳到他們的耳中,很是興奮。
蕭夜潯和歐陽熙走過去,果然是溫泉。
歐陽熙笑開了花,他最喜歡的就是溫泉。
「今夜就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蕭夜潯笑著說,心情也是不錯。
夜幕降臨,莫愁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打來的野味,還找到了野菜,興緻勃勃的架起鍋,生火,十分流利。
在莫愁成為四大護衛之前,她一直都是在外面執行任務,做這些事情熟練地不得了,自從做了替身護衛之後,就很少有接觸這些的機會,但是幹起來還是十分的流利。
把兔子開膛破肚,跑到河邊清洗,順便撿來一根粗長的樹枝,用刀子削的尖銳,將整隻兔子插上去,架上火上。
歐陽熙看著篝火,煮著湯。
蕭夜潯坐著,什麼都不用做,只是等著吃。
歐陽熙身上一般都會帶著很多瓶子,原本以為只有葯,但沒有想到有充當葯的調味料。
莫愁拿著一個小瓶子,把裡面的東西倒了一點出來,嘗了一下,有些驚訝的看著那瓶子。
「是鹹的,還有香味。」莫愁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東西,有些激動。
「這是咸草,一般的咸草是沒有鹹味的,但是這種是特別的,是我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找到的。」歐陽熙常年行走在外,很多東西都是常人沒有見過的。
莫愁撒了一點在兔子肉上,瞬間就飄香四溢,讓人口水直流,想要大快朵頤。
莫愁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忍住不把它吃掉的衝動,繼續烤。
蕭夜潯現在有病在身,並不能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最後默默地收回目光。
過了好一陣子,莫愁愉快的說:「好了。」
歐陽熙迫不及待的看著莫愁割下一條兔子腿,吞吞口水,接過兔子腿,看了一眼蕭夜潯,拿過莫愁的刀,割下一小塊放在蕭夜潯的手上。
「吶,這是你的,這是我們的。」歐陽熙說道。
蕭夜潯看了一眼那塊兔子肉,忍住沒有把歐陽熙手上的兔子腿搶來的衝動,默默地放在嘴裡,默默地嚼著。
歐陽熙一看湯好了,盛出兩碗湯,給自己和莫愁,再把那一鍋湯放在他的面前。
「這是你的,一整鍋都是你的。」歐陽熙說道。
「歐陽!」蕭夜潯直咬牙,直接咬上歐陽熙的兔子肉,用力的扯下一大塊。
歐陽熙一看自己的兔子肉少了那麼多,心裏面糾結啊,憤恨的看了一眼蕭夜潯。
「蕭夜潯,把我的肉給我吐出來。」說著就要搶。
蕭夜潯一下子跳得老遠,嘴巴裡面吃著肉,含糊不清的說:「才不給你,你是想餓死我。」
莫愁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們,笑的很是開懷。
「我是為你好!」歐陽熙看著那一大塊的兔子肉進了蕭夜潯的肚子里,十分的抓狂,他的肉啊,那本來就是他的啊。
蕭夜潯笑得眉目疏朗,自從楚涼月走後就再也沒有那麼開懷的笑過。
夜空繁星密布,遠方還只是一個未知數。
蕭夜潯的身體不好,所以他是躺在車上休息,蓋著厚厚的毛毯,還特意放了暖爐在車上。
大概是心情放鬆的原因,蕭夜潯不需要藥物也睡了下去,即使還是被噩夢驚醒。
蕭夜潯一旦醒過來就再也睡不著了,想要下車,又怕吵到他們,只是自己坐了起來,看到歐陽熙發在車上的書,拿到手上看。
書上寫的無非就是一些古老的方子,蕭夜潯看了看,放了回去。
一坐就坐到了大天亮,莫愁敲了敲車子,喊道,「王爺,你醒了嗎。」
蕭夜潯打開帘子,說道,「醒了,歐陽呢。」
「我在這裡。」歐陽熙拿著一大把的藥草說道。
「這是什麼。」蕭夜潯看著這些長相有些奇怪的草問。
「不是什麼名貴的藥草,但是很多人都會忽略。」歐陽熙把那藥草收在自己的包裹里。
蕭夜潯覺得這個藥草很是熟悉,似乎自己在哪裡見過。
「是不是檸檬草。」蕭夜潯問。
「恩,是,特地拿來給你健胃用的,看你沒什麼胃口。」歐陽熙點點頭。
「公子,王爺,我找到一個蛇窩,但是找到一條很特殊的蛇。」莫愁說道,捏著一條十厘米長的蛇。
那蛇通體是帶著藍色的鱗片,隱隱還透著白。
歐陽熙拿過蛇,端量了一下說道,「這種蛇的效果是能讓人產生幻覺,千秋閣的那個秘術,就是用這種蛇的毒液為基礎的。」
說起千秋閣,蕭夜潯記起來還有一個刺客被抓住。
「把那個刺客帶過來我看看。」蕭夜潯是千秋閣的閣主,自然是知道那種秘術,一個不好,就能讓人喪命黃泉。
莫愁帶著那個刺客走了上來,那刺客全身還是軟的,被莫愁按在地上。
蕭夜潯看這個人很是面生,千秋閣的人的長相他都印在腦子裡,這個人卻是沒有見過。
「你是千秋閣的人?」蕭夜潯問,
那人艱難的點點頭,蕭夜潯蹲下身來,問道,「你是誰的屬下。」
那人眨巴眨巴眼睛,蕭夜潯看了歐陽熙一眼,歐陽熙瞭然的將那人嘴裡面的毒藥取出來,銀色的夾子很快就變黑,一看就知道是劇毒。
歐陽熙給他餵了一顆葯,那人猛然的咳嗽幾聲,全身還是軟的,但起碼有了一點力氣。
「說,你是誰的手下。」蕭夜潯冷聲問。
那人嘴硬,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蕭夜潯。
蕭夜潯笑了一下,跟莫愁說:「交給你了,一定要問出來。」
莫愁點點頭,這種事情她是最拿手的。,
蕭夜潯和歐陽熙走遠,邊走還聽到那人凄厲的喊聲。